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之后遍眼的便是一片荒芜,因担心后面的人追上丝毫不敢放松,如今只能勉强碰碰运气,希望这一路能找到名允的军队,越往南走心里却越是没底,一眼下去毫无人烟,到处是荒石赤壁,马匹赶了几日的路早累得不行,行走更是分外艰难。
洛蓝心里直直的惴惴不安,万一她们与名允的军队错开来,那么到了大宇找不到她的人势必会一怒之下夺下大宇城池!若是这样就违背了她的本意了!
正思忖间,青苏格忽然自身后大叫起来,声嘶竭力,“姑娘,姑娘……不好了…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洛蓝心头一抖,颤抖着身子往后望去,青苏格惊慌失措的挥舞着手往后指,仿佛疯掉了一般!
“闭嘴!”洛蓝大吼一声,怒目圆瞪,青苏格受惊吓的乖乖的闭上了嘴,狠狠的抽了下马鞭赶了上来。
强作镇定间只觉得地皮颤颤,侧耳听去,隆隆声响越逼越近,转眼见便是马鸣人叱,喧哗声在整个山谷间回荡。
“青苏格,赶紧走,这个给你!有多远走多远!”洛蓝慌忙间自腰间将日夜佩带的金牌塞给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若是遇到天契军队把这个交上去,让他们即刻休兵,明不明白!”
“姑娘,你想做什么?那你怎么办!”青苏格死死的拉住她的衣袖,眼泪直坠,“姑娘,青苏格要跟你在一起!”
“你还听不听我的!事关重大!记得我的话,快走!”洛蓝立刻板起脸呵斥道,紧急回眸望了一眼后面,咬咬牙抓起马鞭使处吃奶的劲儿在她的马屁股上狠狠的挥了一鞭,只见马撂蹄嘶叫了一声直直往前方冲去。
“姑娘……”青苏格带着浓浓的哭腔越来越远。
见青苏格走远了,洛蓝策鞭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连奔了十来里,因毕竟驾驭之术有限,后面的兵马越逼越近,层层灰石扬起,缭绕一片,洛蓝屏住呼吸,只觉得拽着缰绳的手已毫无了知觉,拼了命的死死的鞭打着马匹往前赶。
正当后面乌压压的一片军队紧紧相隔两里之远时,一匹黑亮骏马忽然象出弩的箭一般不知从何处斜着冲了出来,往她这个方向直直相逼,洛蓝不敢回头看,一个劲的挥舞的马鞭,心快提到嗓子口。
忽然,马身微微的一沉,她的腰间被人紧紧搂住,“下去!下去……”洛蓝害怕的大声叫道,就如困兽一般使劲挣扎。
“不要动,若想活着逃出去就听我的!”绝对占主导地位的怒吼声。
朗驽?竟然是朗驽!
他怎么会来的!为了抓她回去?
“你来作什么?”
“八皇子府知道你逃走之后早乱作了一团,慧后下令即使是架回你的尸首也一定要把你抓回去!我怕下南的兵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朗驽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一手挥策着马鞭。
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慧后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生怕洛蓝寻得名允的军队,届时她手上可就一张自我保护的王牌也没有了!
洛蓝嘴角勾起冷冷的苦笑,“九皇子这也是奉命而来的么?这下可是立了大功了!”
只听得朗驽一阵低沉的闷哼声,很是不屑的样子。
忽然眼前峰回路转,耳边滚滚河流奔腾的声响充溢耳边,震耳欲聋,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绕过一座十来米高的大石峰,一条偌大的大江出现在眼前,混浊污黄的江水奔腾而泄,浩浩荡荡,或许是到了江边,沿江而行,不再是刚刚的坎坷之路,马竟然撒欢的越跑越快,颠簸着胃里直泛酸水。
难道这就是环绕戍嫩和大宇的龙江?那么,是不是名允的军队就在附近?是在前面还是在后面?
顿时洛蓝热血沸腾,希冀的睁着双眼四处搜索。
恍惚间不知是不是因为江水声太大,后面的马蹄声竟越来越低,最后小了声去。
足足奔腾了一日,马也累坏了终于跑不动停了下来,后面追赶的人怕是早被甩得远远的了,洛蓝浑身上下已麻掉了,丝毫动弹不得,正发愣间,后面的人忽然沉沉的坠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到地上。
洛蓝吓的连忙下了马,只见朗驽沉沉的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纹丝不动,昏暗的暮色仍然能瞧得出他的脸异常的煞白,她赶紧上前扶起他,忽然发现扶着他后背的手一片濡湿黏糊,伸出手来看却是猩红的一片,再伸手去摸,却能明显摸出箭头已深深插进了肉里,箭羽被他生生的折断了!
“朗驽!你醒醒!你给我醒醒!”洛蓝哭着狠狠的拍打着他的脸面,急红了双眼,手上的血迹污蚀了他的脸面,“你听到没有!你还没有把我抓回去立功呢!”
终于,朗驽缓缓的睁开双眼,虚弱的半眯着,大口的困难的吸着气儿,看着洛蓝竟扯唇扬起一抹笑意。
“你是傻瓜么!受伤了为什么还要逞强……”
她正要说什么之时,忽然朗驽猛咳了起来,一大口殷红的血水自嘴角汩汩而出,喷红了她的衣襟,眼睛牢牢的看向洛蓝,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洛蓝凑上耳朵到他的唇边,“你想说什么?”
“终于看到…你的…眼里只有…我了…来对了……”艰难的说完一句,朗驽却似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大口的呼吸着,象脱离水的鱼一般。
“朗驽,你不许死,听到没有!别以为你这样我就能原谅你!即使要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上!”洛蓝歇士底里的大喊着,心里混乱成一片,手脚颤抖,惊恐的纠住他的衣襟。
“你在…为我…担心……”
“我告诉你,死哪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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