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谚曰:权欲炽然名利客,英雄难过美人关。
沈岐山略思忖:“别无所求,只请皇上体恤,赏歌姬入府不过一句戏言,臣定当感激不尽。”
朱镇淡笑:“君之言无儿戏,岂有收回的道理。那歌姬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并不差你爱妾半分,何必如此为难!”
“皇上心如明镜,臣委实无福消受!”沈岐山语气无奈:“更况这宅院狭窄不阔,若是娶进门来,并无多余宿处,到时只能安置去定西大街的府邸,与几妾共住,因是皇上赏赐,与旁又不同,特先禀明,请皇上恕罪。”
朱镇自然晓得那处府邸住着沈谕衡等人,他想想道:“不可,她就待在这里,把你那爱妾送过去,此地就很宽敞。”
沈岐山额上青筋挑动,一口拒绝:“阿鸢性暴嘴烈,与大嫂及旁妾多有争斗,萧滽护姐心切阴招无数,蓉姐儿尚小,却顽劣难教,先前闹得府中鸡飞狗跳,无奈才搬得出来。臣既然为皇上重用,岂能被后宅不宁拖累,她们在此最宜,哪里也不去!”
朱镇噙起嘴角:“还说你不会耽风月,此时倒护的紧实。”
“皇上怎样惩臣都无谓。”沈岐山道:“但她们是离是留、只要我尚有口气在,仍需自己来定。”
朱镇心知难强迫,他将董公公等太监一并摒退至房外,待四围无人,他才低声说:“朕亦有不得已的苦衷。”
沈岐山凝神听他述完,默了默,似笑非笑:“原来如此!我此趟虽能替皇上解一时之围,却难帮得了一世,恐日后还得受牵连,一个不测,尚有性命之虞!”
朱镇颧骨莫名浮起一抹黯红,现了些许少年的样子:“你助朕稳固皇权,日后事成,莫说太后,就是太皇太后,都得礼让着朕,到那时谁还敢要你的命。”顿了顿,正色道:“但那是后话!现今你需替朕瞒着,谁也不允告诉,若走漏半句风声,流言飞语乍起,皇叔定据此为由进京夺取皇权,朝堂异党发难,外戚蠢动,朕羽翼未丰,难逃挟持,而天下势必大乱,与黎民百姓更是一场动荡浩劫。沈督主,你好自思量!”
沈岐山神情肃穆,开口问:“皇上先还说江山社稷、不可混入儿女私情!既然早知凶险非常,又为何.......”
朱镇打断他的话:“朕自幼时起便万事不由人,唯独在这桩事上定要任性一回!”他又添了一句:“若没她当年出手相救,也就无现在的朕!”
沈岐山颌首道:“臣如今与皇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方才之言,皇上不漏,定无二人可知!”
朱镇吁口气,神情轻松许多,又说了会话,便起身准备离开,沈岐山忽然问:“皇上不是问臣要甚麽赏赐麽?”
朱镇顿步,只回首挑眉看他,静待下文。
沈岐山厚着脸皮道:“皇上能否赏臣五百两银子?”
“要银子作何?”
沈岐山接着说:“还不是那败家娘们,非要开个绣坊,打着我的名头,总不能太显寒碜!”
朱镇瞪他半晌,“哼”了一声:“朕就赏你千两银子,不过,余出的皆供她吃穿用度,不得节俭!还有你那爱妾,闻你所说十分霸蛮,若被朕知她胆敢苛待她,唯你是问!”
语毕即走,不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