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传得快,不久,公司就有了“耿宋宋是小王boss朋友的女朋友”、“是走后门来实习玩玩”的传言,气的宋宋敲键盘时都带了愤怒——自己也是正规面试招进来的实习生,完全没有凭借旗正的力量啊。而且这个谣言完全是空穴来风,仅仅只是某一天晚上,旗正在公司楼下等宋宋,恰好碰上了即将出国洽谈出版事务的小王boss。原来二人读书时就是同学,都是学经济的,也多少有点交情罢了。不过是旧友重逢,打了个招呼而已。谁知被有心人越传越离谱。
宋宋气的再也不要旗正来接送,整日只跟秦宜梢一起搭公交车来公司。
这天刚到公司,张组长就气咻咻地走过来,数落秦宜梢:“叫你写策划,你拖了几天才送过来,b方根本不满意你所给的计划。重新写,写三份给我!”说完把文件劈头盖脸砸过来,十分侮辱人。
秦宜梢忍不住气,她也算是千娇万贵的女儿,父母、同学哪个不把她捧在手里?只跟上去说:“张组长,我同时做了多少工作,精力跟不上,每天晚上回家也在加班,您至少讲话讲一讲公平。”她早就忍够了,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张组长忌惮小王boss的人情面子,以为耿宋宋大有来头,不敢太过使唤她,这就罢了,谁知张组长以为讨好宋宋,就万事大吉,只苦了秦宜梢,经常杂活、累活、重活一肩挑,苦不堪言。
宋宋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担心她身体——秦宜梢毕竟怀有身孕。于是常常帮她说话,又揽下了不少工作。二人倒也没什么隔阂。只是今日,秦宜梢和张组长大吵一架,结下梁子,张组长更是有心要整她出气,自此以后,把耿宋宋派给另外一位老资历的员工带着,自己亲自和秦宜梢搭档做工作。
可想而知,秦宜梢日子愈发不好过。她只得常常留在公司加班,早出晚归,就像是争口气似的,秦宜梢跟宋宋说:“我一定要留在公司转正,做出成绩!不然才真是如了那个老妖婆的意。”
快结束实习的夏末,宋宋、林映雪、秦宜梢聚了一次,约在一家韩国烧烤店,“滋啦滋啦”的牛肉烤得直冒油,三个女孩儿大快朵颐。林映雪最近没有实习,只是安心准备考研——她和沈南学长都打算考p大的研究生,打算先往上走走再工作,毕竟是学历史的,工作不是很容易找,她又不想做高中老师。聊完自己,林映雪八卦兮兮地说:“哎,宋宋,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啊?我可听小梢说了。”
秦宜梢在一旁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小梢你口风不严啊。”宋宋假意抱怨两句,倒也承认了,痛快地把事情全盘托出,都是朋友,何必隐瞒呢。果然林映雪听了极高兴,拍手说:“这是好事。宋宋你毕竟心境不成熟,找到这样一个成熟的男人,最合适不过。何况对你又这样好。”
宋宋自己也知道她说的极是,她自小便无人管教,母亲只顾着打牌,于是虽说是安安稳稳、本本分分长大了,骨子里到底是有点偏激、悲观,脾气并不是很好,倔强而敏感,对旁人还好,关系亲近些的,都知晓她脾气并不温和。
因而,宋宋也只是笑了笑,算是默许。若不是旗正大她八岁,心性成熟些,十分包容她,两人估计早已吵翻了天。
一旁的秦宜梢想了想,插嘴道:“其实宋宋,旗正此人太过风流,老奸巨猾,只怕你吃亏。”
她对旗正印象不大好——先入为主,早在他是费安娜男朋友的时候,就已流传了各种风流韵事,纵然如今旗正对宋宋千依百顺,她也觉得不靠谱。
此言一出,饭桌上冷了一瞬。林映雪见机赶紧打圆场,活络气氛。宋宋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旗正过去的事的确存在,不能回避。但随着和旗正相处的时间愈来愈长,她自己也渐渐相信了旗正。
于是三人避开此事不谈,聊起工作上的事,学中文的姑娘嘴毒,学历史的林映雪骂起人来博古通今、史料信手拈来,三个人开始对张组长极尽讽刺之事,笑她前倨后恭、两幅面孔。
秦宜梢最恨张组长,气的说:“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难道我们老了都变成她那样不成?整日使唤别人帮她照顾孩子。上回她家那小霸王问我要个变形金刚玩具,要三百多块钱,我狠狠心买了,谁知她连个屁也不放,一句感谢也没,更别提给我钱了!把活儿都推给属下干,自己天天在那儿招猫逗狗的。你们可不知道,她不离婚好多年了么,最近看上6组的小林,她也不看看,自己长得那小绿豆眼睛、大板牙,也好意思找p大毕业、一表人才、才22的小林。”
说完狠狠喝一口啤酒,大口吃肉。
宋宋见状,趁林映雪上厕所的空隙,她轻声对秦宜梢说:“少喝酒,你……毕竟还有身孕。”
秦宜梢冷笑:“宋宋你可看清楚,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男人,最是善变。当初聂柯对我是什么样?如今只顾自己快活。我前几天打电话给他,他干脆关机。”
“那……你准备怎么办?”宋宋没接话茬儿,只是关心她的打算。
秦宜梢不当一回事:“怎么办?我当然要生下来,送到他们聂家!”
