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像这样仰望星空,还别有一番滋味,仿佛心里的忧虑顿时没了。”零落梅坐在草地上,双臂抱腿,感叹道。
景园坐在一旁:“嗯……”他以前也没发现,星空可以这么美。
“对了,你已经跟你妹妹把话说开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零落梅摇摇头,轻叹一声道:“照旧喽,我不想闹得太僵,父王年纪大了,不能让他因我们姐妹不和而担心。而且,经过上次刺杀事迹败露,我想短时间内,冰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景园侧首看着零落梅,饶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你呢?”零落梅忽,“灵力还是没恢复?”
“没有。”景园眼里闪过失落。
“慢慢来,会有办法的!”零落梅安慰道,“反正我们万花岭又不会赶你走。”
景园摇头微微一笑。
——
犀山,轻墟殿内,朗轻儿一袭紫衣正对镜梳妆。
看着铜镜里微有些苍白的脸,朗轻儿淡淡苦笑。“漓儿,知道大王去哪儿了吗?”
她又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眼里露出暖意。
“回王后,听犀牙殿那边的人说,大王一早去了南山,估计晚些才回呢。”漓儿答道。
“嗯。”朗轻儿点点头,还有半年孩子就该出生了,如今她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对于朗子易,她只是习惯性地询问而已。
“娘娘,奴婢扶您去外面晒晒太阳,走动走动吧!”漓儿眼看着朗轻儿眉间的愁绪,心里难受得紧。
“好!”
花园里一片鸟语花香,朗轻儿的心里却是一片暗淡,光明已经远去了太久,她早忘了温暖的滋味。
望着蔚蓝天空中炙热的阳光,泪落两行。
脑海中闪过亲人的影子、朗子易的影子、还有安龄的影子,过去的点点滴滴。
“娘娘……娘娘怎么哭了?”漓儿赶紧拿出手帕替朗轻儿擦干泪。
“无事。”朗轻儿起身,“漓儿你说,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照奴婢看,肯定是个男孩。”漓儿道,其实她倒是不怎么会看,只是若是男孩,那自家主子日后就有了依靠,这是她所希望的。
“是吗?我也希望是个男孩。”朗轻儿若有所思地说道。
相对女子来说,男子多了太多选择。此生,她尝尽了身不由己的苦,怎愿让自己的孩子也受此折磨。
——
太阳初升时分,紫儿再次赶往王婆婆家给小鱼儿复诊。
婆婆告诉她,邻里还有其他人也出现了同样症状,于是她急匆匆地去一一查看。
因错过了救治的最佳时机,很多病人已躺着下不来床,且很大一部分人早已失去生命迹象。
王婆婆家是幸运的,小鱼儿人小,吃的量少,又得到紫儿的及时救治,捡回了一条命。
眼睁睁看着这么人丧命,紫儿怒火中烧,决心要帮乡亲们讨回公道。
南城,刘记。
紫儿悄无声息地走进糕点店。
刘记不愧为百年老店,其内客人络绎不绝。
紫儿拿起一块梨花糕闻了闻,果然,跟昨晚王婆婆家的一样,是变了味的。于是又拿起旁边的桂花糕、桃花糕、梅花糕……
一旁的掌柜见状,蹙了蹙眉,一脸不喜。“姑娘,糕点易碎,您这样……我们不好做生意的。”
紫儿毫不在意,笑了笑,道:“掌柜的,能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角落里。
“请问你们这些糕点是何时做的?”紫儿尽量微笑着问。
掌柜打量了紫儿一眼:“瞧您这话问的,谁不知道我们刘记的糕点都是当天做当天卖的?”
“是吗?”紫儿的脸微冷,“那我怎么闻着其中一些有怪味啊?”
“姑娘你可不能乱说啊,我们店的糕点怎么可能有怪味?您若是买东西,小店欢迎,你要是存心来捣乱,那请离开。”
“这些糕点分明已经坏了,你们是在祸害人命……”紫儿丝毫不退让,但她的话还未说完,掌柜便示意门口的小厮,道:“送客!”
