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没琢磨透,到底是拿,还是不拿,六万哪!也是个数,但人命关天,孰轻孰重,爷就琢磨吧!救命如救火,时间亦极其的宝贵,别等到爷琢磨通了,潘祥也呜呼了。
爷抬头打量这座庄园,高挑的门楼青砖碧瓦,双层叠沿,八个挑翅威武霸气,分指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悬一个整抱粗的红灯笼,把门楼辉映的轮廓分明,流线清晰。进了门,是一条贯南通北的笔直的大街道,街道上都用硕大的青石板铺路,路两侧是统一建造的住宅房,亦都是门楼高挑,青砖青瓦青木门,都东西对着门口。街上很荒凉,由南望北,并不见半个人影。爷正迷茫间,由西侧过来了一位中年男子,那人高个粉面,生得倒也俊俏,似乎看透爷来的用意,笑嘻嘻地说:是不是来找“三七分”?那人可是庄主,村里的恶霸。言罢,只顾自去了。
爷正恍惚间,身侧来了一个陌生的后生,身材魁梧,微胖,一副凶神恶煞般的面孔,正对着爷虎视眈眈。爷也死死瞅着他,两人对峙着,已然有了几分火药味道!后生怒视着爷,幽幽地说:你找的人是我爹,想找他,先过我这一关吧。爷心里业已明白了几分,双手一抖,左手匕首,右手菜刀,已然在握,宽窄不一的两把兵刃闪着寒气,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后生也做好了准备,双手各握着一把匕首;短暂的凝视,仿佛天地都要动荡起来,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际,不单单比试的是武艺,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质;后生先发制人,身子一跨,手一抖,一把匕首脱手而出,直朝着爷飞了过来,爷只觉得寒光一闪,左手一震,铛啷一声,手握的匕首已然被击落在地,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叹对方精湛的刀法,没想取爷的性命,或许只是击刀;怎么不说是想取性命,打偏了击落的刀?这有些难以定论。爷怎甘示弱,右手一挥,菜刀打着转儿,在空着划一道雪亮的弧线,直朝着后生飞了过去,后生只是轻轻一偏身子,那把飞刀就落了空,飞了一阵子,便没了力道,铛啷一声掉在地上。
爷的甩刀还未落定,后生解开衣怀,却从里面掏出一大把匕首来,用指缝夹住,散开,明晃晃的一片。爷看着,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忖:这小子真是有备而来,开刀铺的?这玩意有的是奥!能躲得了一把,算是侥幸,如若他一并扔将过来,来个“天女散花”,可如何是好?难免中刀,刀又不长眼,扎哪里无须商量,如若奔着紧要位置去了,岂不今夜死翘翘?爷思量着,有几分胆怯,想找个台阶退去,又找不到台阶,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后生悠然开口:你……还想打吗?爷沉思片刻,故弄玄虚:不打可以,我有条件,潘祥的药费你得包了。没想到后生答应爽快:这个自然,不用你说我们也会报销的。爷的心里总算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这场恶战总算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
爷欲离去,嘴里还唠叨:劝你别小觑潘祥,他可是开石厂的,有钱买你的命,如若食言,定不饶。
后生并不在乎爷的说词,自顾去了。爷自觉没趣,向庄外而去,街上无人,空落落的,死一般的沉寂,依如传说中的鬼城,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