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走的速度很慢,沈君澜听她呼吸微微急促,但她一声不吭的坚持着,他心疼的问道:“累吗?我们稍歇片刻再走吧。”
她摇头,“我没事,我们必须赶快找到人家,你的伤不能久拖。”
听她所言,沈君澜心里一暖,说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我想这周围应该有一些治外伤的药草,我可以先找些覆上。”
她停下脚步,暗恼自己怎么忘了,他可是穆风的徒弟,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只能想办法自救。
她问他:“你告诉我需要哪些药草,我去采。”
“你无须担忧,出发前师父给了我一瓶药,在我的怀里,在左边的衣兜里,帮我拿一下。”沈君澜突然想到穆风给他的小瓶子,把搭在她肩上的手移开。
云清晚依他所言,在他怀里一通乱摸,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倒是把他挠痒了,低低的笑着,还不适的扭了扭身子。
她有些想笑,原来他怕痒。
“呵呵~在左边的內衫袋子了,再往左一点。”
在他的正确指导下,终于被她找到了,她拿出来一看瓶子上也没什注释,不知道什么药,只好打开让他闻一下。
轻嗅后,他说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
她四处环视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个山洞。
“那里有个山洞,我扶你过去,先到那里歇歇,我给你上药。”
山洞不大,但里面有一些柴火与干草,看来是药农或者樵夫所留,她身上没火折子,有柴也没用处。
她扶着沈君澜在干草堆上坐下,看他脸色泛红,身上湿哒哒的,她直接对他下命令。
“将衣衫脱了。”
沈君澜一怔,一动不动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又说了一遍:“将衣衫脱了,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沈君澜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自己多想了,她丝毫没注意到此话有何不妥之处。
他伸出左手去解腰带,折腾许久无果,云清晚看不下去了,蹲下身去帮忙,彼此呼吸相近,她镇定自若的解着,他却是假装镇定,有些不自在,眼睛看不见,但感官仍在,忽然忆起那种柔软的触感,沈君澜耳根微红,强迫自己扭开头,远离她的呼吸。
替他将上衣全脱下之后,才仔细的给他上着药,背上和肩胛上都有剑伤,肩胛上和右手手腕上的最为触目惊心,外翻的皮肉有些可怖。
后背处理好后又给他肩上的伤也上了药,最后看向他的右手,伤在手腕上,被水泡过后泛着白。
她小心翼翼的托着,一点一点的上着药,他皱着眉一声不吭,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显示着他在忍耐。刚刚给他背上药的时候,他明显一下绷紧了身子,随即放松,金疮药接触伤口时肯定会疼。
眼前的男子,按照前世所说只能说是刚满十八岁的成年人,却不得不背负着血海深仇,从童年开始就必须靠自己,一步步成长。
沈君澜感觉到她的沉默,问道:“怎么了?”
“无事,我先将你的衣服拿到外面晾晒一下,很快便能晒干。”她抱着他的衣衫往外走去。
沈君澜嘴角微扬,两人如此相处,有些像平常夫妻间的温馨平淡,以往冷淡疏离的她也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范儿了,会对他温柔体贴百般照顾,这真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云清晚将他的衣衫晾晒好后,皱眉看了眼自己身上滴着水的衣摆,想了想还是将外衫也褪下来拧了水与他的挂在一处。
往山洞望去,她的面色有些沉重,为防他的伤势恶化,她必须赶快到出路,找个大夫给他治伤。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又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连个简单的消毒都做不到伤口会感染,而且即使天不冷可是没衣服穿正常人也是会生病的,更不用说沈君澜还受了重伤。
沿着来时的方向直走,走了半刻钟左右还是没有人迹,难道是方向不对?她暗忖,按理说,山洞里的各种痕迹都说明这附近应该有人居住才对。
她站在原地,环视四周,眼尖的她看到在正前方的小山坡上应该是有一片柿子树,虽然柿子还是绿的,柿子树成片种植就说明是有人种的,并非野生,既然如此,那附近肯定有村落。
想到这个,她快速跑回山洞。
沈君澜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光着上身靠在洞壁上睡着了,她探上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她快速拿了自己已经半干的外衫穿上,又将他叫醒。
“君澜,醒醒……”
“君澜,我找到路了,你醒醒。”
他缓缓睁开眼睛,明明还是看不见,但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有些沙哑,透着无力:“你回来了。”
“嗯,我看到前面有人家了,先将衣服穿上,我们这就走。”她应着,手上动作不停,小心的避开他的伤口,给他穿上衣衫。
她扶着他走得很慢,他早已经体力不支,全凭一股意志力在撑着,现在身上的重力几乎都压在她身上,她也行走艰难。
不一会儿她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他听她的呼吸就知道,于是开口说道:“我们歇一会吧。”
“不用,你千万撑住,我已经闻到烟火味了,再坚持一会儿,走过这片柿子林或许就会有人家了,你别睡,实在困得慌就与我说说话,千万别睡着。”她喘着气说道。
沈君澜又重新打起精神,睁了睁眼,脑袋清明了些。
“叮铃……叮铃……”
前方传来了铃铛声,云清晚一喜,说道:“你听到没有,真的有人。”
“嗯。”一口气松下来,他的身子一软,没有了意识,她急忙扶住他。
“君澜……”
沈君澜醒来时,摸到硬硬的床板,身上的伤都已包扎过,但他什么都看不见,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明显感觉到周围没人,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一惊,想要翻身起来,但是了几次都失败了,右手也完全动不了,心里更是着急。
云清晚端着药推门进来时,见他已经醒了,还挣扎着想起身。
她赶紧出声阻止:“你别乱动,当心伤口。”
听见她的声音,沈君澜动作顿住,抬眸看向她的方向,许久之后缓缓呼出一口气,问道:“我们此刻身在何处?”
“我们在一个小村子里,此处是张叔家,是他救了我们,又找村里的大夫给你包扎了,你睡了一夜。”
她说完,把手里的药碗放到桌子上,走过去将他轻轻扶起,他后背有伤不能靠床,这能勉强坐着,扶他坐稳以后,她才去把药碗端到他面前,问他:“这药是我喂你喝,还是你要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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