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为治花无月的伤买的金疮药没用完剩了小半瓶,齐湄翻箱倒柜地扒出来放到一边的桌子上,齐洛把帕子浸湿,仔细地拭净齐湄蔓延到腕上的血,拔开瓶塞把药粉小心翼翼地洒到齐湄伤口上。
“姐姐你疼吗?”齐洛虚握住齐湄包扎好的手指,眼中满满的心疼。
简直要疼死宝宝了!!!
齐湄强忍着药粉带来的刺痛感,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开玩笑,她要叫一声疼,依旁边这姑娘的脾气不定哭成什么样。为避免自己被泪水淹没的后果,齐湄果断闭嘴不说话。
一个秋波含泪,一个面色苍白,两姐妹双双沉默。
花无月一屁股坐到凉榻边上,翘着腿斜眼看齐湄:“哎呀,姑娘家逞什么强,痛就直说嘛。”说着话还特别可恶地戳了戳齐湄受伤的手指头。
“靠!”齐湄叫道。
花无月拄着腮一脸的嫌弃:“呦呦呦,你居然说脏话。唉,世风日下啊!”
滚滚滚滚滚!齐湄更嫌弃他:“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一口一个‘老子’,都不嫌自己嘴臭。我说一次怎么了?怎么了?!”
她不止说她还要打呢!
齐湄是个惯于将想法速度付诸实践的人,既然有了想打花无月的心思她就不会压下去,那只完好无损的手分分钟握成拳砸向花无月,孰料半路被一只大掌拦住。
顺着那只手向上看,齐湄看到一张冰山脸。
握草。
齐湄默默地爆了粗口,反手抽回自己的手腕,无视掉无时无刻不在冒冷气的某位庄主,挑眉看向花无月:“你……和他,在我院里遇到了,哈哈,你俩真是有缘啊。”
有缘个屁。
花无月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白靖飞,语气凉凉:“孽缘。”
一直用余光注意着白靖飞的齐湄观察到白靖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而齐洛正收拾被杀手弄乱的屋子,听见齐湄和花无月的来往不由得笑出声来。
白靖飞的表情更僵硬了。
“好吧好吧,”齐湄整理了一下心情,颇为严肃正经地问道:“你怎么会来?那个杀手是你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究竟是谁大动干戈要杀掉齐洛?”
都要查清楚。
花无月闻言眉心微蹙:“我很奇怪齐洛你到底得罪了谁,竟有人舍得出钱雇佣我手下的天字号杀手来杀你一个弱女子。要不是我偶然翻阅生意记录明细,哪里来得及救你?”
“谢过花公子。”齐洛恭敬地福了福身。
花无月摆摆手表示不客气。
重点错了喂。
齐湄扯过齐洛,没好气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洛洛的脾气,向来是别人欺负她,哪轮到她欺负旁人去?也就她在宫里的时候和李曦拌过两句嘴,其他的,真没有了。”
“李曦是谁?”
齐湄将宫里发生的那点事儿全和花无月说了,花无月听完后摸着下巴肃容道:“由此说来,这个李曦是雇主的可能性很大啊。”
“可要不是她呢?”齐洛真诚地说:“李姑娘虽然任性刁蛮了点,但我们凭空冤枉人家总归不好啊。”
……小洛洛你这一手高级黑真不错。
花无月一拍大腿:“得了,咱也别在这儿纠结了,我回去会仔细查的,一旦查到了我会立即通知你们,放心吧,以后都不会再有我飞花宫的人来了。”
齐湄:“……那万一来的是别的组织的人怎么破?”
一句话问住花无月。
少年想了想,精致的眉眼弯起:“那也不怕,我派两个人护住你们直到齐洛回宫。”
成交!
齐湄舒了口气,小幅度地挥着爪子笑道:“那么,夜深了,您二位走好哈。”
解决完眼皮子底下这点儿麻烦事,花无月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烛光跳动下,花无月一双桃花眼越发魅惑。花无月道:“那么,改日见咯。”
“等等。”
进了屋就立在一旁安静地做背景板的白靖飞突然出声,花无月这才想起还有个人跟着他。花无月看向白靖飞,“你有事?”
