“小翠!”我轻唤了一句,本想下床走动走动没想到脚早已麻木酸痛不堪,只能找小翠来扶我。没想到这一病就是十几天,实在不愿再躺在床上了。
“来了!”小翠放下手中的活儿过来小心地搀扶我。
“扶我出去走走!”我望着窗外一派阳光灿烂,心中向往。
“外面冷,披件轻裘吧!”小翠从衣架上拿出为我披上。
“如今是正午,怎么会冷呢?”我轻笑地说道:“我也没有你想的这么娇柔不堪。”我忍不住习惯性地使劲戳了下她的脑袋,浑然惊觉竟然忍不住一阵心伤。
“王妃,你怎么了?”小翠一脸迷茫地问道。
“没什么,走吧!”我淡淡一笑,抬步而起。春桃,小姐想你了,你可安好?
秋景萧瑟,引得愁绪纷飞。伸手接住一片正从空中飘荡而下的落叶,忍不住暗自垂泪。
“以前每年的秋季,我都会放很多菊花在院中。一来是为了怀念我娘,二来也是不被这悲凉的秋季而感。只可惜……”我摇头而叹道。
“王妃不要伤心了,要不小翠帮你去带几盆菊花回来?”她似乎很担忧,提议道。
“可以吗?”我其实很想念在这个清冷的时节可以看到代表着爹娘美好圣洁爱情的菊花。当百花凋谢之际,只有它傲然怒放,别有一番情致。
“当然可以。王妃在这里等小翠,小翠很快就回来。”她说着扶我坐于廊间,匆匆地坐着小舟离去。
一地枯黄,惨不忍睹。“你过来!”我轻唤了一旁正在扫落叶的小太监道。
“是!王妃有什么吩咐?”小太监低头问道。自从皇上来过之后,换来一批新的太监和婢女都特别的挺话守规矩。
“帮我把屋里的琴拿出来,小心着点!”我嘱咐道。
“是!”小太监自然是应声而去。
轻抚着琴弦,阵阵暖意袭上心头。此琴可谓是上等极品,琴面板两侧雕刻着精致的山石纹路,栩栩如生,宛然若生。雁柱、琴弦、琴足都是用上等材质制作而成,其声纯然,悠扬,婉转。
“王妃,琴案。”小太监笑嘻嘻地将琴案搬来,满头大汗。
“放这儿,你去歇着吧!”我瞧着他大汗淋漓地说道。
“不用!不用!王妃抚琴定是好听。”他连连摆手,一阵雀跃。
我莞尔一笑,“那你去忙吧!”
将琴置于琴案之上,深吸一口气,轻阖双目,素手轻扬。
从低音到高音,从高音到低音而滚奏,右手一阵勾抹托摇,左手辅以按滑揉颤。想象爹娘生活在一个人间仙境中,巍巍高山,洋洋流水。随着其声浑厚深沈,清澈流畅,使人仿佛真的置身于壮丽的大自然美景之中。
涓涓细流、滴滴清泉的奇妙音响,真实的在我的耳畔响起,一家人其乐融融,共享天伦。
“王妃!”只听得一声叫唤,我缓缓张开双目。只见小翠捧着两盆菊花站在身前,她的身旁还站一人,满头珠翠摇晃,一步一移都是风姿绰约。慈眉善目,淡淡浅笑。
“太后!”我不禁愕然,急忙起身参拜。
“免礼了。”太后娘娘轻笑道,“真是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啊!哀家从第一次听到你弹琴就知道你我便是伯牙子期知音者也。”她眉开眼笑道,望着我的双眸含着盈盈的泪光。
“太后……”我不禁也是喜极而泣,真正是知音。
“真是可惜啊!哎!”太后哀叹了一句,轻摇头道。“依我看你似乎并不开心,此曲虽然是弹得炉火纯青但意境似乎不足。”太后一针见血,直指要害道。她自称“我”看来早已自放下了身段。
“知音所言甚是。”我巧笑一句,“如此境地实在是弹不出那种境界啊!”我轻叹一句。
“既然如此,知音在此,你何不弹一曲诉衷心事?”太后瞧我一脸愁容,轻拍我的手背道。
“嗯!”我轻点了点头,应允道。
急弦促柱,变调改曲。
一阵惆怅的幽怨、悲泣情绪始。似五更残月里,凄凄切切清露蝉。又如石罅堆叶下,泠泠沥沥苍崖泉。心中凄凉,哀怨九转,泪痕落心间。
樱唇微启,慢慢吟唱道:
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
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
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
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琴音愁苦,心伤泣泪。其声婉转三叠,泠泠如冰块互相撞击。呜呜奄奄,悲不自胜。指尖繁弦,细将幽恨传,直到断肠时。
待琴音停止,早已泪流满面。一旁的太后也是掩面而泣,摇首感叹。
“太后娘娘……”我轻唤了一声,不想让她太过伤心。
“离开孤阁,好好陪哀家住上几日,如何?”太后眼圈红红,拉着我的手问道。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是特意为我而来的吧,寒冬腊月即将来临,离开一阵也好免得在这里受天寒地冻。
“走吧!”她拉着我的手往河岸走去,满目慈爱。
我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叶扁舟,如今可以回去了吗?可是过不了多久还是得回到这里,不管我怎么逃都逃不掉是“囚妃”的事实!
“太后小心!”我扶着她小心地坐于小舟中间,自己则坐于她对面。她牵着我的手一直温颜而笑,似乎是永远也看不厌。眼眸中的喜爱与疼惜,无边无际。
“怎么变得如此憔悴了?”太后有些心疼地凝着我,“他们待你如何?”她似乎有些恼怒,望着我的眸中泪光点点。
“他们待我很好,很好……”我被她这一问,心头一酸就忍不住数度落泪,泪痕斑斑。
“若是有什么怠慢了你,你就告诉哀家。哀家定会为你做主的!”太后抚着我的手紧了紧道。
“嗯!”我轻点了点头,只是很多事纵然你贵为太后,依旧还是无能为力的。
“好孩子……”太后站起身来,欲坐于我身侧。不想小舟一个不稳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我急忙去扶着摇摇欲坠的太后娘娘,谁知还不及我伸出手去。太后就一声惊呼,噗通落入了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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