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该是新安城了吧?自己真的要抛下他一人而去吗?
柳水心无声的一叹,心中有些闷,有些乱,更多的是烦躁。
自响午前和叶无痕把话挑明了后,两个人是再也不曾说过半句话。不大的车厢内,连空气都跟着紧张了起来。柳水心低头故意假寐。偶尔实在是无聊了,眼角的余光斜睇一下叶无痕,那个人,修长的眉紧皱成一团,平日里很是淡雅的眼神恁添几许暴躁。仔细看上,似乎整个的脸都有些扭曲的感觉。再看他的姿式,柳水心的心也跟着纠结起来了。
那个人,竟然就那般不睬不顾的整个身子靠在车厢上,即便他有解药,可是那伤口总不是假的吧?他就这般的不在意自己?该死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枉顾自己的生命?并且还是在她的眼前?
越想越气呵,不管怎样,总是自己也捐了血出过力的吧?
那可是自己的成果呢,总不能就让人这般的白白浪费了去呵。想到这,柳水心是再也装睡不下去了,猛不丁的一睁眼,对着叶无痕犹有些发呆的面孔冷冷一哼,“你想死啊,伤口都不知道避一下。”一顿,狠狠的咬了下唇,“哼,即便你想死,本姑娘还心疼我的血呢。”
“心儿……”
叶无痕的身子蓦的一动,好巧不巧随着车子的一颠,失去平衡之时整个人便向对面跌趴了过去。对面是什么?柳水心呵。眼看着车子一震,接着便是叶无痕的失衡、前趴,待她有所反应时已然晚矣。
在车子的一个颠坡之下,习惯性往前跌趴的叶无痕竟然整个人扑到了柳水心的身上。令人可恼的是,不待柳水心有所动作,叶无痕更是不顾自身伤势,抢先一步的左右手一拢,将柳水心牢牢的禁锢在了怀中。
这算是什么情形?伤重如他,怎还有恁般的力?
柳水心有些晕眩,却犹是不忘自嘲一笑,这该是恁样的一种情形?舍不了她?
“心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的不是的。”
叶无痕自语般的低喃自头顶传来。温润的呼吸近在耳旁,就连这小小的空间内的空气都明显的暧昧了起来。下巴,便那般轻轻的摩擦着她的头顶,无声的,却又是缠绵的。这样的靠近,这样的温润,这样的令人心软的动作,令她的心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是这样的。又是哪样的呢?叶无痕。终究,还是理智占回了上风。耳边低低回荡的声音,令她的心底泛起丝丝的涟漪。不是不动心,不是没感觉。只是,叶无痕,两年来的不闻不问,伤的,终究是我的心。而眼下这一桩的赌注,更是令我生生寒了心呵。你赌的,是我的命呵。你要我,怎生去原谅你才好?
这会,你说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可是,不是我想的,那又是怎样呢?在湛府那晚,若不是我最终选择了救你,恐怕我眼下已然没了活路了吧?初初的你,不正是存了恁般狠决的心么?不为你得,便为你毁。这才是真的你吧?
真正的叶无痕,北三省的武林盟主。便该是这样的吧?
而今,你却又说,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可是,叶无痕,你说,又是怎样的呢?
叶无痕,你的真与假,要我怎生去分?如何去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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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压压的压了下来。风雨欲来。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的门口。早有小二欢喜的迎上前来,“几位客官好。”
赶车的人一笑,“小二,上好的料去喂饱了,明日还急着赶路呢。”
“好喽,客官您就放心吧。”
随着小二长长的一个拖音,车帘一掀,一边一人跳下两个人。左边的,是柳水心。右边的,自然便是叶无痕了。两个人仿佛赌气般,下车后各自一扭脸,柳水心更是一声冷哼过后率先迈步进了客栈。
叶无痕无奈,立在原地摇头苦笑一声之后,赶忙的跟了上去。
这个丫头,真的是什么都敢做。刚才的车厢内,温香软玉之怀,他一时没能忍住竟想一亲芳泽,下场便是被那个丫头狠狠的咬了一口。撇撇嘴,暗地里拭去舌尖的一丝腥味,叶无痕有些哭笑不得,肯定被这丫头给咬出血了。
“小二,一间小房。另外,把吃的给我端到房间来。”
柳水心一声吩咐之后,看也不看身后跟着的那个人,直接便跟着小二去了二楼客房。
竟然把自己忽视到底呢,叶无痕苦笑过后只得是自食其力,直接拎过刚才为柳水心带路的店小二,“刚才那位姑娘左边、右边或是对面房子,随便给我一间就是了。吃的也帮我端上来。”
“有有有。刚好左边有一间空的上房。公子,小的这就带您前去?”
“好。带路吧。”毕竟是带伤的身子,不管平日里怎样的强健,终究是有伤的。连着几天的奔波下来,是真的有些累了呢。叶无痕也不罗索,转身跟着店小二也去了客房。
他们两个人,一个转身走的潇洒,一个去的放心。始终不曾转身的他们,犹自不知的是,在他们的身后。硬是被他们忽略了的店家与小二。两个人眼眸之间流转着的那份暗潮汹涌,足够泅没住这客栈的所有人。
不多时,门外,雨点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敲打在人心上,一声响似一声,一声重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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