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阴沉,无风无月。整个青丘睡意胧胧。
蓦地,几只灌灌惊叫起来,似是在争吵,又像是在怒骂。不消片刻,一切又归于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朝阳初升。青丘王殿。
“女君,女君,您定要为我家小狸做主啊!”
一大清早,那叫小狸的狐父狐母便同跪王殿之上,哭哭啼啼地求青丘女君主持公道。
青丘女君眉头微蹙,开口询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二位总要将事情完完本本告诉本君,本君才能帮你们主持公道啊!”
狐父狐母一听,连忙抹去了眼泪:“对对对!女君说的是……”
于是狐父便将昨晚发生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女君面上渐露疑惑:“你是说,你家女儿昨晚夜归,途中被妖邪所害?那妖魔还吸尽她的灵力,驱散了她的魂魄!”
狐父狐母老泪纵横:“正是如此!那魔头手段残忍,简直……害了我家小狸还不够,何苦驱散她的魂魄!女君,我家小狸素来良善,从不与人为敌,她不该落得这般下场啊!求女君为我家小狸主持公道,洗刷冤屈啊!”
被妖魔吸干了灵力,还驱散了魂魄?饶是女君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无法控制怒意:“居然有这等残忍的妖魔现身青丘,残我族类!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放心,本君绝对不会让我青丘子民无辜被害,死后还受这般凌虐!你们二位暂时回家等待消息,本君即刻派人查明,还你家一个公道!”
狐母还欲说些什么,却被狐父拉着退出了王殿:“走吧,我们要相信女君,定会还我家小狸一个公道!”那狐母听完,方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王殿。
“速去将王儿叫来王殿!”
“是!”
白沐之此刻正在东阁,不妨一位护殿长老突然前来,说是女君唤自己前往王殿。心中虽有疑惑,却还是转身对桃疏道:“桃儿在家等我,我去王殿看看就回来……”
“去吧去吧,每次都说去看看,结果一去便没影了。”桃疏一边噘着个小嘴,一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白沐之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走出了东阁。
“母君。”白沐之拱手道。
女君微微颔首道:“王儿,此番叫你前来,母君是有要事交付于你。”
白沐之淡淡道:“母君请讲。”
“昨天夜里,我青丘的一位小仙遭了妖魔的毒手。不仅如此,那妖魔还驱散了死者的魂魄。手法如此狠毒,不知同那小仙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母君命你尽快查明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白沐之闻言,脸上也是一片肃然:“青丘境内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沐之一定会尽快查明。但是,母君,这段时间定要在青丘境内设下结界,增强戒备,不能让惨剧再次发生。”
女君赞同地点了点头:“王儿所言极是,从今日起,青丘戒严,凡有进出者,皆要盘查之后才能通行。母君会派狐族的两位护殿长老协助你,还有狐族各支的成年男子也会全力配合,尽早查明真凶!”
白沐之深知事关重大,连忙应下:“沐之明白,我这就随二位长老前去案发现场。”
“王儿速去速回!”
接连几日,白沐之同两位狐族长老一直细细盘查,案情却毫无进展。虽然青丘的结界又加固了些,却也无济于事,那魔头仍然在青丘境内作乱。
命案接二连三又发生了好几起,白沐之这边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每日里都有狐族子民前来哭诉,说是自己家人遭难,凶手的作案方法也同前几日杀害小狸的那位如出一辙!
白沐之眉头紧锁,一只手也托着额头,细细梳理这几日发现的线索。
只看遇害的那几位狐仙,表面似乎并无任何关联,年纪轻者有之,年纪稍长者亦有,一时倒是找不出什么规律。而且,据受害者家人所言,这些被害的狐仙平素良善,也未曾同他人结过仇怨。可是,凶手为何要将他们残忍杀害?甚至还驱散他们的魂魄,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白沐之一回东阁便坐在书房,半天也不曾动上一动。
桃疏端了宵夜走进来,见他想得出神,不由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几晃。
“再怎样辛苦,饭不能不吃!你虽是他们的王子殿下,可也是本姑娘的相公。你要是饿坏了身子,娘子可是会伤心的……”
白沐之见眼前的人儿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似是在控诉这几日遭受了冷落,不由摸了摸桃疏的脑袋。
“好好好,为夫听娘子的,马上吃饭!”
