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朝会,时间上多用了些时候,徐宗奎与周青木分别拟了个名单上来,周尺若问明人选都在什么职位,排除武将后,考虑职能和政绩,最终定了沈展安,一个资历与曲明愈相似,背景却为权贵的人物。
这让周青木再次对她另眼相看。
曲明愈回朝定了文官四品以下出迎,武将无异议,高品级的文臣也没异议,算是圆满解决。
周尺若在心里掂量了掂量,才道:“除了封地的诸侯王爷,在京的六王和九王,诸侯质子及挂职的宗亲子弟,自下次大朝会起,上朝参政。”
这一下又是群情沸腾,什么意思?太后娘娘这是要干嘛?
只说要参政,并没有下一步示下,群臣猜测不一,但大多数还是觉得太后娘娘是要管束这些人了,就是不知会否与萧夫人侄子那件事有关,还是别的什么惹到太后了。
散朝后,周尺若回寝殿更衣。
天气可没有前些日子清爽了,进入六月只会一天热过一天,她将领子微微扯开,随手端了凉水杯,才要喝,一瞥眼就见窗户旁的美人榻上还躺着人。
不过不是云花开,换了东承浩。
她奇怪的走过来,绕着美人榻转了一圈,摩挲着下巴合计着,该不会是这塌招桃花吧?还是这方位就是桃花位?
“你丢东西了?”东承浩妖孽般的戏谑道。
周尺若愣了愣,随即就笑了,“美男都爱这么问。”
“还有谁这么问了?”东承浩敏锐的抓住关键点,眯起眼睛,笑容可亲。
周尺若一耸肩,“我说错了,是神经病都爱这么问。”
“……”东承浩脸黑了。
“你来干嘛?”周尺若将外衣脱了,袖子挽起,鞋子也丢到一边,懒散的靠上窗台,窗子开的很高,以她的身高勉强将头探出去,跟个老干部似的,边喝水边闲聊。
东承浩看着这样示人的周尺若,总觉得不真实,明明一起野浴玩闹的兄弟,如今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把视线从那微敞的领口拽下来,故作随意的道:“礼亲王的部下不日回京,这个时候你让百官恭迎曲明愈,厚此薄彼做的会不会太明显了点?”
周尺若淡淡的看着窗外,就见一只长尾巴的黑色大鸟低空掠过,险险的擦过地表又迎头直上飞入青天。心思跟着动了动,笑道:“这个决定是内阁下的,和我没关系。”
“你是太后。”东承浩敛紧神色,蹙眉盯着她的侧影。
“我是皇上的继母,是天下最有声名威望的寡妇,除此之外,还是你师兄,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
“胡搅蛮缠!”东承浩冷哼一声,身子松弛下来,一只手杵着脸颊,一只手捋着发丝,沉吟道:“这次回来的武将叫程元西,乃是礼亲王心腹,他回来明着是为老母奔丧,内里只怕要将朝中所见所闻回禀给礼亲王,礼亲王到底佣兵过重,你做事应该更加谨慎才是,皇帝还小,又无兵权,到底力量悬殊啊。”
周尺若没接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当初跟我要令牌,我如今有事要你去做,可令牌找不到了,你也知道,永和宫烧了,怎么办?”
东承浩一愣,“什么事?”什么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算没令牌,师兄开口了,他也会去办。
周尺若转过头来,与他目光相接,“令牌能号令的人不止是你……。”
东承浩精神一紧,抚着头发的手微顿,慢慢点头,“师兄的意思,要动十八阁的人?”
果然和祭幽军一样,令牌同样能调动一部分力量。
周尺若小心的继续打探,“翠柳没找到,我始终不能安心,江湖势力也只能动用十八阁了。”
东承浩似毫无察觉,嗤笑一声,“找她还用十八阁?十八阁是顶级杀手组织,师兄是不是太过大材小用?”
“不然找你?我怕更请不动,如今十八阁排名第一的是周什么来着,和我一个姓的。”周尺若心跳加快。
东承浩大大翻了个白眼,“就别拿师弟我取乐了行吗?您这第一的位置都占阁里多少年了,底下的兄弟可都盼着您挪窝呢。”
“我第一?!”第一个死的吧!
“就是你。”东承浩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又道:“令牌是火融不掉的,你放哪了?再去废墟找找。”
周尺若扶额,整个人都不好了,就从刚才听到自己是第一开始,兴致缺缺的道:“不知道,没印象了。”
“那你这个月的任务做满了吗?”东承浩坐直身子,满眼不可思议。
“……”她想静静!
原来十八阁就是早年周尺若与几个师兄弟玩闹着弄出来的,以惩强扶弱、发扬正气为宗旨,她的武技不如其他师兄弟,所以就成了安排调度人员,直到有一天十七个人出去,无一人生还。
为了查明死因,报仇雪恨,她执着的历经两年破获这起灭门惨案,将罪魁祸首全部殆尽,亦成就了十八阁中名副其实的第一。
那两年阁里断断续续的收了一些人,经过磨合锻炼,最后都成了杀人好手,这也是旧年周尺若没预料到的,初衷已变,杀气太重,所以干脆改立门风,变成江湖中有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
十八阁令牌,就是调度牌子,可以随意调度里面的人做事,也是十八阁对其最高的敬意。
想想一个人,历经两年费劲心机破案,从未打算放弃为死去的十七人复仇,确实值得敬佩。
可关键是,牌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