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
这个居于云端之近的无尘国度,统辖整个卢约大陆的中心枢纽之地。
那是一个纯净的,圣洁的,无比美丽的地方。
族人穿着明净的白色或者如同阳光一般耀眼而明亮的金色华丽衣裳,行走在这一个温馨而又宁静的地方。在这里,聚集着整个卢约大陆享有名气的各族能人异士。
天族中有三大王宗分支。
由这三大王宗分支协辅并监督国王处理整个卢约大陆上大大小小的事宜,那是至高无尚的权利,令万人眼红而羡慕的富贵。
塞缪尔氏族,便是其中的一个王宗分支。
——出身在这样一个地方的人注定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幸运与不幸。
杜鲁从小就没有担心过起居饮食,衣着穿用的问题。
他住在豪华而贵派的宫殿之中,穿着用极细的软柔的用金丝线细细织成的华丽衣服,吃着与王子无异的食物,睡着由无数软绒铺成的锦被,用着第一批新出的白纸与金笔。
“我要吃女王陛下的比塔达薄饼!我要吃我要吃啦!”
五岁的杜鲁蹬着脚坐在华贵的宫椅上,撅着嘴耍赖一般的说道,那一付十足的孩子气,就差没有在地上打滚了。
“这……”塞缪尔夫人有些迟疑。
“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啦!”杜鲁不高兴的捶着母亲的胸口。
“可那是堪卡特贡给女王陛下的,杜鲁,是这个蛋糕不合你的口味吗?妈妈给你换一个怎么样?你想吃其它什么的东西吗?除了比塔达薄饼。”
“我就要吃比塔达薄饼,我就要吃就要吃!”
“晚宴会见众臣时向陛下说明一声就是了。”
塞缪尔先生微微抖了一下手中的报纸,拇指上斗大的板指十分的夺目,“亲爱的,这点小事你不需要犹豫,何况女王陛下也是十分的喜欢杜鲁呢。”
……
“这个机械模型真的好酷啊!”杜鲁趴在玻璃橱窗前目光竭近痴迷的望着。
这是彼莱希特贵族老爷送给他小儿子的生日礼物。
一头金色微卷的短发,小彼莱希特只有六岁,他有些骄傲的说道,“这是我父亲从布卢曼城重金收购来的,据说是曾经著名的大机械师乌里达的私作!”
“宝贝儿,哦,你还在看那个玩意儿啊。快来,西坦夫人新做的蛋糕出来的,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快过来吧,叫上可爱的杜鲁男孩一起。”彼莱希特夫人端着精致的小蛋糕,温柔的说道。
“哦!妈妈,我这就过来了!”
小彼莱希特连连应声道,他转过头望向了杜鲁,满脸期待急迫的说道,“杜鲁,我们一起去吃蛋糕吧,西坦夫人的蛋糕绝对是人间绝品,那无与伦比的美味!”
杜鲁应了一声,跳下了玻璃橱窗。
离开的时候,他偷偷拿走了机械模型中的一个机械蝎子。
当天晚上,小彼莱希特知道了后,哭闹了一个晚上。
彼莱希特夫人很是无奈的安慰着他,说道,“亲爱的,别伤心了,只是一个小小的机械模型而以,杜鲁喜欢那就拿去算了,别哭了,很快西坦夫人的新甜点就会端上来了。”
小彼莱希特哭闹的更加厉害了,“妈妈,我不要吃甜点,我只要我的机械模型。”
彼莱希特先生喝着红茶,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伤心成这个样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夫人,不然一会儿你带他去找塞缪尔商量一下?”
彼莱希特夫人笑了笑,“只是一个小小的机械模型而以,杜鲁才那么小,小孩子看到喜欢的总是会这样的,这并没有什么,亲爱的,你忘了我们的小女儿曾经也拿走了小公主的洋娃娃了吗?”
她说道,“何况塞缪尔是王宗氏族,只是为了孩子们之间这样一个小小的事情而惊动了他们,我想塞缪尔先生或许会认为我们太过于斤斤计较了。”
……
没有人想到的是。
固执的小彼莱希特再次见到杜鲁的时候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抱歉,夫人,真的很抱歉,是我疏于管教让他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请您原谅他,看在他这么小的份上。如果有任何惩罚,我都愿意代替他承担。”
彼莱希特夫人牵着依旧满脸怒容的孩子,不断的躬腰向那位衣着华贵的贵夫人道歉。
“这……”
塞缪尔夫人是温和的,柔弱的,她有些心软的说道,“没有关系,男孩之间总是会有一些……”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夫人。”塞缪尔先生突然说道。
彼莱希特夫人愣住了。
小彼莱希特愤怒的大声叫道,“他是小偷!他偷走了父亲大人送给我的机械模型!为此我揍了他!这与我的母亲没有任何的关系,尊敬的塞缪尔先生。”
杜鲁擦了擦嘴边的血迹,一脸戾气的将那只机械蝎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小彼莱希特的面前,“还给你你要的破烂!”
