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有氧运动后,我气喘吁吁地钻出被子控诉,“骗子,你明明说不看你就不那个什么的!”
顾维气定神闲帮我掖好被子,“我记得我说的是——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回房间睡觉的话。”“回房间”这三个字被他说得一字一顿。
“……”是啊,我们根本没有回房间,我们是在客厅里。我一想到我居然跟顾维在客厅……好吧,这也就算了,可想我堂堂一个正经八百的文科生居然被一个理科生玩了一道文字游戏,我缩在顾维怀里不动了,惭愧惭愧,太惭愧了!
顾维见我好半天没出声,戳了戳我的脸。我躲开他的手,把脸埋进他的胸前,懒得理他。
“今天你弟弟很凶,你爸爸对我也有很大的意见。”
所以说跟顾维这样的聪明人相处真的很累心,他清楚地知道你的每个弱点,也深谙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你看,他这么一说我就没法使小性子了嘛,不仅如此还得去安抚他。
我讨好地蹭了蹭顾维的脖子,“对不起哦,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顾维低低地“嗯”了一声,翻身压在我身上,“那就补偿我吧。”
“……”
第二天是周末,加上昨天晚上顾维“委屈”得有些厉害,我心安理得地在床上赖床。我往旁边探了探,还有顾维的余温,厨房里还传来隐隐的豆浆机工作的声音,我知道是顾维在做早餐。
我滚到顾维睡的那边,把脸埋进顾维的枕头,觉得这简直是一个美好得不能再美好的早晨,如果顾维能不逼着我起床吃早餐的话。
梦想之所以可贵是因为它难以实现,你看,虽然我只想在这床上躺倒手脚发软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减肥,但是顾维就是不顾我的意愿坚持喊我起床。
厨房喊话无果后,顾维亲自来到了我的床边,“起来吃饭。”
我闭眼装睡。
“快点,别装了。”
我依旧一动不动。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的嘛,我听不到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赵和和,你的眼珠一直在动。”
我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我就知道我不能驾驭实力派,我天生该走偶像派的路子。可是就这么醒来的话我也太没面子了,于是我“幽幽转醒”揉了揉眼睛,略带惊讶道:“顾维?你起床了啊?”
顾维摇头笑,“是,我起床了,还做好了饭,就等您赏脸吃饭了。”
顾维常说我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德性,所以这个时候我若是不顺杆儿爬的话就太对不起这次顾维的好脾气了。我说:“不饿,不吃饭,不赏脸。”
“前两天胃痛时哭着让我监督你按时吃饭的是谁?”
我不作声,心想,反正我食言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还说过再也不要理你呢,你还不是照样躺在了我的床上。
“快点,你以为我大清早起来是玩的吗?”
“可是我真的不饿……”
顾维转身往外走,“那你下回胃痛时别找我哭。”
我瞪着顾维的背影,“你站住!”他这样说,耍赖就进行不下去了。胃痛这个毛病是在和顾维分手这一年中出现的,顾维不在时我自己咬牙忍着,现在他回来了,我怎么“忍心”不让他负责呢。
顾维倒是很配合地停了下来,不过没回头。
我愤愤道:“你等着,我就来!”
“嗯。”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这个“嗯”字是带着笑意的。
餐桌上摆着我喜欢的锅贴饺子,豆浆和一小碟醋。醋为我准备的,顾维不喜欢吃醋,用他的话来说,光是闻到就腮帮子疼了。
起床这种事情其实也就是起来的那一刻有些难熬,起来了也就起来了,更何况还有这么贴心的早点,我立刻精神抖擞了起来。
“你还没洗脸吧?”
我伸向锅贴的筷子顿了一下,我刚刚还真只是刷了个牙,“我,我这不是怕你等急了嘛!”唉,大清早的一定要这么尖锐吗?一定要吗?
顾维:“你这样还像个女孩子吗?”
我抬头冲他妩媚一笑,“我是不是你还不知道吗?”
“咳咳咳咳”顾维被嗓子里的豆浆呛到了。
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豆浆,笑眯眯地说:“别着急,喝慢点。”
“……”
“对了,家里怎么会有锅贴?我记得上回我爸给我包的已经吃完了,是你昨天做的吗?”
