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闻言果然止住哭泣,说道:“是娘的不是,娘一时糊涂,竟忘了顾忌你在宫里的苦处。你们姐妹都是得宠的,娘自然高兴,不过凡事都要有个度,记得,绝不要去争那一时的荣宠,要让皇上一直记得你的好,那样他才不会冷落了你。”
母女俩又说了好些话,傅夫人见天色不早,纵有万般不舍,也得起身离宫回府。傅锦画眼泪汪汪,将傅夫人送至墨画堂门口,怅然若失。
晚些时候,傅锦画突然念及傅臣图的话“认清局势、安身立命”,于是侧身问过正在帮自己梳洗的青殊,“我父亲近日可曾与济阳王见过面?”
青殊握着梳子的手微微一滞,随即反问道:“为何有此一问?他们都是当朝重臣,见面自是必然,不足为奇。”
听话听音,傅锦画这时便知傅臣图定是与济阳王两人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到底是什么利益,竟能令傅臣图铤而走险,不顾已身在深宫的两位女儿?
到了次日,青殊消失了。
还是绿珠首先发现的,傅锦画见绿珠一脸狐疑的神色,只是淡淡说道:“我差青殊办点儿事,过会儿便回。”
所幸,没过半个时辰,青殊便从外面回来了,一脸疲惫,跌跌撞撞地坐在傅锦画的椅榻边,傅锦画让问雁等人下去歇着,扶起青殊,只听青殊说道:“我去了一趟济阳王府……”
傅锦画大骇,低喝道:“青殊,你怎么如此胡闹?皇宫内外多少好手,你如果落在了他们手里,你要济阳王怎么出面救你?”
青殊捂着胸口,平缓气息,说道:“事情紧急,关乎你我两人的性命,我死了不打紧,王爷若没了你,不知会怎么伤心。”
“青殊,此话怎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殊身形一顿,从头上拔下一枚银簪,迅即朝窗外掷去,只听一声低吟,青殊打开窗,那人早已去影无踪,那枚银簪也不翼而飞。
“我连着几晚都见有人刻意靠近你这窗口,那人影很快,似乎很熟悉这墨画堂的布局,不待我展开追踪,便消匿不见了。我怕打草惊蛇,也一直未曾声张过。如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昨晚我在房门口,竟发现一团干枯的灵心草,后来我挨个房门查过去,又单在你的寝室门口找到更多干枯的灵心草。”
傅锦画恍然大悟,这灵心草本不足为奇,可是如果干枯了便会散发出一种毒气,即便是这种毒气也不会置人于死地,除非遇见沉香……
青殊四处环顾,循着香味轻轻嗅了嗅,在妆台前驻步,拿起一个精致的铜盒,打开盖,再度嗅了嗅确信无疑地说道:“便是这香粉里面含了沉香。”
因前朝太后也是沿用这种秘方制作香粉,所以绿珠便亲手调制了两盒送了过来,傅锦画倒也觉得合用,见青殊也喜欢闻这味道,于是便把另一盒送与青殊。
谁知,这竟是一场阴谋祸端。
“她断是料不到,我天生嗅觉灵敏,些微气味也不会遗漏,那香粉里的沉香寻常人岂能嗅到?灵心草和沉香相遇,乃是剧毒,无药可解。她们这是想要你我的命。”
青殊正要将那香粉盒扔掉,傅锦画却唤住她,说道:“不急,留着这粉盒,还有用。”
傅锦画目光冷冽,朝绿珠的屋子望过去,嘴角浮起一丝讥笑,倒像是动了杀机。
“你冒险回济阳王府,就是为了告诉济阳王这件事?他如何说的?”
青殊答道:“王爷自然是心心念念要护着你的,得知你遇险便让我赶紧回来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并且又告诉我,该出手时尽管出手,出了事自然会有人出来担责。”
傅锦画疑惑,见青殊也有些不解,于是不再做声,出来担责的人,会是谁?傅锦画将后宫诸妃嫔在脑海中一一过滤,不得其解。
红玉曾说过,芳姑姑是凤鸾宫慕容珊的人,而绿珠是虞妃虞红萼送过来的人,红玉则是傅素琴安**墨画堂的。傅素琴已经说过,红玉与己无关,傅锦画也信了她,因为红玉使出的手段,浅薄粗鄙,不像是傅素琴的作风。
傅素琴要害一个人,定是阴毒,令人不可察觉,傅锦画突然想起在傅家之时,曾经听见傅素琴警告傅则棋的话,药可以多喝话不可以多说之事,心下突然惊疑不定,不可能的,断不会是傅素琴,自己毕竟是她的嫡亲妹妹,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