“不要拦我,掌柜的,我们村里已有几个人吃了这店里的糕点死了,今日不讨到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紫儿推开小厮,大声说道,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顾客乃至行人皆茫然地看着紫儿,后又看着掌柜,希望能听到他的解释。
掌柜的脸气得发紫,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
“大家听我说,”紫儿见机继续道:“这些糕点有很多都坏了,不能吃了,吃多了是会丧命的。”
“啊?什么?坏了?”
“怎么会,刘记可是老字号了……”
“不能吧,我们经常买这里的糕点吃也没事啊。”
……
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太相信,紫儿急切地说到:“是真的,大家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我们村里问问,好几户人家有人因吃了这些糕点而死了。”
“大家不要听信馋言,刘记的糕点一向好吃又新鲜,大家都是知晓的,怎么可能出问题,姑娘莫要乱说。”掌柜瞪着紫儿,咬牙切齿道,“姑娘若是再在这儿危言耸听,就不要怪我把你送到衙门了。小四小五,把这位姑娘请出去。”
说着,两个小厮冲上来,拉着紫儿往门外一扔。
重重跌落在地的紫儿,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不禁闷哼一声。路人看着紫儿遭到欺负顿感不平,偏生又不敢出手相助。刘记的东家是本地的大户,人家财大气粗,又和县令颇有交情,谁敢惹他们?
紫儿吃力地起身,死死盯着刘记大门。“我今天一定要替死者讨个公道。”
于是,紫儿来到县衙击鼓鸣冤。随着一声拍案响起,衙府门口挤满了人。县令身穿官服,一脸肥肉,圆鼓鼓的身体往案前一坐,显得有些滑稽。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素素道来!”
紫儿瞧了瞧两旁面无表情的衙役,却不害怕,不卑不亢道:“回大人,小女子秋塘村秋紫儿,为状告刘记卖过期糕点而来。”
“状告刘记?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啊……”
“这小姑娘胆子真大,敢告刘家。”
……
听得堂外渐渐吵闹,县令眉头一皱,拍案道:“安静!秋紫儿,你说刘记卖过期糕点,可有凭证。”
“秋塘村那几户人家里的逝者和未吃完的糕点就是凭证。”
见县令刚欲说话,一衙役跑到他身旁,低语道:“大人……”
县令脸色微变,轻咳一声,道:“你说有凭证,那凭证在哪儿?再者,你说的凭证本官怎知是真是假,难保有人故意陷害刘家,若是他们因吃了别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死,岂不是冤枉了刘家?”
闻言,紫儿大惊,说道:“大人,事实摆在眼前,您若不信,大可派人去秋塘村查探一番。”
“行了,依本官看,你根本就是成心诬陷刘记,你可知故意诬陷他人是要坐牢的?”县令一派义正言辞的样子,“秋紫儿,你可知罪?”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请恕民女不知错在何处。”紫儿暗骂县令狗官,表面上却不得不依礼行事。
县令眯起双眼,没想到这小小女子竟如此胆大,丝毫不畏惧官威。“秋紫儿,若你现在认罪,本官可对你从轻发落,也可免了这皮肉之苦,如何?”
紫儿怒道:“大人,身为父母官,您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人定罪,百姓有冤也得不到申诉,您可对得起岁岁纳税供奉您的百姓?”
此时堂外又是一片哗然,众人纷纷讨论起来。
“这不是逼人认罪吗?”
“就是,苦了这姑娘了。”
“听说刘家和县令交情匪浅,这县令又怎会帮着别人判刘家的罪?”
“看来紫儿姑娘注定要吃亏了!”
……
“肃静,肃静!”县令气得脸色铁青,紫儿的话简直是在打他的脸,就冲这一点,他今日也不会让这丫头好过,“秋紫儿,本官再问你一遍,这罪,你认是不认?”
“紫儿,无罪可认!”紫儿沉静不变,纵是在场的男子也暗暗钦佩。
“好,来人,”县令狠狠地瞪着紫儿道,“打八十大板。”
八十大板,便是男子也要少半条命,何况紫儿乃是个弱女子。
紫儿被人架着脖子,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身体上的疼痛使紫儿的脸色顿时苍白,额上的汗珠如细雨般滑落,可她依然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直至昏厥。
“大人,昏过去了。”衙役道。
县令看了看紫儿,又看了看堂外的百姓,道:“关入大牢,押后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