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属华墨琛最为惊愕。
白大褂素白洁净,衬的肤色更加曦白,深邃的眉宇间透着平日里的几分清冷,薄唇抿着,听的雾里云游一重又一重,他何曾想到那丫头和寒熙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华墨琛神情凝重,疑惑的问道,“老三,所以你刚才犯浑破了她的第一次?”
程寒熙抬头,墨色柔软的发丝垂散额际,脸色青白,沉得颓废,双目猩红,倦怠的嗓音透着隐隐的酸涩,“刚进去一点儿,她哭喊太痛,所以……”
面对兄弟,他倒说的诚实露骨。
当然不会说最后是被青瞳踹开的,太丢脸。
如果,不是她决绝踹开她,他真的无法想象会不会控制住自己。
若是没有及时收手,估计这会儿他和强/奸犯没什么区别了……
而她,必定再也不会理他了……
她一直是个特别倔强的女孩儿,她不愿意的事情,别人勉强不来。
突来又想起了她曾对他说的那句,“我爱你”……
对于如此倔强的她而言,又是鼓起多大的勇气和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说出了这三个沉甸甸的字?
而他,却无视了,准确的说是怕……
他的生活迷茫成一片,浑浊不清,拖沓无序。
就如多年前的一块伤疤,无法愈合,无法劈开,如一抹鬼影拖住他的脚步,是生如死!
爱对他而言,太重,太重……
几秒震惊里华墨琛没说话,再抬头深情陡然认真,“老三,这姑娘和你的老/二来电,当兄弟是真的为你高兴!听我一句劝,若是你无法释然以前的事情,千万别和她睡,今天算你理智没有冲破最后一道障碍,走肾走着走着,最后你爽了,却不走心,小丫头却早已动了心,伤害的是无辜的丫头,她还太小,懂?”
程寒熙墨眉拧成一团乱麻,依旧寒冷着一张脸,男人之间的沉默对视,他这双深沉的眼睛里有什么,华墨琛根本看不清。
一旁的罗天气愤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斥责,“你特么还是人吗?你和她一起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
之前他差点强迫了青瞳,他是真的气他一个军营里雷厉风行,威严凛冽,生活里沉着冷静的人会如此的不理智和愚蠢。
此刻,听出几分别的目的,哪里还坐的住?
程寒熙眉宇间黑云压顶,虽然不爽罗天对青瞳不同寻常的关心,却自知理亏,并未还击。
华墨琛敛了敛眉,看他,一本正经的问,“你爱她吗?”
程寒熙身体一震,深深地看了一眼华墨琛,眸底淌着光亮,转瞬昏暗一片,纤长的睫毛斂下一片阴影,并未回答。
爱,对他而言,就像枝根襻接的藤蔓,每一根藤蔓缠绕紧紧如勒着他的脖颈让他窒息,一次痛彻心扉的经历,抵得上千万次告诫。
他又该如何回答……
华墨琛习惯性的摸了摸英挺的鼻子,淡淡叹息,“小丫头是个好姑娘,若是你不爱她,趁现在伤害还小,放弃她!”
罗天表示赞同,插进一句话,“小青瞳不适合你!”
“适合你?”
这人缓缓抬眼,目光不悦带着骨子里的冷看他,他对青瞳的态度和称呼程寒熙依旧不满!
罗天凝噎,无法解释,也懒得再搭理他。
吃醋都吃哥们儿身上来了,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变化吗?
那夜救下青瞳。
若不是他及时拦住他,他差点把那几个人打死。
除了一些事情刺激到他,他对青瞳总归是特别的,那些怜惜和温柔是装不出来的,他都看在眼里,懂。
华墨琛侧目,睨了一眼罗天。
罗天垂头,缄口。
华墨琛视线悠悠地落在程寒熙身上,语重心长,“老三,这些年来,你将自己封闭在军营里的世界里,将自己打磨得如钢铁一般,各种危险极限任务,几度频临生死,何曾失去过冷静?一旦涉及感情问题如触动了你的禁忌一样,之前,那么多清纯的女孩巴巴送到你身边,即使脱光了衣服坐在你的身上,你也没有个身体反应。我之所以会让你放弃她,是因为那丫头和别的出于某些目的送上门的女孩不一样,看得出来她单纯的如一张白纸,一颗心却是整个给你了。你也反常,这些年来,你又何曾因一个女孩不理智至此?你今天找我哪是打球?无非是想找个地方宣泄,因她而烦恼?”
罗天绷不住了,“我真的希望你头部受伤那次,你的记忆全部丧失,可偏偏……为什么有些记忆却没有消逝呢?七年了,你还要继续折磨你的一辈子吗?青瞳是意外的惊喜也好,是你治病的良药也好,我不希望你伤害她。”
被戳到痛肋,程寒熙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蚂蚁,沉默片刻,坦然回答,“我只想留她在身边……”
罗天,“然后呢?”
程寒熙顾自掏出一支烟点燃,送到唇边,猛吸了几口,吸的很急,又烦躁的将其摁灭在烟灰缸里,看向罗天,“只要她不戳鞥我的过去,我会待她好……”
华墨琛微笑,“或许……是个好兆头!”
