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追逐战中,卫兵们看来是碰到了了不得的选手,不管如何都无法追上这两个小童。小幺子紧抓着南子的手飞快的奔跑,南子跟在后面完全只到刚刚跟紧小幺子的地步,满满的惊奇:小幺子能够跑这么快的吗?这平日里软软腻腻的小幺子……
后面的卫兵们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全身扛着厚重的铜甲,双手的动作摆动受限,几百米后两人便出现气喘征兆,但是再后几百米,双方的距离开始拉近,南子的体力跟不上了,他无法一直维持这么快的速度!
“小……小幺子,慢……一点,我……快不行了!”
小幺子回头一望,“他们快追上来了!”
南子一听,心慌,便又加紧了脚步!他们一追一逃沿着夔龙大道横向延生进兵营的那条小道上演了一出好戏,木桩外居民区的平民又有热闹可看,纷纷朝着篱笆桩靠近!车未和粟子弟正在被几个内城卫兵盘查,看到此状便脑补出了世界末日:他们一众草料房里的小孩儿都被内城盯上了。车未有着漫天的个人英雄主义,看他的块头就知道天生是个惹人瞩目的主,他看到南子被追逐脑补出来的便是“看来大家都是九死一生的结局”,什么都不做只会让自己陷于被动,所以,他乘着那卫兵转头的档口,便抽了他腰间的长刀,虎口紧握,半蹲马步威胁到:“哼,先过了我这关!”
卫兵倒是一脸吃惊,复而笑了笑:“倒是个人物!”
看在一旁的粟子弟则一脸震惊,权当不认识这车未,想要开溜,却被另外一个卫兵抓了领子:“你同他是一伙儿的,想要往哪里逃!”
粟子弟:“……”
小幺子拉着南子跑至尽头,一转,便看见不远处正列队走来一方马队,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跨着一匹黑色的高头马威风凌凌!
小幺子一见是士兵便想要找另外一条路转弯避开官兵,南子却大喊道:“冲……冲过去,朝他……冲过去!”
南子转头朝后面看去,见紧跟的只剩下一个士兵,他将身上厚重的盔甲不知道给丢到哪里去了,现在身轻如燕,朝着他们追来的速度也越发的快,不多久,就拉近了十几米的距离!
“再……再快一点!”
前方的列队显然已经发现了异样,骑着高头马的男人抬手牵引缰绳,身后的列队便依次停了下来!黄芪眯眼确认,那面目狰狞将死未死的不就是南子嘛,那脸上是沾了什么污秽物,前面拉着他的那个小童,嗯,跑的倒是挺快,居然能让南子跑成那样!那后面的,不正是内城的卫兵,他们为什么追南子?南子这小子是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后方的卫兵看见黄芪的军队似乎松了一口气,脚下的力度又稍微减缓了一些,而小幺子则拉着南子疑惑着是否应该照着南子说的冲过去,见着面前的列队停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小幺子便临时换了主意打算拉着南子转弯冲往别处,却被后方的南子用力一拉,速度骤减,南子转而超过了小幺子,拉着小幺子直直的定在黄芪的面前,他大喘着气,话未出口,后方的卫兵便喊道:“快点拦下这两个犯人!”
黄芪一皱眉头,弯了腰,凑近了南子:“犯人?你又犯了什么?”
南子立马解释道:“我,我没有,我……我不是犯人!”
“啧啧,那那几个卫兵做什么追你……”黄芪又朝旁边喘着粗气紧盯着自己的小幺子看了一眼,珍珠眼里闪着光,继而补充道:“……们!”
“拦下他们……”
南子往后一看,后面跟随的卫兵数量怎么增加了?他拉起小幺子的手想往列队中间挤,却被站在最前列的士兵给拦了下来!
南子急着大叫:“黄芪!”
黄芪一回头,一脸冷漠,南子转而改口道:“大……大父!”
在场的士兵立马变了脸色,而那个拦下南子的士兵则有些尴尬,杵着长戈抬头看了看马上的黄芪,又低头看看面前的这个小儿……
大父?真是不可思议!
后面的卫兵终于赶上,不由分说的上手就要抓捕南子与小幺子,却被黄芪的士兵所拦,卫兵有些惊讶,也有些不知所措,内侍官不在,如果黄芪硬要与他们抢人,他们便只能就此作罢!
不过双方一对峙,黄芪便也知道了个大概,笑了笑,便下令将两个小孩交给对方,南子一脸震惊,小幺子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黄芪!
而黄芪则对着南子戏谑道:“我道是多了不得的事儿,看你平日里嚣张跋扈,这下便要有个人好好的治你!”说罢,又转头看了看冷着脸直视自己的小幺子,挑了挑眉头:长了双会说话的眼睛,你这么看军宰,换做别人,你早就被处刑了。随之便是一笑!
