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湘湘这个人很理智,也很聪明,幸霖知道她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怀疑他,但是他却忘了,季湘湘说到底也还是个女人,她也会有吃醋的时候。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作了大死在提完lisa的事情之后谈那个话题,不然也没有这么多事了。
想通了这个关键的茬儿,幸霖直接跨步走了过去,将椅子上一脸理直气壮的人一把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的悬空让湘湘吓得两手搭到了幸霖的肩上,怒斥道:“你干嘛!”
幸霖抱着人,转了下身子坐到了刚刚湘湘坐过的椅子上,椅面上残留的温度,很轻易就熨帖了他的怒气。说是怒气,他又什么时候真的跟她生过气呢。
调整了一下姿势,将人抱坐在怀里,幸霖两手紧箍着湘湘没有一丝赘肉的腰,缓缓说道:“季湘湘!你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心脏够强壮,脸皮够厚,那我肯定早就被你气走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办,躲起来哭吗?”
湘湘把头往幸霖身上靠了靠,轻轻哼了一声。
“直接说一句你不高兴会死啊!”幸霖低声教训着。
这个虚伪的女人!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来哄你,我又不是神仙!”
但你是幸霖。
因为你是幸霖,所以我愿意再赌一次。
湘湘缩着脑袋,听着耳边叨叨不休,没有一丝厌烦的情绪,反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心安。
很多年前从这个地方离开,湘湘想过幸霖可能会生气,气得从此以后和她划清界限,但她从来没想过他会走,走得远远的,远到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一直以来默默跟在她身后的人,那个一回头就能看见的人,有一天就那么突然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感到彷徨无措,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也是那时她才明白,幸霖早已占据了她生活的绝大部分,哪里都有他,哪里都需要他。后来,她学着弹他弹过的曲子,学着说他一样的语言,自欺欺人地想着,或许这样能和他接近一些。
当年她失约后,幸霖逃了。而现在,湘湘跟自己打了个赌,如果这次他还是走了,那就算了,但是如果他没走,那她也不会再去回避。
现在她赌赢了。
怀里的人难得的没跟他争辩,就那么安静地被他抱着,脑袋还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幸霖说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老师教育叛逆期的学生,学生不但不反抗还全力配合,老师简直受宠若惊。
“你没事吧?”幸霖不确定地问道。
“嗯,有事。”
被他说得生气了?幸霖紧张地低头察看:“哪里有事?”
“瞎了。”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是语气怎么越听越怪,幸霖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然怎么会看上你。”
“季湘湘你一句话能不能不要分开说!”
“我乐意。”
“你!”
这张嘴还是堵上吧,不然他迟早要气死!这么想着,幸霖找准位置,果断埋下了头。
……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顺利,幸乐每天看到的他哥的世界,都是粉红色的。单身犬型生物遭受了一万点暴击,抹着泪收拾行李准备飞走了。
幸霖心情很好地送了送他,虽然只是送到门口,幸乐也感到满足了,他是一个知足的好boy。
“你回去帮我找人做个东西。”
“什么东西?求婚戒指?”幸乐瞄了眼幸霖身后两米处的季湘湘,凑近了小声问道。
“不是,……”
“ok没问题,交给我吧!”他哥真是,都要走了还给他指派任务,不过算了,谁让他是一个热心的好boy。
“参考数据我过几天会发到你邮箱,到时候记得看。”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走了。”他哥要不要这么罗嗦,幸乐甩甩头转身往外走。
“一路平安。”
“知~道~了!”
咕噜咕噜的拖轮声逐渐远去,幸霖望着弟弟逐渐模糊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回身牵起湘湘的手,转身进了屋子。
……
“湘湘,我最近这么清闲,你要不要扣我工资啊。”
自从湘湘和幸霖在一起,两家又住在隔壁,就跟合成了一家一样。幸家爷爷奶奶喜出望外,跟湘湘外婆商量了之后,三个老人直接做主请人把两家院子的隔墙给拆了。而幸霖有样学样,让拆墙的师傅顺便把两个房间阳台上的隔墙也给拆了。
现在吃饭两家是合在一起吃,幸霖家的阿姨烧得一手好菜,尉迟最多在边上搭把手,一下少了一半多的厨房适宜,每天的时间空了不少。下午把其他事情做完以后,尉迟一时没想到还要做什么,干脆坐下来陪湘湘聊天。
幸霖这几天白天经常不在家,神神秘秘地也不知道去做什么,湘湘问他的时候他说出去找工作,湘湘要信他就有鬼了。今天幸霖也不在,湘湘有点坐立不安。不是说她有多想要他陪着,而是她一个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尉迟。
“嗯……加工资。”湘湘笑着说道,弯起的嘴角带了点牵强……和心虚。
没错,她心虚。自从那天幸霖跟她说了温煦和尉迟的事,她这几天就不太静得下来。
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懊恼,湘湘没想过会是因为尉迟。如果她不认识尉迟,尉迟没有照顾她这么久,她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有负罪感。她是很自私的人,没有那么多悲观悯人的情绪,其他人的事情也从来不挂在心上,况且那个答案是温煦自己选的。
可是说到底,推波助澜的是她……
思绪感觉就像陷入了死胡同,湘湘知道这个结也只有她自己能解开,幸霖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在后面推了她一把,放她一个人在家想想清楚。
“加工资?福利这么好!”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但是尉迟觉得很开心,最近跟湘湘亲近了很多,这么安稳的生活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她很珍惜。
“尉迟姐,我想跟你说件事。”湘湘闭了闭眼,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深呼吸,而后缓缓说道。
与其等到以后东窗事发,还是趁早挑明吧,在她们越来越熟之前。
“什么事?”湘湘突然这么严肃,尉迟也跟着一阵紧张。不会是要辞退她吧……
“你和温煦,当时是我……”
终于说出来了,即使只说了一半,湘湘也已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她就说了做人要虚伪一点,活得才不会那么累,但是幸霖一句话将她噎在了那里。他说,虚伪是做给外人看的。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尉迟当成一家人了吗?
