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下了懿旨,要白惠进宫跟着她学习如何做一国之母,白惠本不想去,却在爹爹的劝说下收拾了简单的衣物,去了皇宫。
姐姐走了,家里忽然显得冷清了许多,白池也觉得有些孤单,她甚至有点想念太子府的王威了。她觉得王威虽然长得没有太子好看,可是他人比太子好多了,待人和气,还很耐心回答自己的问题,白池觉得要是他是自己的哥哥就好了。
白池脑子里想什么,嘴上便说什么,听她这么一说,怜儿也开始想念王威,只是她的想念就与白池不一样咯。
两人正相对叹息的时候,可巧下人进来禀报,说是太子府来人了。
白池和怜儿相视一眼,开心得大笑起来,“一定是王威来了,快请他进来。”
两人伸长了脖子巴巴地望着门口。
明黄色的锦袍,上面绣着四爪龙,是太子的服饰。待看到那副从来不笑的脸时,两人顿时垮下脸来,唉了一声,有气没力地上前请安。
余君珏清清楚楚地看着两人由喜到愁的情绪变化,他心中很不是滋味,看到自己亲自来接她,还不满意?想就此转身离开,可是,想一想,还是暂且忍了这口气吧。
“白池,跟我回太子府。”余君珏冷冷地道。
白池摇头,道:“我不去了,我待在家里挺好的。你自己回去吧。”
余君珏双眼冒火,怒道:“别忘了你是太子妃!”
白池反驳道:“你同意我回来的。”
“我只是同意你暂时回来住。”余君珏耐住性子道,要是依他平日的性格,早将她掳上马背拎回去了,只是,他暂时不想这么做。
白池一愣,脸憋得通红,大声道:“我就不去。”
怜儿在一旁见两人争执,她觉得很好笑,可是,看到余君珏的脸色,她又不禁暗暗冒冷汗。见二人要闹僵,她忙上前拉着白池劝道:“小姐,太子说的有道理,我们先回太子府去,过两天再回来就是了。”
见怜儿都这么说了,白池知道自己是一定要跟着余君珏走了,她不满地嘟嘴道:“真讨厌。”
余君珏气得青筋鼓胀,拳头握了又握,他真想揍她!他堂堂太子兵马大元帅,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她居然敢说他讨厌!这这这,算了,不跟白痴计较!
白池跟怜儿一起回房收拾东西,白池什么都想带着,满满当当堆了一床,怜儿笑道:“小姐啊,你这是要把家都搬到太子府去吗?”
白池皱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每一个都是她喜欢的,每一个都舍不得。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怜儿道:“都带着,好不好?”
“这?”怜儿为难了,她一个人可抗不了这么多东西。
余君珏等了半天两人都不出来,他抬脚走了进来,谁料一进来看到的竟然是一番混乱的模样。
白池用床单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包起来,打好结,包袱太大,两个人又拆了挂衣服的架子杆来抬,谁知怜儿打结打得不紧,两人抬着才走了两步,便松了,床单里面的东西哗啦啦一股脑全部掉下来,散落在地毯上。
白池心疼不已,忙丢下架子杆,来捡地上的东西。怜儿颇不好意思,忙将床单铺好,将地上的东西捡回来。
两人像在抢什么宝贝似的,在地上爬来爬去。余君珏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模样。
“你们在干什么!”余君珏怒道。
白池手上正抓着嬷嬷教她编的红色的绳结,绳结编成菱形,两端用乳白的珍珠束住,下面的穗子是金黄色的,看起来倒也喜气,她得意地举起绳结晃了晃,道:“都是我的宝贝。”
见余君珏死盯着她手里的绳结,她咬咬唇,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到余君珏面前,握住他的手,将绳结郑重地放到他手心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这是我亲自编的,嬷嬷说很漂亮,送给你吧。”
余君珏很想将那难看的绳结扔出去,可是,看到她殷殷眼神,他五指一合,将绳结收进了怀里。白池见他喜欢,高兴得什么似的,蹦蹦跳跳地跑回去继续捡她那堆宝贝。
她那些宝贝对余君珏来说,简直就是毫无用处的垃圾。
“别捡了,过两天我叫王威过来给你搬到太子府去。”余君珏道。
嬷嬷刚好忙完了事情,看到余君珏在,她忙过来行礼。见过礼之后,她忙将白池拉了出来,柔声劝道:“小姐先跟太子回去吧,这些东西嬷嬷亲自给你收好,好不好?”
看着满地狼藉,白池想可能收拾一天也收拾不完了,她泄气地点点头道:“好,嬷嬷,你一定要给我收好哦,过两天我还会来的。”
嬷嬷笑道:“一定,小姐,你要乖乖的,要懂礼数,要听太子的话。记住了?”
白池点点头,道:“记住了。”她忽然看到她的小被子落在了桌脚,她跑过去捡起来,怯生生地看着余君珏问道:“我可不可以带着小被子?”
