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后,达升集团的职员依旧兢兢业业,只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短暂的午休时间里,众人都不再谈论公司里那些难以吸引人的小八卦,转而偷偷聊起公司那位如同魔王般禁忌的存在。
不是众人胆量难得见长,终于能有人把那禽兽不如的东西狠狠教训一顿,实在大快人心呐!
那件事结束已有月余,那位变得更为暴虐,连带着公司众人上班如履薄冰,这其中尤以销售部员工过得最为战战兢兢,以往平淡枯燥的工作生活因这变故散了许多人,可达升集团名声实在太大,走了一批又一批,却多的是有人进来,留下的老员工无不谨言慎行,但这些都只是表面,很快,新人们通过各种渠道,或多或少地了解了这让自己做梦都能笑醒的地方。
金玉其外,内里却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办?想回家……
“小柔。”唐施敲了敲桌子,把明显神游天外的余柔拉了回来,看到这人净是一脸迷糊,显然又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他心中略塞,随即妥协般再问了一遍:“回到你家店里也有段时间了,还习惯吗?”不是唐施傻,明知道对方心上有伤疤还冒然揭开,实在是余柔状态不太对,经历那事后到现在都时常会发呆。
这不是个好征兆,他担心地想道,面上却依旧是没有多余表情的沉稳。
余柔总算是不再迷糊,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微微点头,脸上的迷惘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哥,我很好,你别担心。”她专注地看着唐施,白皙靓丽的脸上扬起一抹轻柔的微笑,只是略为苍白的肤色在灯光下越发衬得她柔弱。
唐施眉头微皱,心知她这是不想坦白内心的意思,也是,姑娘家的遇到那事心里头难免会膈应,唐施暗中叹了口气,心中燃起怒火,那渣滓徐财,我必让他付出代价!他也不强迫,站起身拍了拍余柔的头,然后跟走过来的余叔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了火锅店。
因余柔不想让家人为她担心愤怒,所以两家家长至今都不知道余柔经历的糟糕事。余爸爸目送走了人,只当小孩们是聊累了才分开,于是转头笑嘻嘻地调侃起自家女儿,“爸看唐施这小子不错,够沉稳又有礼貌,你们俩又一起长大,柔啊你真的不考虑下吗?”
余柔羞得脸颊微红,无奈地瞪着这顽童似的父亲,这人终于收起了不正经,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你快去试试老妈刚研究出的新菜式,爸还有事情先走了。”
余柔连忙摆手,终于如愿把这尊大佛送走,她长呼一口气,随即愣愣地看着唐施消失的方向,许久后喃喃低语:“你只当我是妹妹。”
唐施出去一趟,回来夜已深,周边都是高耸的写字楼,此刻路上自然人烟稀少。
他躲在两家店的夹缝间,见四下安全,忙运起云踪步,两重天大门瞬间出现在了眼前,他无视上面挂着的打烊牌子,疾步进门,反手落了锁。他在黑暗中抬眼,映入视线的是摆放整齐的桌椅。
这里更是他的天下,唐施熟门熟路拐了几道弯,所过处掀起一阵不小的风,呼啦啦吹出了响声。他几步跑到一面墙前,这墙隐匿在角落,肉眼看起来就跟旁边的完全一样,无论什么时候,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它。
可这些都是表面,这墙背后实际藏着一扇门,门里是段楼梯,直通地下室。
这地下室藏得隐蔽,又建造得比上面大堂宽阔许多,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大概会觉得店主疯了。
显然,这里的主人就是普遍看法中的奇葩,不光建了这地下室,而且还在里面安置了上百根木桩,仔细看去,这些木桩的高度足足是成年男子半个身高,但都细得像吃饭用的筷子一样,松松散散地伫立在水泥地里,有些甚至东倒西歪,仿佛轻轻一碰就断了,看着就让人悬起了一颗心。
这些还算平常,最让人惊恐的是半空中用细线悬着的八十一柄利剑,数量不多不少,刚好把全场覆盖其中。剑与剑之间相隔不远,恰好只能容纳一人通过,但必须得凝神提心,否则动静稍大,伤了身体的就不只是一两把剑了。
这是唐施的练武场,这地方连一盏灯都没安,所以终年不见光,黑暗中两眼一抹黑,倒也不用担心有人误闯会被吓到……其实除了他和唐东耀,这地方完全没有别人会来。
唐施踏下最后一级阶梯,常年在黑暗中练武,他夜视能力极强,此刻略略扫了一眼练武场,见没人在,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晚了一秒。”黑暗中突兀响起一道声音,唐施一口气没吐匀,冷不防被这头顶乍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他循着看了过去,竟是仗着轻功绝顶躲在门框上的唐东耀!
他竟然躲在这种地方!唐施悚然,对方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开口问道:“你一向准时,今天怎么会迟到?”
糟!关心则乱,竟然忘了时间!唐施默了一会,继而回答:“去了趟小柔那边,玩得过久。”他不想骗唐东耀,但也绝对不会把余柔的痛苦翻出来。
知子莫若父,唐东耀怎么会看不透儿子的表情?他清楚这话里有很大的漏洞,别的不说,就凭自家儿子和余柔的关系,还不至于会在她那玩那么久,他盯着唐施看了一会,最终还是软下心来,“你以后还是少和她见面吧,这次照规矩,接着!”
唐施突然眼睛一花,对方丢来一个东西,速度快地只能看见一团黑影疾飞而来。唐施感受不到杀气,连忙侧身避过它的锋芒,然后伸手接下。等抓住这东西后,唐施才看清手中的是把阔刀,他眉头顿时拧成一团,抬头看向唐东耀,对方直接一跃而下,手中剑芒直指唐施,气势汹汹。
这竟是直接用行动,惩罚唐施练武迟到和话不如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