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动了一下,想起身,却极不适应的痛。
揪紧的眉心间,冷汗淋漓。
程寒熙惊愕,自上方凝着她密密细汗的小脸,声音哑到极致,“青瞳……你……是第一次?”
他既心疼又懊恼,想起他刚刚疯狂和粗暴的对她,恨不能狠狠甩自己一耳光。
可是很快便被狂喜湮灭。
所以……
她没有被……
那她来医院……
他顾不上多想,隐忍的痛苦,额头亦是凝满汗珠,拂开她脸颊上沾湿的一缕卷发,声音恢复温柔,“乖,别乱动……”
开口,嗓音哑的让人心惊。
那无人探索过的温暖的感觉,几乎将他逼得发狂,若是他再前进一步就会冲破最后一道障碍。
他默默停顿,不舍,不愿,不肯……
他却不忍睹她苍白的容颜,不忍睹她泪痕斑斑的脸,不忍睹她模糊不清含憎的眼……
这时的唐青瞳看他就像看一个嗜血魔兽一样可怖,羞愤的难以复加,恨不得抓烂他的一张俊脸,在他愣神放松之际,她将一条腿悄悄绕过来,使劲踹向他,他并没有防备。
外力使然,他一下子出去,她极为不适应的倒吸了凉气,难受的厉害。
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翻身快速爬下床,捡起小库套上,将裙子拽下,颤抖着双/腿,拼劲全力,以百米冲刺,跑出门外。
在门口却撞上从外面走进诊室的华墨琛。
双腿没有力气,身体晃晃悠悠的差点软在地上。
“李雪?你……”
华墨琛怔住,长眸半眯,瞧见她裙衣褴衫不整,满身暧昧的痕迹,蓦地瞪大了眼,蹙了眉头,急忙扶她。
瞬间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李雪,寒熙他……”
“走开!”
唐青瞳哭着挥开他要扶她的手,一个侧身,跑了出去。
程寒熙大步追出休息室的时候便看到华墨琛朝唐青瞳的背影喊李雪,不禁皱眉,重复道,“李雪?”
华墨琛听到声音,转过身。
视线贼亮的落在他脸颊,下颌几处血痕和脖颈一圈圈牙齿血印,视线辗转下移,一向酷爱整洁对着装一丝不苟的矜贵男人居然一身狼狈,好像刚才经过激烈的斗争一样。
黑色质地上乘绸料衬衫满满褶皱,衣领处掉了两个扣子,衬衫一角随意掖进裤子,皮带松散,并未扣好,长长的一边垂在腰际,可见穿衣时有多匆忙。
华墨琛将他这番模样和刚才那丫头跑出去时情形重合,当即很确定的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声音肃冷,“程老三,你特么对李雪干了什么?”
程寒熙脸色青白并不好看,直接无视了他,深邃立体的五官青黑得能挤出墨汁来。
抬起修长笔直的双腿,正欲出去,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地瞥见脚下地面上静静躺着的一张表格,微微蹙眉,停顿了一秒,附身,修长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轻松的夹起。
视线里透着清冷的光泽,表格右下角,清晰娟秀的两个字‘李雪’就这么突兀明快的跃入眼球的一瞬,高冷清俊的男人墨黑幽凉的瞳孔狠狠缩了下。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如被人用铁锤重重砸裂开来一道细缝,他加注在青瞳身上的痛楚像潺潺的细泉源源不断的涌进那道缝隙里,他感同身受,原来是那么痛……
似乎明白了什么……
挺拔高大的男人身体如放了气体的气球一样漂浮无力,长腿支撑所有身体的重量沉沉地靠在身后冰凉的墙面。
垂首,柔软的墨色发丝分散在漂亮不羁的额头,缓缓闭上眸子,好像要将所有的一切关在眼帘之外,长而密的睫毛微颤,落下影影绰绰的暗影,隐藏了他所有纷杂的情绪,灰暗不明。
斑驳侧影深邃而修长,浑身透着一股子月夜清凉,更显孤独。
沉默片刻,抬手,重重捻了捻紧锁的眉心,终于开口,嗓音如大提琴的低调沉吟略显苍白,“她叫青瞳,她大概是替同学李雪填表格的……”
“啊?”
华墨琛满头黑线,浓黑墨眉夸张的飞扬,翕张着薄唇。
程寒熙没有瞧他夸张不敢置信的脸,淡淡说道,“她就是我不用再吃药的原因!”
华墨琛啧啧凑过去,“难怪刚才你那么生气!所以……刚才你误会她了!那小嫩芽就是你的性/生活对象?”
