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楼中的戏子原就连都是江南一处最大的戏楼中的头牌,皇帝闲来时爱听戏,于是便在宫中开设清音楼,把那些头牌全部接入宫中唱戏。这处地方不仅皇帝爱来,就连素日里皇帝最宠爱的嫔妃们也喜来此。
“来,皇兄!臣弟听闻这清音楼中新排了一出折子戏,所以特邀皇兄前来一观呢。”
台上演的是一出苦情戏,那被迫与别家纨绔公子订婚的大小姐还在咿咿呀呀地与她那心仪的穷苦书生叙旧情。
“嗯,皇弟有心了。”
皇帝虽然嘴上那么说,可眼睛一直东张西望地看着外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直到他身边的贴身公公进来回话说“皇贵妃娘娘说她身体抱恙,今日便不来了”,皇帝才把心思放在听戏上。
“哈,皇兄,原来您虽说答应了臣弟来听戏,可心里,却还惦记着美人儿啊。”
杨祉口头上这样打趣道,但心中很清楚,皇贵妃此次不来并不是因为身体抱恙,只怕是今日一别,有生之年,实难相见。
“唉,也罢,朕晚些时候去看看皇贵妃。听戏吧。”
……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
她是皇贵妃的一个女官,名叫水芹,此刻冒冒失失地跑入清音楼,也顾不得什么礼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娇小的身子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
皇帝正在兴头上,闻言不由得有些不耐烦,厉声呵斥道:
“亏你还是皇贵妃身边的人,鲁莽!皇贵妃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有什么事至于这样火急火燎的!”
“是,是,奴婢,罪该万死……只是,还请皇上移驾看看娘娘吧,我家娘娘她,她——”
听到“娘娘”这个词,皇帝第一次感到怒火攻心,不由分说用那水芹出气:
“叫你们平时好好看护娘娘,你们是把朕的话当做耳边风吗!快说,娘娘怎么了——”
“娘娘她——自缢了。”
……
昔日里来这椒房殿请安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要被踩破,而今椒房殿出事,来送别的人却少之又少,人人当椒房殿作不祥之地,恨不能避而远之,足可见世态凉薄。
寝殿内,梨花木制成的大床上,躺了一位绝美的女子,只是颈上的紫痕清晰可辨。
仵作验尸后,最终得出结论,皇贵妃乃是自缢而亡,走得安详。
皇帝在椒房殿坐了一夜也想不通为何自己的爱妃会突然之间想不开自尽,而其中内幕只有杨祉清楚。
估计那具尸体是九嫣的障眼法吧,她一向是这样,做事情随心所欲的。
不知道这是欺君大罪吗?傻丫头……也罢,本王这回可算是做了你的帮凶。若以后皇兄得知真相,估计要把本王废黜为庶人呢。
知道你向往无忧无虑的日子,而我却给不了你那样的生活,你也无意于我。那么,便让你自己去追求想要的吧。
三日之后,皇贵妃入葬,举国大丧,哀乐延续数百里。
早在此之前,恢复自由的九嫣已经带着徒弟沈江回到挽昭山了。
这一天挽昭山上可是热闹个不停,只因为多出来四个人。
沈江凭空多出来两个小师叔,自是惊奇不已,师父从前可没同自己说过。不过两个小师叔性子温和,倒也不难相处。
泠儿一看到九嫣便激动地扑了上去,抱着九嫣师姐师姐叫个不停,完全忽略了身边沈江的存在,直到九嫣苦笑着向泠儿介绍起沈江,泠儿才猛然发现身边还有个人的存在,又听闻是九嫣的徒弟,更是欣喜地像是九嫣生了个儿子。
“师姐!这才五年未见,你就收了个徒弟!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啦?”
而夏遥第一秒看到九嫣时还温和有礼下一秒看到沈江后便倏尔骤冷然后一番言语犀利的事情也是后话。
傍晚,楚殇摇着他那把泼墨般的扇子,轻笑地问起九嫣下凡可有收获时,九嫣提了在凡间捉妖的事。
犹如再一次打开话匣子,泠儿又欢喜地缠着九嫣回到双雪殿讲“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