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死了人,小事情就变成大事情了,最后很快查到了那个女人身上,一看,就是那天在现场发疯的女人。女人如实供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那几个家伙的供述不相上下,自是跟她没有太大关系。
张可华听过之后哈哈一笑了之,问夏可欣这么点事情算什么呢,怎么就烦了。
夏可欣嘴唇一噘说道,你说得轻巧,现在的人哪有那么省心呢,原本嘛,考虑到死了人,就别上纲上线,得过且过吧,不再追究那几个家伙包括死者的刑事责任了,大家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孰料,事实上不尽然,死者家属闹上门来,说是包庇,说是有人把死者推下粪坑,是故意杀人呢,怎么就这么放任不管呢?
一拨又一拨人跑到重案大队来,把个重案大队围得是水泄不通。谁也不跟你讲道理,一句话说到底,就是要赔钱。
马尚魁头大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显然是无法回避,于是向上汇报,并提出主导意见。马尚魁的主导意见是,该追究责任的地方是坚决要追究,决不姑息,但前提是,必须将死者家属安顿好。这样一来,既可以平息事端,同时,可以打击歪风邪气,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才能够安顿好死者家属。因为,那可是真金白银,并且,不是一笔小数目呢,从哪儿出处呢?显然,这件事情跟那个被抢了包的女人是毫不相干,人家不找上门索赔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你还反过来找人家要钱,天下哪有这个道理呢?可是,除了那个女人,又找谁去要呢,找那几个同伙嘛,也是站不住脚的。若是公家赔,更是没有道理。这一世纪性的难题摆在案前,谁也没有解决的好办法。那几个死者的家属是王巴吃秤砣铁了心要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又哭又闹,寻死觅活,把个重案大队搅和得是一团糟。马尚魁实在是没辙了,他是首当其冲,躲是躲不掉的。最后,他再次汇报,可仍旧没有结果。如今,遭遇这类事情,谁也没有一个主心骨,谁愿意挑这个担子,汇报时,就那么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说出来,你自己斟酌拿捏去吧。迫不得已,他出了邪招,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那个女人拘留了起来。
如此一招,一下子没了声音,连那闹事的一方也没了声响,大概是谁也没有看懂,谁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哪处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哈哈,马尚魁笑了,他暗地里在得意呢,这一招真可谓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所有的人显然都震惊了,马尚魁他们呢,对外也不明说拘留的原因,只说是拘留待查。
如此一来,那拨人没了主意,之前,他们主要动因也是责怪那个女人,说那个女人是讨债鬼,是她把人害死了,如今,这个女人被拘留了,还能说什么呢?接着,三三两两都散了去,重案大队一下子轻松了起来。但显然问题没有解决,这只是一个步骤,一个缓兵之计,麻烦事肯定还在后头呢,马尚魁也只能走一步看,一下子看不到那么远了。
其实,拘留那个女人并非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因为,那是没有道理的。马尚魁告诉这个女人的理由是,涉嫌***这是她怎么也抵赖不掉的,在作笔录时,这个女人因为害怕透露了这方面情节,属于不打自招,现在,正好成为了马尚魁对付目前恶劣情形的挡箭牌。他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搜集证据对付那拨人。
几天下来,那几个人在重案大队的突击审讯中,如实交待了他们的恶劣行径,将那天晚上的证据搜集齐全。之后,他们将这些证据摆到了桌面上向死者家属摊牌,意欲藉此作为对付他们的筹码,相信他们在铁证面前无话可说。这一招果然见效,死者家属没再继续闹下去,并且,把死者安葬下去。
正当马尚魁忘乎所以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死者家属把他告上了,说他是行政不作为。
当马尚魁闻讯之后,惊呆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扯不上边啊,他什么时候,在什么事情上不作为呢,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哪有不作为呢?他哈哈一笑不予以理睬。但好景不长,检方果然上门找他谈话,要他解释在粪坑一案中的情形。马尚魁自是知道这其中的讲究,心想真是恶人先告状,气不打一处来,便没好气地回击道,有什么好介绍的嘛,该怎么做不都做了嘛!检方显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火药味儿,当即没有吱声。但显然心中是愉快的。
那一次,他们就草草地结束了。
但显然,这件事情没有结束,双方都呛着气儿。马尚魁自以为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不存在违规不作为的地方,没有什么好调查的,认为检方人员是没事找茬。而检方呢,觉着他们是奉命行事,是正当调查,马尚魁是在他们面前摆谱儿,没有必要也不应该,心中自是舒服不到哪里去。
这件事情貌似就这样过去了,马尚魁的面子似乎也保住了,但显然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事情还是必须有一个交待,由此可以推断,接下去马尚魁的日子并不一定好过,肯定有后续衔接动作在等着他的。后来的演绎果不其然,那之后不久马尚魁便被告知暂时抽调到由省厅组织的一个治安情况调研组中,从事调查工作,为期二至三个月,并且,要他把手头上的工作交待一下。凭他在官场驰骋这么些年的经验,他预感到情况不妙。他根本想不透,这一类性质的调研工作哪有他重案大队的工作重要呢,并且,重要到让他将手头的工作放一放的程度。又不是什么涉及到专业知道领域必须抽调他去,他也不具备专业的知识,鉴于此,毫无疑问,这其中是有名堂。要知道,他是重案大队长啊,是第一责任人,是没有理由抽调他出去的啊,除非一种情形,即,因某种原因调整他的位置。当然,调整他的位置也有多种情形,但基本的情形不外两种,一是另有重用,再就是有祸事临头。显然,他是属于后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