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后,大哥为小兔打开了卧房的大门,但顾虑到自己身上的雨水可能会弄脏了地板便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带了些歉意对小兔道:“好久没有回来过了,也不知你住不住得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便告诉我,房间里有独立的卫浴,用时把墙边的热水器打开便好。我先失陪去换身衣服,你也稍作休整下,之后我再来唤你吃晚饭。”
小兔谢过大哥,关上门后便长舒了一口气,今天到这里总算可以尘埃落定了。
脱下外套挂在墙角的衣架上后,小兔四下里环视了一圈,大哥的房间便和他的人一样收拾得井井有条,房间里的摆设和墙边书柜里的书也大都是好些年前的东西,看来这边确实是很久不住人了,不过也是,自从楼家老爷子腿脚上的老毛病开始严重被家人劝着住到气候常年温和的小岛上颐养后,这里也不大有人来了,毕竟小镇实在是太小,近年来这里的人们也大多往大城市奔去了,倒让周围愈发冷寂起来。
打量几眼后,小兔便从旅行箱中拿出替换的衣物,推开浴室的门打算好好洗个热水澡解解乏。
浴室里的一应洗漱用品都被整齐地摆放在墙上的透明玻璃柜子中,镜子旁还被过来打扫收拾的阿姨插了几支晚梅,一时一室暗香隐约萦绕在鼻间。
虽然里面东西一应俱全也全都是崭新的,小兔却还是不太习惯,便拉开玻璃柜把自己带来的洗漱用具放了进去。小兔虽然不会化妆,但兔妈依旧给她整出了一堆女性必备护肤品,这瓶瓶罐罐一放,倒让这间浴室一下子多了生活气息,小兔也开始逐渐适应起来,不再觉得哪里有点格格不入了。
将换下的衣服放入脏衣篓后,小兔倒是想起在上楼时有看到过洗衣房。
当她洗完澡用毛巾将头发随意擦拭了一下后,便捧了衣篓打算出去将衣服洗了。
推浴室门出来小兔却发现室内温度明显比之前上升了许多,脚下也生出了暖意,仔细查看了一下才发现窗帘后还另外安装了暖气片,心道大概是大哥把地暖和暖气都开了吧。
结果等下到楼梯口小兔便彻底囧了,那个客厅里小兔以为是装饰的壁炉此刻正燃着熊熊火焰,生出了明晃晃一室暖意。一向畏冷的小兔想给大哥献上膝盖了,供暖好齐全啊,要感动哭了,不过这柴究竟是哪里来的,不会一直放在旁边嵌进墙里的矮橱中吧orz。
四下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瞧见大哥的人影,小兔便以为大哥回了房中,便自己瞎哼着歌进了洗衣房。
将衣服放入洗衣机中按下开关后,小兔在一边等着也无所事事便随意打量了下四周,见墙后还设了隔间,旁边开出一道门的大小专门用帘子做了隔断,便猜测应该是阴雨天专门晾衣服的地方,她倒也没多想,只掀了帘子打算进去看看,不想却与大哥迎面撞了个正着。
大哥原来就在里面啊,为什么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小兔一边揉了揉撞在大哥胸膛上有点发疼的额头,一边感叹于大哥的无声无息。
咦~等等,好像是我自己刚刚哼歌哼得太投入了,所以就……突然想到这层,小兔一下子红透了耳根子。
前面提到过,小兔属于五音不全,随时能把调子跑到天外去追都追不回来那种。不过越是五音不全的人大概越执着于自我陶醉,小兔平时就挺喜欢瞎哼哼给自己听,反正音痴自己也听不出个好歹,关键在于要有感觉要有feel,能自我沉醉。
当然有一点也很重要,周围一定得没有其他听众,否则实在太荼毒听力正常的同志们的耳朵了。
嗯,好吧,小老虎算是个例外。
小兔对小老虎难得的好印象便是来自于音乐课上。
小学时音乐课的期末考核是每个人按学号轮流上去抽一首本学期学过的歌进行清唱,老师则在一边弹钢琴做伴奏,顺便起个引导作用。
当然这个要求对于小兔而言实在不啻于灭顶之灾,而更雪上加霜的是排在小兔前面的那位同学是一个哪怕感冒挂两条鼻涕都能让老师们忍不住赞叹是拥有白雪公主美貌的软妹纸啊。
一个有白雪公主美貌的软妹纸你能忍心指望她是公鸭嗓吗,软妹纸唱歌实在不要太好听啊!