“你!——”小彼莱希特无比愤怒的想要冲上去,被他的母亲死死地拽住了。
塞缪尔坐在高椅里,望着那个小小的无比微末的机械蝎子。
他说道,“女士,请您告诉我,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东西,您乖巧聪颖的儿子不惜向杜鲁大打出手吗?”
彼莱希特夫人有些惶恐的低下了头。
小彼莱希特愤怒的叫嚷道,“那是我的东西,他凭什么拿我的东西!我只是想要讨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以,他不肯还我才揍他!我揍一个小偷一个坏蛋有什么错误吗!”
“对于这样一个机械模型,我可以赔给您一万个。”
塞缪尔说道,“不过,请恕我直言,彼莱希特夫人,您确实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您的儿子,如果他还想要呆在阿撒约德的话。”
“抱歉……真的很抱歉,塞缪尔先生……对于这件事我真的表示无比的歉意。”
……
纵容。
如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的扭曲着一个还未成形的稚苗,将一个人内心中最深藏的黑暗不断的拉扯出来,蔓延,却无所止息。
在塞缪尔接近溺爱的无比纵容下。
杜鲁吃过女王陛下的早点。
杜鲁用过王子殿下的金笔。
杜鲁抢过贵族子弟心爱的模型。
……
——到他十九岁,为了追求舞会上一位美丽的异域姑娘,他将塞缪尔的族印送给了她。
没有人知道那个绝美的异域姑娘来自何处。
只是自从那一日塞缪尔的族印失踪之后,整个天族中所有归属这一氏族管辖的地域,均出现了大小不等的暴乱,连同整个卢约大陆一起。
这件事终究由塞缪尔强力的压下了。
在这样绝对强大的权力的掩蔽纵容之下,在杜鲁二十三岁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告诉过他——
这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哪怕微末的只是拿走了一个小小的机械模型。
到杜鲁塞缪尔二十三岁,痴迷于毒学与人体解剖学后。
这种在纵容下滋生的罪恶与疯狂如病毒一般袭卷于整个天族重地,摧毁了塞缪尔氏族数百年的基业。
一个从来没有在意过人命的权贵,在执掌权力之后的人世悲剧。
——血戮·亚拉曼尼,这种由杜鲁所研制的极为强烈的剧毒在希本纪年二十七年,爆发于汗里小镇。
整个小镇方圆百里之间,无一生存。
……
“你竟然还敢来到这里?”杜鲁说道。
毒合之地。
荆棘之中的小屋下所掩藏的不为人知的地下室,在那漫长而黑暗的走廊楼梯下,在那巨大的机械臂网下,排列着无数的装着剧毒的溶剂立体玻璃。
里面,似乎还有人活着。
维尔希怔怔地望向了地下室墙壁边立着的一排玻璃屋。有已经被腐化成只剩下白骨的,有只留下经络的,有只留下肌肉的。
只有极少数的立体玻璃房里关着还睁着一双绝望而惊恐的眼睛的人。
——血族。
那些被血族啮咬而拥有永生不死的人族。
在那透明的玻璃房内,满载着一屋如水一般的溶剂,里面关着一个十分漂亮的梳着洋娃娃似大波浪卷的金发小姑娘。
她有一双浅蓝色如天空一般的眼睛。
维尔希只觉得突然掉进冰窖一般,一时之间浑身无比的冰凉。
连同身体里流动的血液一起被冰封凝固。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克里斯琴。”
杜鲁突然笑了起来,那是阴森的,夹带着磨牙咯咯的笑意让这个并不怎么宽敞的昏暗小屋更显阴寒。
“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克里斯琴,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得了我的毒针,你中了我的那一针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更能全然无声的潜入到这里——”
那一双阴毒的蛇眼微微眯起。
他说道,“你已经死了,维尔希·克里斯琴。”
维尔希沉默了下去。
她似乎渐渐的回缓了过来,良久,她竟是笑了起来,说道,“这真是有够荒谬的一句话。我要是已经死了,那么站在你面前的人又是谁?”
杜鲁一双阴戾的蛇眼紧紧地盯着她,“没有人能够对我的毒针不受任何影响。”
维尔希说道,“你一样没有受到影响不是吗?塞缪尔,这个世上并没有绝对。”
杜鲁突然大笑了起来,“你能和我相比?这真是太过愚不可及的想法,我没有受到影响是因为——”
他猛地停了下来。
一双阴狠的毒眼想是像到了什么似的,仔细的打量着她,“你来,是为了那只黑兽吧。”
维尔希没有说话。
杜鲁冷笑道,“那只黑兽受到了那样大的爆破力,外伤应该是无比沉重。又加上两种混合而成的究极剧毒「血戮?亚拉曼尼」的感染……你突然折返回来不会是没有原因,克里斯琴。”
“此前,我确实只是来拿解药的。”
维尔希说道,“在进入这个地下室,看到你的这些「杰作」之前。”
那柄风色的魔法权杖横空出现在手中。
维尔希柱杖而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冷冷的望着他,“在此之前,我确实只是单纯的为了解药而折返回来。”
“噢!你也觉得这是杰作吗!”
