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放下的心顷刻间又悬起,看着宫爵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突然有些莫名的慌乱。
“还,还有什么?”
宫爵不慌不忙继续对我说,入地眼有多强大并不重要,能活多久她也不在乎,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这个组织为什么要找寻月宫九龙舫。
我心里暗暗一惊,以宫爵的聪慧,她如果抽丝剥茧极有可能纵观全局:“为什么?”
“你知道你着急,你记不起来是因为你失去了记忆,我要说出来的事,如果你知道后会比现在更吃惊。”
“是啊,今晚我知道的每一件事都很让我吃惊”我一语双关。
“咱们追查月宫九龙舫已经有七八年了,你想想,对这艘船最感兴趣的是谁?”
“不知道。”我不敢轻易回答,怕无意中说错话被宫爵洞察。
“你平时脑子挺灵光的啊,今晚是怎么了?”宫爵瞪了我一眼,又摇摇头笑笑。“估计是我身份的事让你太吃惊,所以反应才这么慢,那你就听我说吧。”
这话宫爵还真说对了,我吃惊的确是因为她的身份,只是现在还蒙在鼓里的已经不是我,但我很想知道宫爵到底猜对了多少。
宫爵往我身边移了移,紧贴着我手臂,我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估计在恐怕是龙伯和归墟坐的最近的时候,而且还是如此的悠闲自得。
宫爵继续对我说她的推测,最想追查到月宫九龙舫下落的当然是十二祖神,从远古黄帝时期开始这场追逐就拉开了序幕。
“十二祖神”这个称呼突然感觉好陌生,毕竟知道一切真相后,再听宫爵说出来,好像恍如隔世。
宫爵让我别打岔,她继续往下说,这一点从昆仑金阙以及祖神之殿的壁画中就能证实,可十二祖神的踪迹在魔国之后就销声敛迹,后来到达魔国之后,也证实十二祖神因为寿命终结在魔国陨落。
按道理说,既然十二祖神长眠于魔国,就不该再有谁会对月宫九龙舫锲而不舍追查才对。
可巧合的是,十二祖神虽然陨落,但在同一个时间却出现了十二将神,无独有偶,神秘的十二将神所做的也只有一件事,这十二个人掌握着至高无上的皇权还有兵权,可以说只要这些人愿意,天下唾手可得。
可十二将神犹如陆乔留在墓中的记住,志不在天下,既然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除了权力之外,还有什么能引起这个组织的注意呢?
“月宫九龙舫,十二将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艘船,十二将神、十二祖神,至少在人数上是一样的,你难道认为这是巧合?”宫爵一本正经问我。
“难道不是?”我心里没底反问。
“你在碣石金宫杀赤井嘉隆的时候,你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拥有着某种强大力量的人,这种力量并非只出现过一次,后来你击杀相柳和黑鳞鲛人,到最后的温儒,那是一种常人不该也不能拥有的力量。”
“那我为什么会拥有?”
“你身上的血,你身上流淌着异于常人的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言不发等宫爵继续说下去,她兴奋不已的告诉我,巫蛊王和温儒为什么没能向十二祖神那样创造出异巫,为什么温儒要挟持叶知秋。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们都需要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神血!
没有祖神的血便无法完成新的异巫,龙蛊和麒麟蛊极有可能是巫蛊王最满意的杰作,也是最接近异巫的生物,可没有祖神的血,那东西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怪物,它无法具备异巫神奇的能力。
而我的血能百毒不侵,同时具有自愈的能力,为什么我会拥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如果我之前推测的没有错,你就是十二将神之一,既然你拥有神血和强大的力量,那就代表着其他将神一样也拥有,这就是为什么这个组织能执宰天下的原因。”宫爵越说越激动。“但你好好想想,神血、百毒不侵和自愈,以及和神一样的力量,这让你想到什么?”