小兔每次见着漂亮妹纸上台,都忍不住在心里悲泣,人家都是做不了红花顶多当回绿叶,为什么轮到她时就得成那滋养绿叶的黑土了,真真是低到尘埃里头去了。
对比太强烈的结果让老师都不得不开口求小兔下回年级合唱赛时千万别太认真了,只要在队伍里做做口型,滥竽充个数就成。
而台下面的听众们则早就把他们的眼珠子贡献了出去,一个个目瞪口呆后,便是哄堂大笑,同学们的笑声倒是没有带恶意,但也正因为他们是纯粹笑歌的调子差点把老师的伴奏都带偏了,所以小兔更觉得无地自容。
羞红了一张脸的小兔不敢面对台下,便把目光移到边上却瞧见学号排在她后头正立在旁边等候区的小老虎满脸茫然的样子。
小老虎没有随大家一起笑她,也没有因为下一个便轮到他考试所以为了在台前维持形象便故作淡定,小老虎的面上只有单纯的疑惑,疑惑于大家为什么突然开始集体发笑。
小老虎这简单易懂的表情远比千言万语更能安慰小兔,小兔心里头的窘迫和尴尬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总归还是有人不觉得好笑的,大概在小老虎眼里自己和大家唱得根本没有区别吧,毕竟这家伙可是一身优秀的音乐细胞啊。
所以即便大家再怎么觉得我唱得好笑,在天才们的眼里我们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都不过是凡人的水准罢了。
这般转念一想,小兔对自己的跑调便彻底不郁闷了。
而台下众人见一向颇具威名的小老虎并不跟着一起笑而是满面疑惑瞪着他们,怕被小老虎误会是在起哄嘲笑他,便也一个个收住了笑声不敢再多生事端。
小老虎这倒是在无形中替小兔解了一次围。
小老虎的小兄弟们瞧小老虎平时顶爱欺负小兔的,课后便凑趣围在他身边问他觉得小兔唱得怎么样,本想再一道与小老虎一起嘲笑嘲笑小兔,小老虎却是满头雾水,表示听着尚可啊。
这番回答让那些原本还想用唱歌事件打趣小兔的人一下子打消了念头,废话,没听见年纪老大都发话定性了吗,自己这边还嘲笑岂不是在质疑老大的品味,嫌活得不耐烦了是不。
小兔也因此总算躲过了被群嘲的黑暗命运。虽然小老虎在其他地方依旧喜欢三五不时地捉弄小兔,但小兔也得承认在音乐课上的小老虎曾有那么一瞬间曾有那么一丢丢有点像当年银幕大热的踏彩云的英雄将她救于水火之中。
而现在自己那见不得人的音乐细胞,不,自己根本就是音乐细胞缺失才对,小兔一边否定自己一边无颜面对大哥,大神真是对不住了,我绝对不是故意去玷污您的耳朵的!
不想大哥对小兔的歌声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只将视线停留在小兔披在肩头湿漉漉的头发上,“小兔,头发还湿着是因为房里没有备吹风机吗,倒是我疏忽了,这边晾衣间的抽屉里正好有备用的,先过来将头发吹干吧,这种天气里湿着头发对身体不好。”
说完,大哥便退回晾衣间里,打开边上的一个抽屉拿出了一把吹风机,将插头插上后便直接打开了开关,然后望向小兔,示意她快点过来。
小兔望着大哥淡然无波的表情,实在难从他的面上读出什么,只得感慨大哥和小老虎不愧是兄弟,竟然都对她的魔音功不为所动,这优秀的基因真不是盖的,谢不嫌弃之恩。
不过大哥这个姿势是怎么回事,是示意自己过去要帮忙吹头发吗,怎么突然感觉整个画风不太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