杜鲁突然非常惊喜的瞪大了眼睛,“你的目光真是无与伦比!克里斯琴,哦,这太棒了!你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这绝对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艺术!”
兴奋让他的脸色突然涨得通红。
那张被毒纹布染的脸显得异常的狰狞赅人,他激动的说道,“那些粗鄙的博物馆尽挂些无趣极致的冰冷木头框子框起的乌七八糟的颜色堆子,还有那死气沉沉的瓶子罐子,那老掉牙的古董!那些傻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的美丽?哦!克里斯琴,你说还会有什么比这样的艺术品更为生动,更让人痴——”
“卡!——”
立体玻璃上紧扣的机械罩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同一时间,那一面面光滑无比的玻璃壁陡然破碎!
立体玻璃屋里原先盛满的不同的溶液一时之间全然流泄了出来。
在这片无比宽阔而漆黑的地下室里。
各类剧毒的溶液流了出来,形形色色的颜色蜿蜒而流,汇聚成一湾诡异无比的暗黑色,绿萤的魔法阵展开在这一片剧毒之中。
幽暗的毒火猛地一跳。
杜鲁瞪大了一双蛇眼无比震惧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渐渐的,他的眼神流露出无比的惊恐,无比的愤怒,无比的痛苦,无比的仇怨!
“你毁了我的一切!克里斯琴!”
杜鲁疯狂的大叫了起来,像只癫狂的野狗一般冲了过来,“我要杀了你!克里斯琴!你毁了我的所有!你个蠢货!”
维尔希握着权杖平静的望着他。
这一刻的维尔希是凛然的,凌厉的。那是没有一丝温度的风,如冷刀一般绞行着整个地下室,只是一瞬间,杜鲁的身上已经莫名的多了些数道伤口。
风,拂起了她异色的发。
维尔希没有在说任何多余的话。
微微扬起的权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是毫无一丝温度的冷,她是平静的,平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她说道,“风决?刃!”
***
“锵——”
阴寒的剑刃渐渐没敛锋,卢修将长剑收回了剑鞘。
他望着眼前一脸错愕的人,一双清冷的眼睛充满了警惕与疑虑。收鞘的长剑剑身虚晃一转,卢修将剑握在了右手上。
那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讯号。
加戈斯很清楚这一点。卢修总是习惯将剑抱在怀里,因为这对于他来说能让他拥有着绝对的安全感,同时也是一种彰示他不愿意伤害别人的意思。而一但这柄剑被他只手握在了手里,那便意为他已经准备好了杀人的前兆。
加戈斯按按下胸口剧烈的跳动,瞪大了双眼望着他手中的剑,随机又一脸疑惑的望着他,“卢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寂静的夜是一片树叶儿沙沙作响的声音。
低矮的灌木林中、参天的巨树后和交叉盘错的树枝间突然有了一阵响动,竟然是几个人猛地倒了下去,没有一丝呼吸的起伏。
只是一望过去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丝毫伤口,更没有血的痕迹。
和那个穿着一身灰扑扑长袍的姆朗矮个子一起。
“看上去似乎是你更应该给出一个解释,加戈斯。”
卢修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加戈斯望着卢修那张丝毫看不出喜怒的脸,这让他选择了沉默下去。
卢修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也没有说话。
他一向很有耐心。
“你既然看出来了,又想让我说什么呢?”加戈斯知道自己终归是耗不住对方的,他苦笑了一声,提起了手中一直拿着的两只野兔,“我说我是出来给大家加餐的,你一定不信。”
“这些人是辛德的人。”
加戈斯望了着他,忍不住讥笑了起来,“卢修,你既然知道他们是四殿下的人还敢动手,这份胆量真是让我非常佩服。”
“你,也是?”
“你以为呢?”
加戈斯不回反问,“卢修,辛德殿下和索为有多深的手足之情这不是你我这两个外人可以量算的了的。如今你杀了四殿下的亲信,回到沙林那你准备怎样和四殿下说这件事,你又怎样对面对索为,你又让索为如何的去面对四殿下?”
“这个不劳你费心。”
加戈斯望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似乎无懈可击的男人,忍不住暗自咬了咬牙。
“我一直以为引诱索为进入塔克西米修森林的是奥古瑞拉王妃,现在看来一切明朗了许多。”
卢修半闭上了眼睛,“辛德,太让我失望了。”
“你知道那只匣子?”