“异巫?!”我试图的问。
“对,就是异巫,那是祖神的杰作,拥有着凡人难以企及的能力,祖神拥有创造异巫的能力,而十二将神是在西晋以后第一次出现,就是说,祖神在魔国双城中苏醒之前,并没有十二将神,入地眼就如同是突然出现,还记不记得雷山古墓中的壁画,记载着魔国中完成的一次献祭,在那一次献祭中,十二祖神消失,而新的神却出现。”
“然后呢?”我越听越心里没底,没想到宫爵居然从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推测出这么多事。
“祖神在魔国创造出最完美的异巫,便是十二将神,而你就是其中之一,比起其他的异巫,十二将神拥有情感、思维和意识,而且你们是最接近祖神的异巫,因为你们身上流淌着祖神的血。”宫爵声音透着兴奋。“”祖神以各自为原型,创造了人!而且还是最接近神的人!十二将神才是祖神最虔诚的信徒。”
宫爵一口气说完,然后目不转睛看着我,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我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事我最开始也是这样推测出来的,但从宫爵嘴里说出来,的确让我大吃一惊。
“然后呢?”
“然后?没然后了啊,你,你干嘛一点都不惊讶啊,你可是被神创造出来的,到二十年前的罗布泊之前,你都是可以很神比肩的人,这就是你真正的身份。”宫爵依旧目不转睛看我,她应该是希望从我脸上看见震惊和错愕,或许这样会让她有满足和成就感。“你别怕,这事我没给其他人说过,就是怕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但你也不至于反应这样平淡吧。”
“就,就这些?”
“你怎么这样,你的这个真正身份多少人梦寐以求啊,神陨落之后,你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这里都还嫌不够啊。”
我在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宫爵并没有触及到核心的真相,事实上她已经很厉害了,如果我不是后来能进入魔国,一直猜测的和她完全一样。
但并不代表我不惊诧,我很好奇,宫爵既然推测出我的身份,怎么感觉她好像对这个结果很坦然,并没因此而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你既然推测出我身份,就是说,你一直都肯定我和解天辉是十二将神之一,解天辉是你仇人,那我也该是你仇人才对,事实上,你的推断也从另一个方面证实,我才是杀你师傅的始作俑者,你,你既然想要为宫羽报仇雪恨,你就没想过找我寻仇?”
“我都说了,这是两码事,你身份是你身份,我报仇是报仇。”宫爵一边说一边在刚才画的竖线右边写下我的名字。“罗布泊之前你是谁我不在乎,那个时候都还没有我呢,罗布泊发生的事之后,你是我认识的顾朝歌,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失去了记忆,也不管你到底活了多久,但我认识的顾朝歌是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之前的林林总总与我无关,但现在你不是什么十二将神,而是我可以放心大胆托负生死去追随的朋友,就算有一天你能记起自己失去的记忆,但我相信,你同样会保留和珍惜作为顾朝歌拥有的记忆。”
“你,你是这样想到?”我吃惊的看向宫爵。
“对啊,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难道我还该有其他想法?”
我不敢去和她真挚的目光对视,因为她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坐在她身边的并非是一个遗忘记忆的异巫,而是在她血液中都充斥着仇恨的宿敌。
她早晚有一天会和我一样,记起自己真正的身份,等到那个时候,她会想起我是如何虐杀她的父王,又是如何砍下她父王的头颅,如何穿插在我的旗帜上。
解天辉杀了宫羽,就能让她不惜一切要报仇雪恨,而我呢,我是她的杀父仇人,等她记起一切的时候,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懊悔对我说过的这些话。
所有的事一直都是我无法掌控的,作为顾朝歌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宫爵永远这样浑然不知的留在我身边,但偏偏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另外一种承载着无比沉重的记忆。
“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我渐渐平静下来。
“打算?没有啊,田鸡的寿命诅咒已经解除,叶知秋我们也救回来,仔细想想其实什么月宫九龙舫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能让我选,我宁可跟着封叔学琴棋书画。”宫爵不以为然的回答,偏头看我问。“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当然憧憬宫爵所期望的方式去生活,但我却知道不能,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肩负着近卫和龙伯神族的期望以及嘱托,那是我必须去面对的使命,我和宫爵对视,沉默了良久,深吸一口气回答。
我,我打算让你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