“不是。”
“总不会是你今天早上做的吧?”这个锅贴皮薄馅儿大怎么看也不像是从外边买回来的。
“我妈昨天送来的。”
我手一抖刚从醋碟里夹起来的一个锅贴又“啪”掉了回去,溅了小半脸的醋。我受到了惊吓啊,“你,你谁?”
顾维抽了纸巾帮我擦脸,“我妈。”
“维,维阿姨?”
“维维是豆奶。”
我被顾维突如其来的幽默搞得有些无语,这位先生我现在真的受到了惊吓,请不要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好吗?
“维阿姨怎,怎么会送到我这里啊?”
顾维把最后一个锅贴放进我碗里,“因为她知道我在这里,快吃,都快凉了。”
我愁眉苦脸,“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了。”
“是因为不好吃?那我等会儿跟我妈说一下,让她下次改进。”
我怒视顾维,这是在威胁!含泪把锅贴都塞进嘴里,我问:“那维阿姨还有没有说什么?”我这么怕顾维妈妈倒不是因为她难相处,事实上我都没有跟他妈相处过,而正是因为没有相处才导致我现在怕她。我这么说你肯定有点乱,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一年前,我跟顾维已经到了见家长的程序,并且顾维也已经见过我的家长,老赵那儿和我妈那儿他都去了,然后我们也都约好了去顾维家的时间。只是就在去他家的前两天,我就跟顾维分手了。也就是说,我放了顾维他爸妈的鸽子还甩了他们的儿子。所以,现在我很难不惊慌啊!
“没什么,就是说下个星期我爸要出差,让我这两天带你回家玩。”
“我,我可以不去吗?”
“可以,不过是多放一次鸽子。”
“……我去!”我叹气,该来的,躲不了。
吃过饭顾维留下一句“记得洗碗”就去加班了,我一边洗碗一边想跟顾维见家长的事,果然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我想找过来人问问经验,可是环顾四周,我有见家长经验的熟人只有顾维,从数量说他还有两次,但是对我毫无参考价值啊。
琦琦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躺在沙发上发呆,我揉着因为长时间盯着天花板而有些发胀的眼睛接通了电话,“喂?怎么了?”
“……”
“琦琦?”
“我说,你这一副萎靡不振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莫非是纵欲过度?”
“瞎,瞎说什么的?你才纵欲过度呢。”我略有些心虚地坐直身体,是,是有那么点累呢。
“啧啧啧啧,这心狠的女人啊,尽往人心窝子里戳刀啊,我就是想也没有对象啊……”
“……”
“嘿嘿,我们的元气少女到底怎么啦?”
我惆怅地把我即将去见被我放过一次鸽子的未来公婆这一事说了一遍。
琦琦在那头沉默半晌,“怪不得你听起来像泄了气的茄子一样。”
我纠正道,“泄了气的是皮球,茄子是被霜打的。”
“……”
“对了,你找我啥事儿?”
“哦,也没什么就是跟你说个八卦。”
“什么八卦?谁的?”一听这个,我的精神来了。须知,理科生宋祁琦对八卦的层次要求是很高的,一般的消息轻易入不了她的眼,呃,耳。所以,琦琦说是八卦,那应该就是比较劲爆的消息了。
“呃,那个,那个,贺羽来我们医院住院了。”
“什么?贺羽?他不是在北京吗?”我惊讶得连惆怅都忘了。
“好像是来t市出差吧。”
“他什么病?”
“胃出血。”
“这,这么严重啊?”
“严重吗?还好吧。”
“……”果然见过大风大浪的医生跟普通人对“严重”的定义不一样。
“和和啊,我有点烦……”琦琦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你说他出差就出差胃出血就胃出血干吗偏偏来我们医院,还要找我这个外科大夫……”
“你说他特意去的你们医院?”
“嗯,他的同事是这么说的,说死活都得来二院,和和啊,你说我会不会想的有点多啊?也许他只是对二院情有独钟?”
我说:“琦琦,你这自欺欺人的力度有点猛啊一般正常人不管对哪个医院都不会情有独钟的,还有,我觉得应该不是你想多了,他估摸着就是冲你去的。”
“靠,连你都这么说啊,那肯定是真的了,我……欸,来了,和和有人找我,我要去忙了,晚点给你电话挂了。”
“好,你先去忙吧。”
挂了电话,我又重新躺回沙发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