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尺若气呼呼的进了小书房,曲游已经来了一会儿,敏锐的察觉到她心情不悦,便敛住气息,悄悄的立在一旁。
周尺若坐下后很自然的端起水杯,一尝,竟然是茶水,她皱了一下眉头,“墨菊,这水怎么回事?”
一旁侍候的宫女一脸委屈的瞥了眼曲游,水是曲游换的,可这毕竟是她的职责,怎么辩解也要受罚,一时眼圈就红了。
周尺若扶额,挥手让墨菊退下,等墨菊出去了,她才招手叫曲游过来,点着水杯,“说说吧。”
曲游看向周尺若,就见她还穿着上朝时的玄色绣暗红祥云纹的广袖长袍,头戴朝阳冠,冕冠下流苏晃动,闪出细碎的耀目光芒,而她的容颜却娇柔似水、纤弱楚楚。
顶级的尊贵气度,倾国倾城的美貌,这样极度的反差,如能魅惑人心的毒药,一点点侵蚀他的心,让他甘愿堕落。
“在哀家面前能跑神的,除了锦淳大概只有你了。”周尺若摇头笑了笑。
曲游却愣了愣,才回神似的说,“太后骗人,太后娘娘天人之姿,所有人见到都应魂不守舍才对,他们不让您看出他们在跑神,是因为他们怕丢了头上乌沙和那条小命。”
“哈哈……”周尺若被他的‘童言童语’逗乐了,反过来逗他,“那你怎么不害怕?还要说出来。”
曲游这时十二万分的认真,盯着周尺若的眼睛,恨不得看进她心里去,“因为小臣不会对太后说谎。”
周尺若让他看的有些莫名的心虚,渐渐收起笑,拍拍他的肩膀,就像对锦淳那样和蔼,“不会说谎才是好孩子,希望你以后对哀家、对皇上都不会说谎,对朝廷忠心不二。”
曲游淡淡抿了抿唇,“小臣只保证不对太后说谎。”
刚才还觉得心里发毛的周尺若又被逗笑了,摇摇头,没再和一个孩子争辩下去。
*
夜里,周尺若就在书房的软塌上安寝,没办法,正卧被锦淳占着,而且还多了一个令人想起来就反胃的家伙。
绿竹挂好帐子,手顿了顿,轻声道:“娘娘,案上的画是您做的么?”
劳累了一天已经极困乏了,周尺若哼哼道:“曲游画的,那孩子书画的悟性都不错。”
“墨菊说,今天曲游换了您的水……。”
“嗯,小孩子心性,贪玩着呢。”周尺若翻了个身,对上绿竹探究的眼神,强打起点精神,懒懒的问,“你又在想什么?”
“娘娘……”绿竹欲言又止,她能感觉到太后并不介意曲游的随性,涌上喉头的劝谏便咽了下去,只道:“奴婢是怕他不知分寸,冒犯了您。”
“无妨。”说完就见太后娘娘已经合上了眼皮。
绿竹怔愣了一阵,上前将太后身上盖的被角掖了掖,转身准备退下,突然睡的好好的太后坐了起来,可把她吓了一跳,就听太后似神志不清的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什么。
“娘娘,您这是……”
而周尺若上一秒还迷蒙的眸子倏地亮的惊人,嘴角也扯出一道诡异的弧度。
是夜,永和宫起火,火借东风,冲天而起,延绵数个宫殿、亭台楼阁。听说幸亏太后的贴身宫女绿竹夜里起来喝水,不然皇上、太后及众多宫女太监都将付之一炬,葬身火海。
太后娘娘发雷霆之怒,即令严查,就算搜遍整个皇城,也要揪出纵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