男人一脸面无表情,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依旧垂眸,“一直以来,我们没真正做……”
其实,一开始他确实存了那份心思,眷恋她的身体……
他正值芳华青茂,这些年也没有想过要守身如玉,他也有生理需求,需要定期抒发出来,期间不少干净的女孩送上门,自然来者不拒,可真正要做的时候就会开始犯恶心,心里抵触,极度厌恶。
自遇到青瞳以后,和她亲密碰触会有生理冲动,这个美丽的意外,让他又看到了曙光。
灯会那夜巷子里那次得以实践证明……
华墨琛挑眉,才不吃他这一套,也秒懂他对她究竟用了什么方式,“不是哥说你啊,程老三,饥渴归饥渴,这才多大点你也忒禽兽了让她给你……”
那两个字,他说不出口,又问,“喂!她成年没?”
“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对一个未成年下手?”程寒熙懒懒的瞥他一眼,走到窗口点了根烟,“她刚满18岁,面相生的嫩!”
“真的假的,小丫头虽然刻意打扮成熟,依然显得年龄很小,嫩嫩的?”
本是男人间无关大雅的调笑,程寒熙突然转身,深沉的眸底冷厉明显,“华/老/大,嘴上别贱。”
“怎么了?”华墨琛错愕。
不就是他找来解决生理问题的小妞儿吗?
男人五官严肃,“她是我的女朋友!”
“what?”华墨琛再次不敢置信的惊爆了眼珠子。
……
唐青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扶着走廊病人专用的扶栏艰难的向前走。
脑袋如灌了铅,头重脚轻的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又困又乏,吃的感冒药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身体被掏空了一样,轻飘飘的如一缕幽魂。
那地儿酸胀的难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禁对始作俑者又恨了几分,可是,真的做到的恨又有几分?
驱散不了心中满满的爱,永远也恨不起来,就像夕阳西下,才会迎来美丽的晚霞一样的道理。
她不知道刚才彼此身体的契合算不算走到了最后一步,应该还好,差一点……
只差一点就真的......
她曾想过,他要她,她不会矫情,会乖乖的顺从……
为什么每次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总会跳出来一些繁琐扰人的小事情将她打回最初的原点。
又好像自始至终,她一直孤独的站在岔路口,看周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而她却原地傻站着等待眼前不会再亮起来红绿灯……
被爱恋的男人当做风尘女子一样糟蹋的那种痛觉,纵使她的爱卑微的如一粒尘埃,亦真的无法做到迎合他,接纳他。
她也好想,什么都不要去想,管他前面是否有来者,后面是否有故人,珍惜当下,乖乖听话待在他的身边安安静静的做一只可爱听话的小绵羊,但是每次都会被他无端激起潜伏在骨子里的那股子倔强。
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喜欢倔强的如一头小花豹的女孩吧……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相信她?
他曾是她全部的世界,那个属于他和她的童话世界里,有她幻想编织的五彩缤纷的华丽梦境。
即便在没有重逢的日子里,五年等待的日子里有爷爷,有村寨里热情要好的小伙伴们陪伴,不曾孤独。
来到陌生的都市,一个人适应这个城市的快节奏生活,适应生活习惯所有的陌生,最重要的是,她因心中装满了他也不曾感到一丝孤独。
就好像置身于茫茫大海,却能望见遥远的灯塔,无论风雨多么可怕,无论夜晚多么黑暗,冥冥之中,她都有坚定的方向,朝着灯塔的所在勇往直前。
而今,她站在这里,看到灯塔的光亮越来越微弱,那么,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孤身漂泊的她该怎么办?
她心中的童话故事是不是已经读完了,翻到了最后一页呢?
她垂眉,心如绞痛,第一次质疑问难自己,如果不曾与他重逢的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走廊尽头。
她步履蹒跚,已经很小心翼翼的迈着小步踩前方不高的几个台阶,然,脚下不争气,还是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闭眼的一瞬间,却没有等到想象中的疼痛,被一道有力的臂膀扣住了腰身。
她第一时间拽紧破烂不堪的裙子,仓皇失措,急忙低头道了声谢。
被人抱着略显尴尬,她巧妙挣脱男人的怀抱。
侧身,正欲离开之际。
一道清亮润耳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传来,“小青瞳?”
小青瞳?
暖心的别称,她不讨厌。
身体不禁一滞,缓缓抬头,当看到那张温润清隽的面孔时,微微惊诧,“罗……罗大哥?”
声音虚软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