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太监特有的嗓音传了进来，殿内的几个女人纷纷起身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
“爱妃不必多礼，都平身吧！”莫离一拂袖，转身往案前坐了下来。
“谢皇上。”
“父皇，您也来了？”莫子轩笑吟吟的。
“嗯，皇儿可有顽皮？”在莫子轩面前，莫离表现的倒不像平时的冷漠模样，反倒一副慈父面孔。
“没有，轩儿很乖的！”莫子轩上前拉着他的大掌，抬起小脸仰视着他。
父皇好高呢！什么时候自己才会像父皇一样高大得可以为娘亲撑起一片天？
“皇上，薛妃妹妹那边……”惠妃上前问道。
“爱妃放心，朕已经办妥了。”
“那就好。希望他们别太难过才是。”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的女儿忽然间离开了人世，说什么也是件痛苦的事情。
“香妃，身子可好些？”不知为何，对于香妃的怀孕，莫离总感觉不到自己有做父亲的喜悦。
或者……
朕的孩子不是谁都可以孕育的。
莫离的视线由香妃的小腹转移，不经意地与云语希的相遇。一霎那，深潭般的眼睛迸发出一丝光彩，胸腔里逐渐堆积着热量。
为何？为何一看到她便会变得如此，仿佛自己浑身都不对劲似的。想起她白皙的肌肤，柔美的身段，他的下腹一度收紧。
要是那个美丽的肚子孕育他的孩子该有多好。
莫离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他跟她的孩子？
云语希看得出他眼里的变化，眼脸一暗，走到香妃面前：“香妃，本宫没什么礼物送给你，这个送与你，就当作是宝宝出生的礼物。”语罢从袖中拿出一串东西。
“这是一串佛珠，它会保佑众生。希望能够给你带来好运。”那是她出宫那一次一个化缘和尚送给她的。当时她布施，所以和尚赠予此物说是谢礼。
“谢谢皇后！妹妹喜欢得紧。”香妃结果佛珠，脸上绽放微笑，看起来是真的喜欢。
“本宫身子有点不适，先行回宫了，请大家恕罪。”说完给莫离行个礼后离开曲阳宫。
她发现，她要离他越远越好。有他在的地方，她的心跳永远也不能平复下来。
“惠妃，你随朕来，朕有话要对你说。”换了一种神色，莫离脸上又变回原本的面容。
“好。香妃妹妹，姐姐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她牵起子轩的手，随着莫离走了出去。
“恭送皇上，惠妃。”他们谁也没有发现，香妃嘴角那一抹极其危险的笑意。
御书房内。
子轩早已被夏雨带出去玩耍了，所以只剩下莫离跟惠妃两人。
“苏莱，他……”莫离有些难以启齿。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
“他终于行动了？对么？”
“你知道？”莫离有点惊讶。
“全世界就他不知道我在看着他而已。皇上，请别为我而感到麻烦。”
“这个不是最重要的问题。苏莱，朕是想问你，假如那一天无法到来，你依然等他么？”
“是！除非我比他先死，否则绝对不会放弃。”苏莱说得很是坚决。
那个男人，为何总不会学会回过头来看一眼身后的眼光呢？
“轩儿已经不小了。”这点正是莫离所担忧的。
“皇上，我说过的。轩儿绝对不会沾上宫廷之事。如果这件事完了之后，我会和轩儿隐居山林，不再出现在皇宫里。”这个地方并不适合他们母子俩。
“苏莱……”
“皇上，您知道的，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而且从未变过。”
“你还依然爱着他，哪怕他始终想不起来？”
“是，我爱他。我爱他并不会因为他记不记得我而改变，我就是爱他，爱他的心从未停止，哪怕是我死了。”
“苏莱，别再固执下去了。”
“皇上，苏莱最大的特点就是固执，皇上应当一早就知道的，忘记了么？”
“哎！”难得的，莫离在苏莱面前没有丝毫的帝王相，有的只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寒碜。
“皇上，可否答应苏莱一件事？”苏莱知道这件事对莫离来说也许是强求，但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想当年，她孤苦伶仃地出现在苍月国，幸亏那时候南下的莫离在途中救了她。并在与她的谈话中知道了当中的原委，那时候他惊觉，原来他们之间竟然如此的有缘！