白靖飞却两步迈到齐洛面前,客气地一抱拳:“齐二姑娘,阿月曾将一枚玉坠交付于你,实在抱歉,可否请你把它还回来。”
“哦……好。”
齐洛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那枚玉坠递给白靖飞,花无月抬手扣住白靖飞的胳膊,冷声道:“这是我送给齐洛的东西,你凭什么要回去?”
给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这人的做法太恬不知耻了些,他都替他臊得慌。
白靖飞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白色兰花玉坠,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你怎么能随手送人呢?”
不止齐湄,就连小白兔齐洛都听出了白靖飞言辞间的控诉。气氛尴尬起来,齐洛握着玉坠的手转了个方向,直接把东西塞到花无月手心里。
原非她的东西,断没有占着不还的道理。
对于眼前两个基友因一枚玉坠僵持不下的情况,齐湄很是无奈:“坠子我们还了,你们俩想如何都请私下解决好不好?我们俩在呢,不要无视我们行吗?”
花无月松开白靖飞,作势要把玉坠抛回齐洛怀里,白靖飞拦住他,抿唇沉默着,眸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两个人又无视掉凉榻上的姐妹俩陷入僵持。
齐湄扶额叹了一句:“你俩先离开行不行?”
没人理她。
齐湄有些郁卒,靠在墙边一下一下地挠墙。阴沉的天上又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隆隆。齐洛忧心忡忡地说:“等会儿可能要下雨,再不离开路就不好走了。”
雷声越发密集,最终花无月收回手颓然道:“好了好了我不给了,你满意了?赶紧走吧,你一个大男人呆在人姑娘房里都不晓得脸红吗?”
少年显然忘了自己也是个男性生物。
白靖飞“嗯”了一声,低着头跟在花无月身后,打开门两个人足尖一点,身影瞬间隐没在黑夜中。
“哎哟喂,他俩可算走了,”齐湄仰面倒向凉榻,无比感慨:“看花无月的眼神我还以为这俩人儿要打起来,幸好没有。我屋里可不是打架的地方。”
齐洛凑到齐湄身边,“姐姐,我感觉白公子和花公子……他们好像有点不对劲。”
能对劲才怪,现代社会思想开放成那样还不接受,遑论古代。齐湄怕点明真相后吓到小姑娘,于是含糊道:“他们想干嘛都行,咱俩是局外人,不用管那么多。”
齐洛乖巧地说:“姐姐说的是。”
被杀手劈晕的如墨青珮渐渐醒转,她们揉着隐隐作痛的脖子一时想不起来刚才发生的事,彻底清醒后各自捂着嘴小声尖叫起来。
“收!”齐湄道:“你们想起来了?”
青珮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姑娘,你们俩……没出事吧。”
笨孩子。齐湄跳下去敲了敲青珮的额头:“我要出事了还能和你说话吗?刚才的事你们俩把它压在心里,我不想在外头听到谈论今夜的事情。”
青珮如墨心里还没缓过劲儿,但主子的话不能不听:“奴婢明白。”
数不清天上打了多少雷,倾盆大雨姗姗而至。关上窗户前,齐湄看了一眼外头的景象。
雨下这么大,明天会凉快的吧。
翌日。
“什么?没杀成?!”李涯气得拍桌子:“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儿都杀不了,不是雇的飞花宫的人吗?!”
管家畏缩着脖子唯唯诺诺地回答:“老爷,听说是飞花宫的宫主亲自救下的齐洛,其他的……小的就不清楚了。”
李涯眯起眼睛,虎目中闪着危险的光:“没想到这齐洛倒有些本事。”
齐洛,这次没能杀了你,等你回宫咱们再慢慢磨。
呵,敢和他女儿抢男人,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