湘湘虽然没说完,但是尉迟却听懂了,她问:“你是第三者吗?”
“不是!”湘湘急忙辩白。
“那就没事了,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尉迟含笑看着眼前一脸小心翼翼的人,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
你是雇主啊!是我的老板,所以没必要对我这么小心翼翼。相反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当年帮了他。
“对不起。”湘湘低着头,涩涩地说道。
“我才要对不起,今天估计要翘班了,记得不要扣我工资啊。”尉迟现下心里乱,干脆请假回去静静。
“嗯。明天也翘吧,加工资。”
“那我先回去了,幸霖还没回来,你自己当心点。”尉迟细细交代了两句,起身离开。
出了房间,轻轻搭上房间门,尉迟不急不缓地下楼,脚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走到了门口看到一个人靠在门边,她知道他在等她。
“要回去了?”幸霖问。
“嗯,跟我老板请了假。”尉迟微笑着答道。
“不要怪她。”幸霖侧着头看着门外走道上新装的围栏,轻声说道。
“不会,她又没有错,怪她干吗。”尉迟不在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当年他去监狱跟我提分手的时候,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明白了。他说有人帮他找了关系,他们家的公司有救了,但是同样的,他等不了我了。我想着估计就是联姻那些了,他也大方地承认了,所以我和他之间其实算是和平分手,并不存在误会。”
“是这样……”
“当时还有人愿意帮他,我其实挺替他高兴的。我只是没想到那个帮他的人是湘湘,觉得有点惊讶而已。”
尉迟说完,又感慨了一句:“这个世界还真小。”
“嗯,是不太大。”幸霖赞同。
“我先回去了,难得请假休息。你去陪湘湘吧,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估计会很无聊。”尉迟洒脱地摆了摆手说了声再见,迈步绕过幸霖,头也不回地走了。
幸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里走去。
如果只是觉得惊讶,又何必需要请假回去平复心情呢。不过这些和他没多大关系,各家有各家的烦恼,外人还是不要随便搀和了。
湘湘抱着腿坐在她常坐的那张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幸霖走过去,弯下腰轻轻啄了啄她的额头,成功唤起了她的情绪。
“我看不见,倒是方便了你啊!”湘湘小声抗议。动不动就偷袭……
“不挺好的,反正我觉得挺好的。”幸霖摸了摸她不愿抬起的脑袋,故作无赖地说道。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湘湘闷闷地说道。
“做错什么?”
“还人情……”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想起去还那个人情,会不会……
“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你的提议也就只是个契机。温煦又不傻,路是他自己选的,说不定人家还想谢谢你帮了他。”
“再说,你确定你只是还人情吗?”幸霖循循善诱,“湘湘,人有时候还是要学会诚实一点。”
湘湘被说得一愣,想了想,将头埋得更深,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不应该啊……
“不是因为他是我朋友?”
这个原因……应该也可以算吧,湘湘没有辩驳,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顺着幸霖的话轻轻应了:“但是我好像越帮越忙了……”
幸霖缓缓摸着她的头,夸奖道:“已经很好了,至少你学会了主动帮人,虽然用的方法不太理想,结果也是好坏参半,还破坏了人家的姻缘,但是我相信那应该是你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你夸我还是骂我!”湘湘气闷。
幸霖轻笑,拖了边上另一把椅子坐下,将湘湘环抱着腿的手轻轻扯出抓到自己手里,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帮她暖了暖手:“夸你呢,我的湘湘也学会积极生活了。”
“说得我以前很消极一样。”
“你以前,”幸霖顿了下说道,“不太像个活人,死气沉沉的。”
“难道我以前是死人吗!”湘湘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我以前总觉得抓不到你。你对所有的事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做人又假又虚伪,还总是利用我。你想想那些年我帮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你说过一句谢谢没有。”幸霖不禁开始抱怨,
“幸霖……”
“嗯?”
“你是来找我分手的吧?”湘湘脸色难看,幽幽地说道。
幸霖噗嗤笑出了声,弯腰往前将湘湘整个抱住,头轻轻靠着她耳侧,启唇说道:“但是我乐意。”
幸霖的语气低沉惑人,呼出的鼻息略过湘湘的耳廓,暧昧又危险。湘湘被他激得身上一个战栗,伸手想将人推远一点,没推动,气着说道:“正常点说话!”
“好,都听你的。”仍旧没动。
“幸霖!”
“我在。”
“你离我远一点!”
“没听见。”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