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看见云清晚后,明显一愣,云清晚对他摇头,掌柜会意,只让小二用心招待着。
云清晚静坐,沈君澜点了几样招牌菜,她便示意他可以了,他也就停下。
只是片刻,菜便上齐了。
沈君澜疑惑道:“今日这上菜的速度可比往日的快多了,难道是他们又请了厨子?”
云清晚不说话,拿起筷箸开始吃。
沈君澜时不时的给她碗里添菜,他自己却没吃多少。
云清晚抬眼看他。
“为何看着我?”他终于发现她的目光。
她二话不说,直接将他的碗抢过来,把桌子上每盘菜都弄了一些在他碗里,直到碗装不下了,她才悻悻收手,将碗推到他面前。
沈君澜失笑:“可是报复我一直给你添菜?”
云清晚赏他一记白眼,鄙视的说了句:“小人之心!”
呵呵……
沈君澜笑得甜蜜,既然不是报复,那就只可能是关怀了。
他戏谑道:“呵呵~小晚如此盛情,我也难却,定将这些菜吃光,才不负这似海深情。”
“君子有言,食不言寝不语。”她不甘示弱的回了句。
沈君澜点头赞同:“言之有理。”
两人从酒楼出来已经将近黄昏了。
“我们既已出来,夜市即将开始,那就在城里逛一逛如何?”
沈君澜的提议她不点头也摇头,只是被他一路牵着走。
夕阳余晖尚在,清风朗朗,街上竟还是一番热闹场景。
云清晚从没在晚上出门上街,这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新奇,东摸摸西看看,不多时天就黑了,街上的人却不少反增。
因为出门时沈君澜特意避开了黎氏四兄弟,没有让他们跟着,此刻只有他和她,他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眼前此景,让云清晚想起前世读过的一首描写夜市的诗: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如今不是时平日,犹自笙歌彻晓闻。
此情此景倒是与诗中所描述的有些相似,漂亮的灯笼把黑夜照亮,做买卖的小贩摆着摊大声吆喝,嬉闹的孩子,情投意合的男女,喧嚣的车马都是街上的风景。
走过宽敞的街道,踏过古老的石桥,沈君澜带着她来到了寂静的街边,脚步停在一棵大树下。
此树枝繁叶茂,两株合抱,根部相连,枝叶相交,树枝上系着不计其数的红绳和香包。
树下有位老婆婆摆摊卖红绳和香包,还有竹签之类的东西。
两人来到小摊前,老婆婆打量着他们,随后一笑递给他们两个红绳编织的手链。
沈君澜接过,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老婆婆摆摆手说:“这是锁情链,此物只赠与有缘之人,今日你二人便是有缘之人,老婆子不收钱。”
“那多谢婆婆了。”沈君澜礼貌的道谢。
老婆婆笑得慈祥:“我看你二人姻缘早定,为何迟迟……”
她一顿之后又说:“我看是这女娃的命格突变所致。”
被她这么一说,沈君澜心中微怔,只要是有关云清晚的事,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不敢大意。
他出声问:“婆婆此话何意?”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似我非我,我本是我,这还是老婆子我头一回见到。女娃可愿借你的手,让我一摸?”老婆婆对着站在一旁不作声的云清晚说道。
云清晚大方的将手递上说;“有何不可!”
老婆婆在她手心来回摩挲,她还是面无表情,沈君澜却是异常紧张的盯着,生怕错过什么。
半晌,老婆婆放开了她的手,高深莫测的说了句:“不知前世谁是我,此生过后又为何。”
云清晚蹙眉,眼中有疑惑。
难道这老婆婆真有本事窥探前世今生?若真如此,那她肯定也知晓云晞到底在何处,是否也如她一般幸运。
她问道:“婆婆可知我……我兄长他如何了?”
老婆婆道:“人有一辈苦已多,怎堪三生为践约。女娃又何须执着,正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
“我只想知道,他是否也如我一般,有如此机缘,其余我已不再强求。”云清晚恳求道。
老婆婆开口:“有缘千里来相会,似曾相识燕归来。女娃所想定能如愿,只是……”她看了眼沈君澜,然后一笑:“只是到时候有人要黯然神伤了。”
云清晚只听了前一句,后一句忽略了,她着急的问:“他在何处,我们何时会相遇?求婆婆指点。”
“天机不可泄露,今日我已破例说了许多,我只奉劝女娃,凡事切莫太过强求,随心而走即可。”
老婆婆点到为止,云清晚深知问不出什么,也不再问。
沈君澜虽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抓住了关键词。
兄长?她何时有个兄长,这是他从未听说过的。
老婆婆喊了一声:“小子,还不快快将红绳给你的心上人系上,此时不系更待何时。”
沈君澜看了眼手里红绳又看看云清晚,有些犹豫不决,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给她系上。
回家的路上,云清晚有些无语,身旁之人傻笑了许久还不见停,这都笑了一路,他也不嫌烦。
她明白他也只是个年满十八,情窦初开的少年。
沈君澜傻笑的同时还时不时抬眼看着身边的女子,目光落到她手腕上的红绳上,又摸摸自己的手腕,他给她系上时,她并没有反对,而她竟在他手腕上系上了另一条。
心里忽然有了勇气,牵起了她的左手。
温热的触感让云清晚一愣,看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她没抽回手,随他握着。
“方才你与老婆婆所提及的兄长是谁,为何我从未听闻过?”沈君澜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云清晚脚下一顿,微微用力挣脱了被他握住的手,缓步走到石桥上,低头俯视着明月投到水里的影子,像个无瑕的玉盘。
凝视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沈君澜怅然若失的收回,负于身后,走到她身旁站立,轻声说道:“我只是想知晓关于你的一切,我总有种感觉,你明明就在我身边,就在我眼前又可能随时离我而去。这让我很是不安,我看不懂你也捉摸不透,前一刻我还喜悦你与我近在咫尺,只是呼吸间又成了咫尺天涯。”
他转过她的身子与他面对,扶住她的肩目光灼灼的问:“你可否告知,我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走进你的心里?哪怕是有一丝的机会,我也愿一试,可你总将我排至心门之外,小晚,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之于你到底是何种意义。”
“未婚夫婿?亦或是迫于父母之命的情非得已……我真的很想知道却又害怕知晓答案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从前我想过,你即使不对我动情,但只要是在我身边,我也就满足了,可如今我发现自己是贪心的。”
云清晚忽然不敢直视他的眼,将头偏从一边。
“抱歉,请给我些时日。”
沈君澜闻言,失望的放开手,喃喃道:“终究还是我奢望了。”
她虽没抬头看他,但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凄凉,只好轻声唤他。
“君澜……你别这样,我……”
后面的话,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总是话到口边却无法一吐为快,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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