末了又提醒,“那丫头看似柔弱,必是倔强,若是有一天,你伤及她再也无法接受或是无法包容的底线,我想,她很难再回头看你一眼,这点和你很像……”
程寒熙闭眸,又缓缓睁开,“既然决定要她,必会护她周全,更不会有别的女人!”
罗天自一旁站着始终未搭话,只是眸底的深影暗了几分。
“嗵!”
突然,一个纤细的身影横冲直撞的闯了进来。
同时嘴边上还挂着话儿,声音甜甜的,“青瞳,对不起,遇到了讨厌的贱人一枚,大战小战几个回合,被我直接秒杀,我来晚……了……”
话音刚落。
诊室内,三个英气逼人的男人视线不约而同,齐刷刷的扫向滚进来的不明物体,几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快凸出来了,紧紧锁着门口站着同样惊呆了的李雪。
李雪像只垃圾堆里蹦跳而出的木偶一样杵在门口,战斗状态直线下降到负数,好像经历过激烈的厮杀一般。
和唐青瞳同款的性感裹身短裙,颜色不同,玫粉亮色,将小巧的身材衬的纤细匀称。
裙身下摆撕开了几处,露出一截大腿白皙的肌肤,领口亦被扯开,几处指甲残留而下的抓痕尤为明显。
一头时尚大卷发嫣然成了爆炸式火鸡头,嫩白光洁的额头处还有一处淤肿,圆溜溜的大眼睛格外的清亮,泛着如琥珀的光泽。
唯一完好无损的便是那抹红艳艳的唇瓣,潋滟动人,像极了浓烈鲜艳的法国红酒,如果不是她一身恐怖犀利的造型,让人恨不得凑上去咬上一口,品尝她的甘甜和润泽。
李雪嘴角微肿,一抹血迹斑斑渗出,膝盖骨黑色薄薄的丝袜几处破烂,还渗着鲜血。
这幅尊容已经无法用狼狈不堪来形容了,简直一个女版丐帮帮主,不堪入目。
即使如此,依稀看的出来是一个可爱萌萌的小丫头片子。
罗天惊愕,凝着这般狼狈的李雪,最先开口,“李雪?你怎么在这里?”
程寒熙:“……”
认识?
华墨琛:“……”
我靠!
庐山真面?
李雪最先看到的就是离门口不远靠沙发一侧站立的罗天,烟眉不悦的一挑,像是看到了万年臭水沟多瞧一秒就会污了她那一双清明纯净的眼睛一样。
光速移开视线,直接干脆的无视了他的存在。
调转视线。
瞥向身材挺拔,靠墙而站,顾自沉闷高冷的程寒熙。
仅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她依然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而出的阴凉之气。
自知道他和青瞳的事情,对他的印象由先前军训时崇拜的男神级别直接拉黑,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小葱拌豆腐一样清清淡淡的态度。
“青瞳呢?”
她言语淡淡的躜。
“走了……”
语气沉郁,显然心情很不好的意思!
李雪斜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也不想再搭理他,抬脚要走。
眼角的余光却撇到虚掩的休息室内地上女人的丝袜,当即,顿住了步子。
她是个直性子,更没有对周身三个男人威严的压迫气场感到一丝怯弱,把他们当隐形人,径直走进去。
弯腰,抓起地上破烂的几片丝袜,不用浪费一个脑细胞便确定是青瞳的无疑。
她碎步来到程寒熙面前,倨傲的仰起小脖子,明显的质问语气,“你、你对她做了什么?”
程寒熙看都没看她一眼,单手抄裤袋,长身玉立,只是眉头依然紧紧皱着,写满了心事。
若是高冷,李雪还能花痴一番。
但是,李雪最不待见高冷又闷不吭声,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钱似的。
声音飙高了几个分贝,“教官,你不可以这么对待青瞳!你可知她五年前……”
“五年前?”
程寒熙抬眸,直视她,重复了她的话。
李雪忍了又忍,噤声。
她希望青瞳一切都好。
若是说了,青瞳一定会责怪她多事。
感情的事情剪不断理还乱。
算了,不说了!
程寒熙眉头皱的极深,看向李雪,“把话说清楚点,青瞳五年前怎么了?”
言语极冷,极沉。
“五年前,她遇到了她的初恋……”李雪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眼神锁住他脸上所有细微末节的表情变化,同时,一字一句的咬出一句话,“他-是-个-军-人……”
程寒熙扶额,摁了摁眉心,头疼。
五年前?
初恋?
她心里还爱着谁?
而今,她是真的爱他,还是因为他和她的初恋一样是军人?
替身?
李雪说完,心里大快。
至于,他体会多少看他的造化,她才懒得管。
转身,便要离开。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头解释,“教官,我临时有事,是我让青瞳暂替我进来填手术表的,你不要误会她。”
“手术?”
罗天开口的同时,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你和人打架了吗?怎么到现在还这么疯?什么手术?”
李雪如被毒蝎子蛰了一样,嫌恶的甩开他的大手的控制。
极冷的嗤笑,“罗大警官真是博爱啊!世界上每一天那么多挨饿受冻,遭受欺负的人,你怎么不去花费精力在那些人身上?拜托收起你这份虚伪的关心。我不是牛奶,你也不是奥利奥,我都不泡你了,你何苦来泡我?”
罗天语气明显不悦,吼道,“李雪!”
以前的乖乖小妹妹说话居然这般幽凉,刺人。
让他想起了一种极冷的动物: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