那是一条洗得有些发白蓝底白花小棉被,是乌国小孩子常用的,见她如此宝贝,余君珏点头同意。白池开心一笑:“谢谢你。”她笑得那么纯真无邪,像一缕阳光,软软地刺入了他的心底,将他冷硬的心肠暖暖地包围着,他有些失神。
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白池抱着自己的小被子拉着怜儿,当先往外面而去,余君珏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白志谦还未回来,余君珏给嬷嬷留了口信,便带着两人回了太子府。
见到王威,白池扑了过去,紧紧抱着他,笑道:“王威,我很想你啊。你想我没有?”
王威尴尬地看着余君珏的脸色,哭笑不得,他将白池扯下来,远远地站开,客气地道:“白小姐,欢迎你回来。”
怜儿见到王威时,忽然红了眼眶,她静静地站在白池后面,定定地看着王威。
王威尴尬地咳嗽两下,道:“怜儿,我来帮你拿。”他伸手便去接怜儿手中的东西,两人的手轻轻碰到了一起,怜儿触电似的,忙丢开了手,脸却红得像煮熟的虾。
“我去收拾房间。”怕人发现此刻自己的尴尬,怜儿忙扯了个谎,跑开了。
白池不用自己去厨房做饭吃了,余君珏吩咐厨房做了许多好吃的东西,他带着白池到饭厅吃饭,亲自帮她夹菜,语气温柔得不像平日里的他,白池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没深想。再说,即使她想了,也想不明白。在她的心目中,人都是好的,只是偶尔脾气会比较暴躁一点,譬如余君珏就是这样的。
吃过饭,余君珏问白池:“要不要出去走走?”
白池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点头:“要。”肚子太撑了,不走走路,等一下晚上睡不着的,嬷嬷告诉她的。
外面月色正好,余君珏粗粝的手掌里握着白池白嫩的素手,两个人并肩在太子府里慢悠悠地闲逛,白池不时问他一些奇怪的问题,她还问他知不知道嫦娥的故事。
余君珏摇头,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有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七岁那年就离开了皇宫,去了极北的雪莲城当兵,到今年已足足十年了。军营里每天想着的是如何尽快提升自己的能力,尽快爬到最高的位置,他每天废寝忘食,钻研剑术、兵法、搏击、射箭等等等等,他一身的本事不是天生的,而是用了十年的不懈努力换来的。
长这么大,他哪里有享受过这些!
白池拉着他坐在锦鲤池边的石头上,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像爹爹平时给她讲故事那样,用好听的声音同他讲述嫦娥奔月的故事。
她虽然讲得颠三倒四,可是,余君珏听懂了。
余君珏从来不知道枕在人腿上放松的感觉是这么美好,他松开了四肢,头枕在她腿上。仰头看到的是皎洁的月色,耳畔是她温柔的语调。他就像回到了婴儿时期,被母后抱在怀里,轻轻呵护着。
月光下,她的脸庞透着淡淡的光晕,她的眼神纯洁、美好,她的声音柔软温暖,她就像下凡的仙子一般,让他心生敬意。她的心那么纯澈,当真,当真要如此做?他对自己之前的计划有了片刻的犹疑。
“爹爹说娘亲像嫦娥一样漂亮,要是可以到月亮上去看看她就好了。”白池讲完故事,发表了一下她的感叹。
余君珏笑道:“听人家说在慕玛尼亚雪山的山顶可以摸到月亮,下一次我回雪莲城的时候带你去看看。”
白池睁着好看的眼睛望着他,喜道:“那太好了,你可不要忘记哦。”
夜已经深了,白池早已哈欠连天,余君珏将她抱起,慢慢往回走。
在他坚实的怀抱里,白池安安心心地闭上眼睛打瞌睡。看着她娇憨的模样,余君珏宠溺地笑了笑,还真是个孩子啊。
怜儿早铺好了床,点好了灯,见两人如此亲密幸福,怜儿红着脸退了出去。
“白池,脱了衣服再睡。”余君珏对白池道,她翻了个身,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静静地睡觉。余君珏摇头,伸手替她解衣。
手触到她嫩滑的脖颈,余君珏立刻想到了新婚之夜,那夜的疯狂,让他一直难以忘记。
温柔地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她因为憋气微微张开了口,仿佛在邀请他继续。她的芬芳让他沉醉。
白池忽然惊醒了,她大睁着眼睛,有些惊恐,“你你。”
余君珏温柔地看着她,“不要怕。”
红烛啵的爆了一下灯芯。
红帐内,两人衣衫尽褪,余君珏慢慢引导着白池,让她第一次领略到了另一种莫名的快乐。
香汗淋漓,全身虚软无力,灵魂从云端慢慢落下,白池瞪大了眼睛看着余君珏,她很开心,又觉得很害怕,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余君珏搂着她,淡淡地笑着,把玩着她顺滑的头发,用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悄悄地问她:“喜欢吗?”白池霎时红了脸,垂下眼睛不敢看他,过了许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白池觉得今夜的余君珏很特别,特别温柔,特别和气,她开始忘记他给过她的那些痛苦的回忆,只记得今天他对她的温柔,他真的不是那么坏的,她对自己说道。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越美好的东西越短暂,当撕开温情的面纱,露出的却是血淋淋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