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路上宿四一直想着刚刚老大人突然说出的一个,关系着这个王朝安危,也是先皇在世时一个为数不多的人知道的秘密。
说起宫中的情况,和宿四预料中的一样,冯太后已经策划着宫变了。挟持了皇上,掌管了后宫,甚至朝廷的职权。
说到这里,老大人突然嘲讽地笑了,“娘娘知道为什么冯太后明明已经掌握了一切,随时都可以夺位,却依然没有太大的动作吗?”
宿四疑惑地望着他,奇怪道:“为何?”
老大人鄙夷一笑,“当今太后手中没有当朝玉玺,夺位之后,如何号令天下诸侯,朝廷众臣,如何顺服天下黎民百姓?”
宿四惊愕道:“玉玺不是在皇宫里,在皇上手中吗?以太后的能力,她定然掘地三尺都会找到玉玺的。不知老大人话中何意?”
老大人怅然长叹一声,突然淡淡地笑了,“说起来,这又关系到当年之事了。因为,不仅是皇上,根本没有人知道玉玺在哪里,既然无人知道,又何来找呢?”
宿四静静地望着他,洗耳恭听。看来,又有一段她不知道的皇宫秘史了。这天下,这永远挖不到底的皇宫内院,总是藏着很多无人知道的事。
那里面,夹杂着阴谋,生死,还有愁叹。
老大人似沉浸入回忆中一般,良久,才如同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一般缓缓道来,引着宿四走进了当年的情景中,“当年,先皇被冯太后挟持,危在旦夕之际,把冯太后后一直没有找到才留他性命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着的玉玺交付给他身边唯一的放在太后那边而没有在宫变之后发现的心腹之人,让他把玉玺带出宫交给老臣,让老臣在未来的一天交给新君。可是,老太监几番曲折,还是没有办法从当时被冯太后几乎彻底掌管的皇宫带出去。后来终于被冯太后发现了,在老太监逃离的路上,昭阳殿面前的那个湖边拦截了他,老太监死都不肯说出玉玺在哪里,又担心被他们抓住严刑拷打自己那老身子不中用,熬不住,所以干脆跳湖自杀了,到死,他都没有说出他把玉玺藏在哪里,随着他的死去,还有先皇驾崩前,冯太后一时心软念了夫妻之情,允许他唯一的一次机会召见老臣,先皇闭眼前把此事秘密告诉了老臣。让老臣有生之年一定要找到丢失的玉玺,否则天下人知道玉玺丢失,必会引起大乱。可是,当年老太监被捞起来时,身体已经浮肿发臭,看不出真样子了,冯太后还是让人翻遍了他全身,甚至怀疑他吞入了肚腹,解剖了他的内脏检查,可是依然……没有找到玉玺。从今以后,没有人知道玉玺在哪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为数不多。老臣有生之年,找不到玉玺,又要辜负先皇所托了。老臣对不起先皇的厚爱啊!”说到最后,柯炎想起当年路过昭阳殿之时,看到那些人那样侮辱老太监的尸身,至今,依然觉得悲凉。想到最后看到先皇时,他因为软禁和病重,几乎憔悴得没了人形。
正因为他的顾命大臣身份,所以,冯太后一直对他有所忌惮,他代表的是先皇,如果她当着天下人动他,那就是对先皇的不敬,到时定会被朝廷众臣,天下黎民讨伐,后果不堪。所以即使早就想杀了他,依然让他苟活到现在。
宿四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当年的情景,还有那个死去的老太监的忠心和无畏,过去那么多被隐埋在尘烟中的往事,总是惊心动魄的凄凉。
“这么说,当今世上,已经没有人知道玉玺在何处了对吗?”宿四拧眉道。
柯炎点头:“看冯太后如今的举动,应该如此。”如果她得到了玉玺,早就宫变,挟持天子,控制朝堂,让天下异姓了。
“不知老大人告诉本宫此事有何深意?”宿四挑眉道。她可不认为柯炎是一时兴起才说出此事的。
柯炎低眉,犹豫了一会儿,恭敬道:“此次娘娘进宫,如果到了万不得已,娘娘可说出此事让冯太后起疑,以为娘娘定是知道关于玉玺所在之事,到时,会保娘娘一命的。”
宿四突然笑了,“老大人果然细心入微。宿四定不会辜负老大人所托的。”
一旁的麒奇怪道:“什么所托?”刚刚老大人对主子有什么托付了吗?她怎么没听到?
宿四和柯炎对视良久,淡笑不语。
他说出来,还有一个目的吧……那就是有生之年能完成先皇所托,当年先皇告知他,是托付于他,而现在,他告知她,便是另一种托付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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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凤来仪宫中,一片狼藉和凄凉。还夹杂着很多众多鞭打以及女子低声痛苦地呻吟的声音。
冯太后悠闲地坐在一旁,长长的护甲围着手中的茶杯慢慢地绕圈圈,目光中全是狠毒和阴冷,看着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眼中全是倔强和绝然,四肢无力地瘫软着的女子,冷冷道:“小贱人!哀家再问你一次,皇后,到底把柳婕妤藏在哪?你是皇后最信任的人,她不可能连你都不告诉吧!”
脸上带着血迹,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破烂,似乎受过重刑,因为身上伤痕累累,似乎在流血的人儿看着冯太后,不屑地呸了一声,冷冷道:“你杀了我吧,我死都不会说的。我家主子的事,不是你这样恶毒的老女人能知道的!你不配!”
冯太后手中的茶溢出了几滴,脸上全是隐忍的愤怒,冷冷道:“掌嘴!给哀家狠狠地打!看她能坚持多久!”
“住手!”一声轻斥但是带着一种致命的威慑力的声音打破了宫殿中如同地狱一般的折磨。
冯太后逆着光看过去,发现从大殿门口的耀眼白光中慢慢走进来一个穿着普通小太监,貌不惊人的小孩身影,那个身影坚定而无所畏惧,一步一步走进来,身上仿佛带着莹白的光圈,仿佛不是世间之人。
宿四淡淡地看着冯太后,没有闪躲地和她对视,然后玩味一笑,嘴角全是阴冷的鄙夷:“母妃想知道那些,何必为难我的奴才,直接问我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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