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剑连忙飞到沈江身边,围着转了一圈,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以前被他贬得一文不值的胆小鬼居然飞升成仙了!然而它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它的功劳,因为沈江的最后一劫是要抵挡住那男子势如破竹的一剑,若没有秋水剑所布结界,估计现在的他早已化作飞灰湮灭。
那男子一看大势已去,自己绝对不是月九嫣的对手,慌忙捻了个遁地术趁机逃走。
幸而九嫣此刻的精力全部集中在沈江身上,不然以那男子的带伤之身,还妄想能逃到多远?
九嫣颤抖着步子走到沈江面前,想去触一触他的脸,可手伸在半空时突然停下,她永远忘不了第一眼见到沈江时他那全身鲜血淋漓的样子,没想到才分离三日,他竟然吃了这么多苦!还好因祸得福,他顺利飞升成仙,但九嫣仍心有余悸,因此不敢碰他,即使是恢复完好的皮肤,生怕弄疼了他。
沈江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自己的全身上下,一袭白衣翩翩,丝毫不存在酷刑下的痛楚,他尝试着运了运气,意外发现内力已经可以凝聚,而且较之前还有很大提升。瞥向身侧来人,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师父?
“师父!”
再顾不得什么师徒礼节,沈江激动地扑上前去把九嫣抱了个满怀,一旁秋水剑很自觉地背过剑身去。
不经意间,九嫣泪眼婆娑,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泪来,她腾出双手也紧紧地搂住他,她的小徒弟啊,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了。
相拥片刻后,二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秋水剑秉承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精神,正在向上天忏悔它的罪过,同时多有不甘地想:就这还师徒呢,一见面就搂搂抱抱的,比人家正经的夫妻还要暧昧,害得自己好端端变得那么碍眼……
“师父,是江儿不好,不仅让师父担心,还害得卿卿处于险境之中……”
见沈江眉眼处难掩自责,九嫣不论如何也不会再责怪他了,慌忙报以一笑,轻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没事,师父不怪你,此番事件,本就是你飞升前应要经历的一场劫难,就算躲过了这次的,也还会有下次。好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九嫣似乎忘记了沈江已成仙,飞升前所受的伤已经全都愈合了,依然牵着他的手御风飞上洞口,沈江意识到了自己与师父举止太过亲密,却也不加以提醒,任由九嫣这样握着他。
若自己可以一生一世陪在师父身边,该有多好?
“师父,你以后,不要嫁人了,好不好?”
沈江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他的心里话,同时把九嫣的手握的更紧。九嫣明显对于沈江的要求愣了一瞬,面上却没显露出任何,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反问一句:
“为什么?”
“因为……如果以后有了师丈,师父就会花更多的时间陪着师丈,而不是沈江了……”
听到这个答案,九嫣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沈江这孩子,当真是依赖自己到如此地步吗?殊不知,以后的路途,还是需要他一个人走下去。
“师父已经独自一人过了二十多万年,早已习惯。放心,你以后绝对不会多出个师丈,谁让师父没人要呢?哈哈哈。”
“不不,不是师父没人要,而是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师父。沈江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以成为师父的徒弟,还可以陪伴着师父。”
九嫣不由得莞尔,殊不知自己已有多少年没听过这些话了,现在听了依旧欢喜得很。
有了说话的工夫,他们已然重见天日,沈江这才知道自己不仅仅是被关在地下,更是身处群山环绕之中,而在群山之间是一片大的湖泊,这样的地理安排本身就带有一定的阴气,地牢又是建在地下几百米深的位置,要想不受阴气的影响才怪!
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啊……建造这样一所地牢,少说也需要在人间花费几十年的时间,尽管在仙界仅有短短几十天,但怎么看怎么像是筹谋已久的一场阴谋。那男子心思之缜密,用计之深沉,不得不让他甘拜下风。
沈江没有完全沉浸在重见天日的喜悦中,骤然想到一件重要之事,继而愤恨不平地抱怨道:
“哎呀,怎么能让那个伤我的男子跑掉了!”
九嫣还以为沈江是生气还未报仇就让对方逃了,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轻言道:
“师父已经猜出是谁操纵着这一切了,江儿不用担心,等做完应该做的事情,师父会为你报仇。”
呃……师父仿佛理解有了偏差……他的意思哪里是什么报仇之事啊?
“不是的师父,沈江是想说,卿卿现在生死未卜,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打听到她的下落……”
沈江停顿了片刻,偷偷看向师父手中的秋水剑,缓缓说道:
“其实,秋水剑在洞里和我说,师父有办法打听到卿卿的下落?”
“卿卿的下落已经不用打听了,江儿,你现在就随师父回去,卿卿,估计已经回到客栈了,而且,她的诅咒已解。”
沈江这下真是有些一头雾水,师父的心思也是那么深不可测啊。九嫣见沈江仍沉浸于惊吓之中,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御风疾行……
……
九嫣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没有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入,而是跳了窗户进入房间,最为引人注意的自然是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凤卿卿。
沈江蓦然有些失而复得的感觉,立刻冲到床边,确定床上的女子是卿卿无误后,心中突然间安心了许多。
九嫣这时也走过来握住卿卿的手渡与她些许真气,可她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
“唉,大梦五日一定不太好受吧,江儿,卿卿受的苦丝毫不逊于你,即使现在解除了诅咒,也要等上几日才能醒来,而她的身子此番受损严重,需要调理一阵子了。”
卿卿安静地躺在床上,对周围沈江九嫣的忧叹置之不理。她太安静了,静得让人害怕,怕她会一直这样静下去,她还这么小。
沈江在此之余愈发佩服师父的神机妙算,不过师父是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放了卿卿呢?
九嫣一言不发地从袖中取出一方布帕,帕中包裹着彼岸花种。想当初自己连威胁带恐吓,好不容易才从那冥君手中要得这么几粒花种,可不能浪费。
九嫣微微一笑,将那几粒花种连同一株千年灵芝放在桌上,拿起桌上一盏茶壶,打开盖子,再取出一把小刀飞快地划过自己的手腕,鲜血滴滴答答地流着,整整流满了一壶后才停下。那厢沈江看着师父毫不吝啬地放血,直看得心惊肉跳。
九嫣不甚在意地处理着伤口,慢慢摇晃着茶壶中的血,空中弥漫了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又带了一点甜腻,总之九嫣血的气味很奇怪。
“神之血,可是好东西,多少人求之不得,再配合着彼岸花的花种与千年灵芝,不失为一道补身的良药。江儿,将这彼岸花种与千年灵芝碾碎成末,撒在我的血中,每日喂与卿卿喝一杯就好。”
“师父,你要出去吗?”
沈江有些心疼九嫣,放了这么多血,她的身子还能否承受得住啊?
“嗯。卿卿诅咒已解,再请那食梦兽来也无甚用处了,师父去一趟九重天,把你师伯叫回来。”
如同五日前的那一刻,师父也是交代好一切就离开,不同往日的事,九嫣怕他们再来偷袭,在房间周围布下了一道结界,几乎倾尽她半生所学知识,无论妖魔鬼怪都无法打破。
师父,记得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