“这才对嘛,来,我给你盛粥……”
白沐之看着眼前这个身量纤纤的女子,她正专注地为自己盛粥,而后笑盈盈地将碗筷放于自己手里,眼巴巴地期待自己多喝一些。心中不禁有些动情,这便是自己的娘子,自己深爱的那个女子。她也同样深爱着自己,时时刻刻都念着自己,关怀自己。
“听大家说,这些日子,青丘频频发生命案,是真的吗?”桃疏两手托腮,一边看着自家相公用饭,一边好奇问道。
白沐之放下碗筷,面色变得凝重:“桃儿听到的都是真的,青丘近日的确出现了一个魔头,杀人手法残忍,还吸尽受害者的灵力,驱散他们的魂魄!桃儿这两日在东阁,哪里都不要去。我会在整个东阁再布上一层结界,只要桃儿不出去,便不会有事。”
桃疏乖乖点了点头。见白沐之这般辛苦,便可知道那魔头真的难缠,自己还是乖乖在家,不给沐之添麻烦才好。
“但是,那魔头为何要来青丘杀人,还专挑狐仙动手?难不成他讨厌狐狸吗?”桃疏心中存有疑问,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白沐之猛然醒悟:对呀!那些受害者都是我青丘狐族的小狐仙。同是青丘子民,英水中的赤鱬一族却相安无事。难不成,真如桃儿所说,那凶手讨厌狐狸?或是,同青丘狐族有仇!
白沐之不敢再往下想。与其说那人同青丘狐族有仇,还不如说是同青丘王室有仇。毕竟,狐族各支皆听青丘王室调遣,更不会撇开王室同外族结怨!若真是这样,那魔头的目的便不单是杀死几个小狐仙,定是有更大的阴谋!
白沐之连忙抓过桃疏的手,严肃道:“桃儿,我交代你待在东阁,你一定要听话。我最近忙着捉拿凶手,怕是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随身带着我送你的奈何剑!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离开东阁!”
桃疏知道事情严重,便再三向白沐之保证:“沐之,我真的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东阁等你,绝不踏出东阁半步!”
“桃儿明白便好!”白沐之上前,将桃疏揽在怀中,轻轻叹了口气:“原以为带你来青丘,可以给你一份安稳。却不料,我青丘却是多事,害你每日里担惊受怕。桃儿,我……”
“你说什么呢?我同你是夫妻啊,遇到事情自然要共同面对,你再乱说,我就不理你了……”桃疏佯怒道。
白沐之连忙停下,顺便在桃疏脸颊亲了一口:“好了,为夫不说了,不说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该休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桃疏总觉得白沐之在说“休息”两字时,语气似乎有些暧昧。
很快,桃疏的猜想便得到了证实。因为,白沐之那只臭狐狸说,要同她探讨探讨生小狐狸的大事。
第二日,桃疏醒来便寻不见白沐之的人影。
哎,沐之终日忙着查案,自己又没有自保的能力,只能呆在东阁。一日又一日,无聊的时间该如何打发?
“叽叽——”
什么声音?怎么好像是玄鸟的叫声?那只臭鸟终于舍得回来了?
桃疏心心念念着玄鸟回来了,连忙跑出房间。
“咦?我明明听到了玄鸟的叫声,为什么出来却看不到他……”
桃疏索性走下东阁,边走边叫:“小臭鸟,你在哪里?喂,快出来啊!玄鸟,你快出来,要是再不出来,等我抓到你,定然会将你那一身羽毛拔个干净!”
四周却是一片寂静,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桃疏想了想,觉得极有可能,便落寞转身,准备回到房间补上一觉。
“叽叽——”
玄鸟的声音再次响起,桃疏顿时停下了脚步。
“这玄鸟也真是任性,离家出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如今倒是回来了,却又只在外边叫,死活不肯进来!罢了罢了,我出去迎接一下这位鸟大爷。”
桃疏一面说着,一面转身向东阁外边走去,一时竟忘记昨日白沐之才叮嘱过她,千万不要走出东阁。
“叽叽——”笨女人,你千万别出来啊!
“别吵!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若是敢坏了我的大事,我便将你烤来吃!”
胡形寄的威胁透着刺骨冷意,就在玄鸟的耳边响起。玄鸟被吓得打了个哆嗦,顿时不敢吱声了。罢了罢了,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了,哪有功夫去帮那个笨女人?
若是那笨女人被这妖狐抓了,说不定王子殿下会跑到魔域救她,自己也能被顺便救回来。反正在王子殿下心中,这个笨女人可比自己重要多了。
玄鸟自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便真的一声不吭,看着桃疏一步一步走出东阁。
“玄鸟,你在哪里啊?”
桃疏一面叫着玄鸟,一边将脚迈了出去。
“咚——”桃疏碰到了白沐之所设结界,整个人被弹了回去,摔在地上
“白、沐、之!”两人一鸟同时狠狠地念出了白沐之的名字。
胡形寄是气白沐之无耻,设的结界连东阁里边的人都走不出!
桃疏则是生气,白沐之便这般不相信自己会乖乖待在东阁吗?(姑娘,难道你就不应该庆幸你家相公未卜先知吗?)虽然自己差点走了出去,可、可也是情非得已啊。
玄鸟则是气得肺都要炸了,在王子殿下心中,自己果然只是一只玄鸟而已,还是这笨女人的命金贵,值得殿下这般护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