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忽听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道:“流云,你先松开手,让我看看。”
独孤流云抬起头,只见季凌轩正站在自己面前,左手拿着一个已经打开塞子的小白瓷瓶,正是封剑山庄珍藏的疗伤圣药。
独孤流云看着那瓶药,心中升起一抹希望,遂默默将紧紧按住大雕腹部伤口的双手微微放松了些,焦急道:“师父,剑、剑还插在慕斐身上……”
他方才看着插在周慕斐腹部的长剑,几次想动手□,然后一旦拔出剑来,伤口处势必会喷涌出大量鲜血,倘若拔剑时稍有不慎,或者拔剑后处理不当,周慕斐便会性命难保。
独孤流云关心则乱,怎么也鼓不起勇气伸手拔剑,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季凌轩。
季凌轩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大雕腹部的长剑,见长剑足足插入身体小半截,若不立刻拔剑,只怕这只大雕会有生命危险。
他知道这只大雕自幼和独孤流云一起长大,对他而言十分重要,心中也跟着重视起来。当下把手中的药瓶交给独孤流云,然后先用左手将自己右肩的几个穴道封住,止住自己肩头伤处流血,然后对独孤流云道:“等我拔出剑来,你立刻给它上药包扎伤口,一定要快,明白么?”
独孤流云双目紧紧盯着那柄插在周慕斐身上的长剑正色点头,忍不住叮嘱道:“我知道了,师父,你小心些……”
季凌轩身为一名绝顶剑客,年轻时没少受过伤,对于处理伤口自有一套心得,知道这时候拔剑必须要干脆利落,手一定要稳,不能心软,更不能拖泥带水,遂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双手握住剑柄,用极快的速度将长剑拔出。
一股血箭立刻随着长剑拔出而喷涌出来。
独孤流云立刻将药瓶中的伤药倒出,飞快地在周慕斐的伤口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
那伤药极其黏稠,对于止血有神效,很快就堵住了血流之势,并渐渐开始凝固。
独孤流云见血被止住,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撕下撕下半幅雪白的里衣想要给周慕斐包扎伤口,继而看看雕儿那庞大的体型,再看看自己手中短了不知多少的衣袂,只好选择放弃,改用双手将衣物团成一团堵在伤口上,以防止伤口裂开鲜血流出。
季凌轩见状,立刻出去叫下人去拿裹伤用的绷带。
刚好唐叔还等在外面,见自家主子竟然受了伤顿时吓了一跳,有心想问问出了什么事,却被季凌轩严肃的神色吓得不敢开口,连忙亲自一路小跑去拿绷带了。
季凌轩等唐叔取来绷带,然后吩咐他派人去请大夫过来,自己则转身又走回了练武大厅。
然而他一走进大厅就愣住了。
只见独孤流云正半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俊秀青年,一双黑眸正凝注在青年毫无血色的脸上,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关切和柔情。
而那只先前为他挡剑的大雕却不见了。
季凌轩满腹狐疑,走上前问道:“雕儿哪里去了?这个人又是谁?”话音未落,忽然看到青年腹部包扎好的一片衣袂,以及其上显现出的少许血迹,当下不由一愕:“这……”如果他判断正确的话,眼前青年腹部伤口的位置,和大雕中剑的部位一模一样。
这究竟是单纯的巧合,还是……
独孤流云看出了师父的疑惑,遂主动解释道:“他是慕斐,周慕斐。也就是方才的雕儿。”
季凌轩:“……”
即使冷静自若如季凌轩,闻言那张万年不变冰山脸也忍不住露出明显的错愕神色,讶然道:“什么?他是雕儿?!怎么可能?”眼前的明明是个人,怎么流云却说他是雕儿?究竟是他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
“师父,你没有听错。”独孤流云道:“他真的是雕儿,雕儿其实是能变成人形的……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稍后再详细告诉你,现在能不能先给我安排个地方安置慕斐?”
季凌轩很快恢复了先前的面无表情,道:“带他去你以前住的房间吧。我已差人去请大夫,想来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