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次制造的火药差强人意,但终究也算是成功了,因此尽管此次批量生产赵政没有亲自出手,对其品质也没有过于担心,毕竟他心里清楚,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制造出来的黑火药横竖都是垃圾,一堆严格意义上来说都不能称之为火药的火药,就算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赵政看着满满五陶缸的黑火药不住点头称赞道:“很好,初次上手便能做成这般实属不易!这制造火药在地术之中也算得是一个大学科,待到大学阶段,你等会被因材施教、各自分流,到时就不晓得你们其中哪一个会专钻火药研发和制造?”
冯有才等人被赵政夸赞自然喜上眉梢不题,却说当赵政话音刚落之时忽听得屋中有人喊道:“师父,徒儿愿钻研此术!”
赵政一听是沈浪的声音,禁不住一脸黑线道:“你这老小子,求知若渴的态度甚是可贵,但这吃相未免有些难看了,贪心不足什么都想学到头来别弄得博而不精,那就麻烦了!为师问你,你素日里对什么颇有兴致?”
“哦,对了,你们也想想!”赵政扭过头来对冯有才等人说道。
“唔……”
众人听赵政这么一说便不约而同陷入沉思之中,半盏茶功夫后,沈浪喊道:“回师父,徒儿自小便对那鬼神之说颇感兴趣,师父您老人家……”
“闭嘴,混蛋!”
沈浪话还未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骂声给打断了,“刚他娘的说你贪心不足,你还喘上了!地术还未学得毫厘却妄想窥探天机,不算,重来!”赵政没好气地冲着破屋跳脚大骂道。
众人见沈浪不开眼被骂,直觉得滑稽可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好在硬生生地在心里憋着。沈浪被骂后沉默了片刻,随后便弱弱地问道:“徒儿自幼喜欢那刀枪棍棒各路兵刃,不知可否?”
赵政闻言咧嘴笑道:“这还差不多!你所说的这些东西为师没有,但类似于枪炮之物日后倒会有很多,到时候够你这辈子玩儿的了!”
“嘶……枪炮?”
众人自然不知道赵政口中的“枪炮”是什么东西,以至于众人听后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赵政。赵政见状随即故弄玄虚道:“这两种神器距离你们尚且遥远,待你们过了大学阶段后,你们专攻此术的师兄弟想必会在为师的指导下制造出来!就目前而言,大家只能先凑合着手中的冷兵器了!”
“冷兵器?”
冯有才等人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但都知道赵政所指的就是自己腰间的秦短刀。众人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刀身,紧跟着手指处便觉得一股淡淡凉意。众人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目光炽热地盯着五个大陶缸。
赵政见状笑而不语,抬头朝天空一望,只见一抹犹如红绸的霞云悬在天际,“‘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一会儿又要下雨了!”赵政见一大早儿天空中有火烧云出现,便知一会儿又要一场连绵雨,随即对众人喊道:“快些将火药抬到那里,这东西遇水就不好使了,快!”众人忽然听到赵政有些急切地喊着,便想都没想二人一组抬起陶缸便往庭院外走去。就在赵政等人抬着火药朝那摊碎尸堆赶去时,刘老医师家中,张满仓正坐在床边默默沉思着。
昨日在城中虽然又莫名其妙折了数十名士兵,但李肆带回来的消息对张满仓来说却意思甚大!最起码,此时他知道城中还有一股“玄”者潜在城中,而寻常秦军俘则已损失过半!至于城西废墟的那堆支离破碎的尸体,张满仓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连再次派兵前去收尸的意思都欠奉。此时的他倒希望那摊臭肉赶紧烂透,好让那潜在废墟中的“玄”者和窜犯慢慢染疾而死,至于南城庶民的死活,张满仓同样也并非十分关心。
十几分钟后,赵姬将一副碗筷端到张满仓面前,而赵政他们也再次来到了尸堆前。
正如赵政所料,张满仓并没有再次派人前来收尸,和昨日相比,此时的尸堆更加支离破碎,腐臭不堪。“师父……”冯有才用手紧捂口鼻一脸恶心道:“还真让您说着了,这张满仓真是该死!他难不成不怕这城中人染上疫疾?”
赵政同样捂着口鼻回道:“这邯郸城南北城被沁河相隔,王城虽在南城以西却又地处渚河上游,更是相对独立!如此以来……呵呵……只要没有传染给王公贵族、达族显贵,这庶民死活自然对他们而言就不那么重要了!更何况……哼……”赵政虚眯着眼冷哼道:“更何况那张满仓肯定还想借这些臭尸将‘玄’者和秦军俘从这废物处逼将出来!”
说到这里,赵政朝冯有才摆了摆手说道:“找些木柴覆盖上面,然后再将这五缸火药悉数撒在这些死尸上,最后点火!”
“是!”
冯有才应了一声,随后朝身后挥手喊了声“快!”众人便四散开来。通过几次搬运,半个时辰后死尸身上被覆了一层厚厚的柴木。
好在此时尸体经过老鼠两夜啃食去了部分,虽然甚是恶心,众人还是强忍着把火药尽数撒在了肉摊之上。
“点火!”
待火药撒尽后,伴随着冯有才一声轻喝,数支火把被扔进了火堆之中。
“轰!”
熊熊火把坠入死尸当众,顿时火光四射、硝烟腾起,覆盖在其实身上微潮的柴木竟然烧得“噼啪”作响异常热闹。
火药产生的大量光、热、烟将众人惊得目怔口呆,没多时,一股裹挟些极其刺鼻难闻的黑烟腾空而起直插云霄!
或许量撒的有点大了,也许是这次纯度较上次有所提高,赵政没想到这次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着越少越烈的大火,一种不安感顿涌心头,“快,赶紧撤!”赵政高呼道。
冯有才等人似乎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失了魂,赵政的高呼声并没有将他们扯拽回来,仍是呆呆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