“说吧！”
“苏莱感谢皇上一直以来对苏莱跟轩儿的厚爱。特别是轩儿，如果没有皇上的爱护有加，也许他就不是今天的轩儿了。”
“朕一直视轩儿如亲子。”短短的一句话就让苏莱红了眼眶。
这个传闻中冷酷暴戾的皇上又有谁知道他的真是性情？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请皇上赦免他的死罪。”
“……”
“皇上，那是苏莱唯一的心愿了！苏莱不想轩儿没了爹啊！”苏莱终于哭出声来。她真怕莫离会不答应。虽然她知道莫离一直待她很好，可是这件事关系到江山社稷，难免会给莫离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困扰。可是她又不想看到那一幕，那让她几乎死去的一幕。
“苏莱，别哭！朕求你了，别哭了。”面对哭泣的她，莫离顿时手忙脚乱。
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子，其实内心脆弱得宛如瓷碗，一摔就碎。
“皇上，我、我知道这件事情对皇上来说是天大的困难，可是我、可是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这么离去。皇上，答应我好不好？”苏莱抽噎着。她知道她不该这么任性。这么多年来莫离是怎么对待她的她心如明镜。如今她还贪心地想要更多，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可是一想到那一天那一副画面的到来，她就忍不住地发抖。
不！
她不想看到他死在自己面前！不想……
“苏莱，如果他行动的话就一定会是死罪。苏莱应该清楚个中缘由才是。”莫离静静地与她的泪眼对视。
他何尝不痛苦？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天下间最痛苦的莫过于他了。
“皇上……苏莱逾越了。”她看到了他眼里的痛苦，也看到了挣扎。她知道她不应该奢求太多。或许，这就是他们俩的宿命。命该如此，上天早有安排了。
“苏莱，朕会让他走得轻松的。这个朕可以向你保证。”
“谢过皇上。”她知道，这已经是莫离最大的让步了。
“娘亲！娘亲！”莫子轩呼喊着从门外奔了进来，一看到娘亲的泪眼，脸上的喜悦全灭了。
“父皇？娘亲怎么哭了？”他轻轻的上前，站在两个大人之间，一只小手还轻拍着苏莱的手。
“没事，只是沙子进了眼睛而已。”
“娘亲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莫子轩嘟着嘴巴，一口就戳破苏莱蹩脚的谎言：“这里是御书房，哪里会有什么沙子进来？娘亲，告诉轩儿，怎么哭了？是不是轩儿不乖？”
“轩儿过来。”莫离朝他招招手，莫子轩立即奔了过去：“父皇，你快快告诉轩儿。”很少看见娘亲哭得眼睛这么红肿的，今天真是太奇怪了。
“你娘亲啊只是感动，没有什么的。”
“感动？”轩儿搔搔头，不懂。
“刚才父皇跟轩儿心爱的娘亲讲故事，说着说着你娘亲就哭了。父皇也不知道父皇讲的故事会是这么的感人。”莫离宠溺地冲着子轩笑道。
“是这样吗？娘亲？”轩儿转头问道。
“嗯。”她的话中还含着浓浓的鼻音。
“父皇，是什么故事？轩儿也好想听！”轩儿一听有故事，马上就来劲了：“夏雨哥哥，轩儿不能陪你玩了，轩儿要听父皇讲故事，轩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父皇给轩儿讲故事呢！”莫子轩扭头冲着后面的夏雨努努嘴。
三个大人一个无奈地笑着，另外两个闻言心头大大地撞击了下。
“好，那父皇就给轩儿讲讲‘沉香救母’的故事，如何？”
“好！轩儿要听！父皇快讲，快讲！”
“在很久很久以前，村庄里住着一户人家，只有父亲跟儿子，儿子平日也算调皮，学习也很好。但是总被其他的小孩子嘲笑，因为他没有母亲……忽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有着一股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力量……”御书房内，沙哑低沉的嗓音徐徐传出。阳光巧巧地散了进来，晕荡出夺目的光辉。
夏雨跟苏莱看着这一幕，会心一笑。
有多久了……那个冷漠的男人，如今却改变了，逐渐地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