黄芪不能耽搁入宫的时辰,便留下黄岩探看接下来的事情,自己则一甩马鞭,领着列队扬长而去!
南子满脸气愤,暗骂孬老头子,转头刚要对着小幺子牢骚,却见着他一副平日里从未见过的冰冷模样,满脸冷清微皱着眉头看不透心思,他靠近了小幺子,刚要说话,便见着小幺子朝自己的身侧贴了贴,低着头喃喃道:
“我有些害怕!”
炊事房的西屋,就着个位置的劣势,到了此时全屋依旧是昏昏暗暗,几个小羊羔正团在一起耷拉着脑袋睡的香甜,许是屋内实在是太过安静,一点点声响都能够被捕捉到,紧挨着墙根处有一堆叠高的干草掉下来了一团,接着是一阵蠕动伴随着□□声,不久,又回归平静!
再过一段时间,门外开始响起嘈杂的人声脚步声,干草堆下的某物似乎非常不满意这番安静舒心的状态被打破,在干草之下翻了个身!
再然后是东边的屋子传出翻箱倒柜的噪声,传至西屋,惹得干草堆下的某物越发的不满意,扭动的幅度越发的大,突然,“砰!”一声,陶具被摔碎,惹得干草堆下传出一阵不满的“啧”声,再然后,一个人猛的从草堆之下坐起,吓得旁边的小羊羔纷纷挪了位置,那人有些发懵,捋了捋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细细长长挠着痒痒的干草,揉了揉眼睛,意识才刚刚回归,西屋的大门就这样被一个卫兵猛地踢开,两人撞了个对眼,卫兵反应了一会儿,才朝着外面闪开,大声的喊道:“王子在此!”
空留下姬又坐着发呆!
王子姬又是偷跑出来的,想来也是,一月之前的约定被垣戌城所毁,这段时日,宫中戒严,他无法出城赴约,也是昨晚上钻了外城祭祀的空子才偷溜出来的!他只知道南子是兵营庖子丁之女,入了夜才摸到了炊事房,内侍官五夷常年跟在姬又身边,之前出城游玩也有他相伴,他也清楚王子因为无法赴约而懊恼,得知王子失踪,第一个便猜到了南子,这一天,想那车未和一众与南子为伍的小童们怕是因为这件事情被吓得不轻!不过,南子也是一根经通顶,说话也不婉转,五夷与这南子可是有些过节,这下他还将太子赶出寝室,这等冒犯可也不是将将能过的!
“犯人”被带到时,王子姬又正盘腿端坐在干草堆之中,手中抓着一个小羊羔,缓缓的抚摸着,他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南子和小幺子,全然不顾那内侍官的逢迎,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南子被扣绑着,心情非常愉悦,不免嗤笑一声,而南子一皱眉头,复而也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微仰着头,用鼻孔看人,“哼”一声!
五夷:“王子殿下,就是这两个小童冒犯了你吗?”
姬又:“这还用问吗,你不是已经绑了他们了!”
五夷:“是是!”
姬又又看南子:“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怎么长了那么多毛啊,像只猴子!”
南子被戳中痛处,一转头,看向了别处!
姬又“……五夷,你说说冒犯王子应该如何的?”
南子惊,转头看那姬又:还用假名,阴险鼠辈!
五夷:“冒犯王室,轻则入奴籍,重则便是要剐眼割舌的!”
姬又:“啊,原来如此!”
五夷:“王子殿下,这两个贱童将您赶出寝室,无视您的尊驾……”
姬又:“谁说他们赶我出来了?”
五夷:“……”
南子:“……”
小幺子:“……”
姬又:“你们先出去,在这里碍事,我有话要和他们俩说!”
五夷:“这……”
姬又:“好了,出去好了,不用担心我,这个高个儿是我的手下败将,伤不了我,那个小童,这么弱也只能拖后腿!”
南子被激:“你……”
惹得站在外边的黄岩笑出了声……
五夷看了看南子,又看了看小幺子,便领着在场的所有人都离了现场!
“不准你这么说小幺子!”
姬又努了努嘴:“唔,竟然不是为自己辩驳?他是你何人?”
“伴儿!”
小幺子看了一眼南子:“……”
姬又顿了顿,才道:“哼!无聊!”
双方沉默一会儿,南子问道:“你想怎么样?”
姬又故作严肃状:“拉你们去剐眼割舌!”
小幺子内心一惊,南子则立马贴近了小幺子,惊恐道:“什么?”
姬又见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复而大笑:
“哈哈哈,吓你们的!”
“……”
“不过,你们可想要入宫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