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痕的这么一发怒,一旁端坐的镇南王可不干了——好你个叶无痕。你自家娘子管不了,人家要休夫,你恼羞成怒不说,恁的什么把本王也牵扯进去?说什么有本王撑腰,你便会怕了不成?难不成,你还当本王真的治不了你?
他在这里怎么想不提,叶无痕的这一番连掐带摔可吓坏了翠红——
虽是丫头,可是,却也是小姐跟前的红人,何曾见过这般情形?更何况,几个时辰内一连几番惊吓,任她是再大胆也该是承受不住了。又急又怒又惊又吓,几种情绪交夹下,翠红竟然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翠……”
看一眼晕倒在地的翠红,柳水心启唇想唤,耐何她的脖子上还放着人家叶无痕的一双手呢。她想喊人,也要看人家手的主人同不同意才对。“怎么,主仆情深了?放心,死不了。”看她眼神一改之前的静然,布满了焦急,叶无痕低声的冷嘲着。
——这会,她终于相信叶无痕并非只是因了武艺高超就被人尊为北武林盟主了。
为什么?柳水心苦笑,只是因为在这种气至极致之时,叶无痕用力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犹是带着几许分寸。虽是窒息的难受,却也不至于令她一口气喘不过而晕死过去。可是,这样更难受啊。该死的叶无痕,看她以后有机会了如何报复他。
柳水心恨恨的在心中暗骂,明白了翠红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她的双眼不由的又恢复初初的平静,直对上叶无痕那双将要喷火的大眼——叶无痕,你给我小心着,以后,别犯在我手里。
蓦的,脖颈间一松,原来,叶无痕已然不知何时放开了手。柳水心暗自心喜,深吸一口气,回了回神,小手悄悄拍了拍胸口,眼角余光一瞟犹自站立不动的叶无痕,再打量几眼房门口,心中暗道,只余十几步的路,自己应该可以跑出去的吧?至于那个翠红,她看一眼还晕迷不睡的小跟班,放心啦,小姐出去后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嗯……预备……开始……抬脚……跑……
就在她抬脚准备施展那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时,却发现自己是半步也动不了。使劲一扯,哧——拉一声脆响,半副衣袖被人硬生生扯断。直觉的,柳水心便想肯定是叶无痕查觉了自己的想法,故意扯了自己的衣衫来阻止自己,想到这,柳水心也火了,顾不得自己几年的淑女形像,也顾不得这当中还有外人在场,双眼圆睁,纤手一指,对着叶无痕破口便是大吼了起来——
“你叶无痕什么意思?你叶家家大业大,娶了个娘子放在家里不理不顾。把一个好人家的女儿一冷便是两年,我在家里冷夜独泣时,我深夜惊吓致病时,而你叶无痕,叶大公子呢,在做什么?在哪里?花街?柳巷?恐怕那时正该是左拥右抱,温香软玉拈花惹草得意时吧。一连两年不闻不问,叶无痕,你当真以为我这个娘子是死人吗?若不是当初爹爹糊涂,我死都不会嫁给你的。即然你这般对我,那么,从今日起,我们两个便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光路,沾你的花,惹你的草。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人个不相干。”说到这,换柳水心咬牙了,只看她越说越带劲,最后,干脆换了满脸不屑的模样,撇着唇道,“叶无痕,我柳水心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你……你……”
一时间,叶无痕整个人完全被这番话给惊住了。面对柳水心这番自心底吼出来的话,他彻底的傻了。要知道,当初他之所以不想娶,除了他本性喜自由,不想被婚姻束缚之外,还有一个谁也说不得的原因。可是,最后的最后,他屈服在娘亲的眼泪攻势中。
那个时侯,在娘亲三番两次的寻死溺活的威胁下,他想,娶便娶了吧。反正他叶家多一人吃饭不嫌多,少一人不嫌少。更何况,不么么过是一个弱女子,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大不了,把她冷起来就是。
婚后,叶无痕也确实做到了。他把新婚后的娘子置在后院,勒令下人不得怠慢,但是,没事也不许前去打扰。也就是说,叶无痕自新婚第二日便把柳水心整个的搁置了起来。而他,也一如没娶亲般,照样的做着他的风流公子,日日的呼朋唤友,推杯换盏间慢慢的竟把这个娘子给淡忘了。若不是今日柳水心主仆二人大闹紫月阁,说不定,他还会遗忘下去。
初初,叶无痕是没有感觉的。对于他对柳水心的冷落,在他看来,是天经地义的。她即然嫁了他,那么,他是夫,她是妻。她吃他的,穿他的,自然便该是受着他的。即便今晚他发现柳水心的身份后,有的也只是愤怒,他初初想的,只是觉得水心在众位好友外人面前令他十成十的丢足面子。所以,他气,他怒。他火。可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直到——
直到他听到水心这番仿佛是自灵魂深处低吼出来的话,再看到那般明亮的双眸中欲泣非泣的水雾,令他的心蓦的一紧,一瞬间,他竟生平第一次的徘徊了起来——
对于柳水心,自己的这一连串作法,真的是自己的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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