“大至猜得到。”
“猜?”
加戈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认为那是什么东西?用来做什么的?”
“一个可能杀死索为的机会。”
“哦?”
“塞利西亚。”
卢修望着他冷冷地说道,“在我一踏进塔克西米修森林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在这里。那位传说中已被禁锢了二十三年的大战士。”
加戈目光微动,轻笑道,“你果然很是警惕,卢修。不过……”加戈斯的眼神渐渐的变得幽深,“你既然知道了,那么想必索为也知道了。”
“是。”
“那么,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卢修望着他,这个在沙林那佣兵团相处了四年的同伴。
卢修的眼神是加戈修所熟悉的,对于像他这样非常会察颜观色的人。
那一瞬间,加戈修仿佛又觉得回到了过去,在那自由的佣兵团内,大家肆意的喝酒,大笑,背着行囊徙步走过的每一个脚印。
他想,他真是问了一个明明自己本应该知道的愚蠢的问题。
“这本来就是属于索为的路程。就像苍鹰本来就是属于天空,水禽本来就是属于溪湖,猛兽本来就是属于森林一样。”
加戈斯也忍不住笑了笑,“你用野兽飞禽来比喻索为,这真的恰当吗?”
卢修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着,“有什么路是没有危险的?加戈斯,无论你是站在索为这一边,还是辛德那一边,甚至是奥古瑞拉王妃的那一边。每一条路都是充满着岔错一步便能致命的危险,只是看你选择了什么。”
加戈斯微微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有说话。
“我很失望。”
卢修望着他,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浮起了一丝的悲伤之色,“不是因为你没有选择我们让我失望,而是你的背叛,加戈斯”
加戈斯抿了抿嘴,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那把剑上,随后又落在了卢修的身上,他淡淡的笑了起来,“那么,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呢?卢修。”
***
塔克西米修森林西北一带,无人洞。
森林的深处自入夜后便没有停止过的响动声,似乎在远方的山崖上有白狼对月长啸,声音戾厉,一时震慑了森林里的兽禽。
狼族在里陆大地并不常见,但却是让里陆大地包括人族在内的所有种族皆为之惧怕。
然而这却是西漠人早已见惯了的景象,听惯了的声音。
索为支着篝火,若有所思的望着烈烈的红焰,神色似有涣散。
康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拎着酒壶走了过来,“在想什么呢?”
骤然被打断的思绪让索为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他抬头一脸呆愣地望着来人,良久,反应了过来,很是惊奇的望着他,“哦,康德,我的老伙计!平常你不是中午才愿意起来的吗?”
康德将酒扔给了索为,落身坐在了他的旁边,依旧呵欠不断,“好久没有听到狼叫声了,你就当是太兴奋了吧。”
“有事吗?”
“卢修不见了。”
“哦。”
“哦?”
“嗯。”
“……”
“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了,噢,收起你的拳头,康德。不要惊扰到他们的休息,还有那几个小家伙们,我说过多几遍了,在里陆大地我们要学会绅士一些,这样才有里陆大地的姑娘们喜欢的。”
康德啐道,“见鬼的绅士!”
索为笑眯眯的说道,“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不觉得吗?”
“鬼才会觉得有意思!”
“哦,康德,你是在夸我是鬼才吗?”
“谦虚似乎也是绅士所应当具备的条件之一,索为。”
“哈。”
索为吡牙笑道,烈烈的火焰映着他的脸颜,他微微弯下腰,一手伸着下颌一手绕有无聊地不时用木柴拨动着篝火,“你看,明明都是人族,他们却是如此的高洁,美丽,圣德,即使都是假的。强撑着那样一张面具,掩盖下最深底汹涌澎湃的黑暗,罪恶,疯狂,如此极端,如此扭曲,如此矛盾,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康德。”
“就知道是你的恶趣味。”
康德说道,“我想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对于王权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我不能让沙林那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康德叹了一口气,“日后……你,小心些。”
索为望着他笑嘻嘻的说道,“放心,我还等着兄长加冕继位后能跟你们继续行走在这片卢约大陆之上,或者去更远的地方,我们所有的兄弟一起。”
“嗯,我们都期待着那一天。”
康德点了点头,“说来,看你刚来所说的,你是知道卢修去哪里了?对了,我起来的时候好像也没看见加戈斯。这深更半夜的又是森林里,你也不带这么使唤人的。”
索为笑得两眼弯弯很是无辜,“这真不能怪我,伙计,他们两个人都是自愿离开的,嗯……不过我想最多天亮吧,很快我们会再见到他们的。”
康德自衣里取出了烟就着篝火点燃,“神神秘秘,算了,你有你的打算。既然你能如此肯定他们没事,我也懒得问太多。对了……”
康德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顿了顿,“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出来找你倒不是这些事……索为,你有没有觉得山洞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