“你可别犯糊涂……”生孩子不是闹着玩儿的,还没毕业就生子,聂柯又已经变心,最后可怜的还不是孩子!到时候爸爸不疼,妈妈不要的,小孩子会多么痛苦。
两人还没说几句,林映雪便回来了。于是此事按下不提。三人吃完饭,又跑去ktv唱歌,痛快淋漓,直玩到十一点多,才打算散了。旗正来接宋宋,顺便把林映雪也送回家。到了家属院门口,秦宜梢知趣,先下车回家。旗正按住宋宋的手,不让她走,委委屈屈地说:“二二,我最近好想你,明天我送你上班好不好?”
宋宋才不乐意,只说:“等实习结束我就没什么事儿了,到时候肯定多陪你。但是你老影响我工作怎么行,天天在我们公司晃悠,人家都说我是靠着你才进公司的!况且我还想转正呢,一毕业就可以来上班,多好。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呢,你别给我捣乱啊!”
旗正无法,只得同意,因着许久未见,他看着宋宋一身浅灰色棉麻连衣裙,勾勒出极细的腰身,露出白皙、藕段儿般的胳膊,色心又起,大着胆子亲上去。宋宋早防着他呢,怎么会让他得逞?一巴掌挥上他脑袋,训道:“没正形,好好说话呢,你乱发什么情。”真受不了他。
“我亲亲自己的女朋友也不行?”旗正真是咬牙切齿,却不敢强迫她,心下气结,抑郁难平。
宋宋才不管他,只解开安全带,下车回家,走出几步,扭脸一看,旗正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也不动,郁闷之极。不由展颜一笑,贝齿一露,弯弯的眉眼,甜美可爱,想想旗正也怪可怜的,自从跟她在一起,被管束得像个孩子,一个风流成性的二世祖竟然变成清心寡欲的好男人,不由地觉得自己过分,于是拐回来,敲敲车窗玻璃,旗正没好气地下了玻璃:“干吗?”
还在闹脾气,都二十八了,生起气来一点不含糊。
宋宋伸手勾住他的下巴,笑嘻嘻道:“想亲你,不行吗?”
说完俯身一吻,落在他唇间。
旗正个子高,平时接吻相拥,都是他低头迁就宋宋。今日倒是反过来了,旗正坐在车里,宋宋弯腰亲他一下,又附在他耳边说:“别生气啦。”
说完笑靥如花,笑着拍拍他的头。她身后夜色如海,深邃而厚重,繁星如碎钻,闪烁璀璨,却仍旧比不上宋宋的笑容灿烂。因为是出去聚会,她今天没有扎头发,一头乌丝如同锦缎铺陈开来,黑亮而柔顺,风扬起几缕发丝,引得旗正心动不已,受用得不行——宋宋很少服软,就连牵手也很少主动。今天果然是意外之喜,于是心里的郁闷早已烟消云散,谁知还没说什么,宋宋一溜烟儿就跑了,只留下个背影。
留下他在原地又好气又好笑,颇为无奈,不禁回味起方才的吻。宋宋还是生涩,方才又紧张,不过浮光掠影,蜻蜓点水,但终归令旗正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久之不散,直到晚上回到家,还兀自摸着嘴唇笑个不停,惊得旗正的妈妈说:“发什么神经?怎么笑得像个傻子。”
一句话叫醒旗正。是啊,怎么像个傻子。他如梦方醒,自己笑自己:从前只知道游戏人生,虽然畅快,却从没像现在这么高兴。如今一个吻,就能让他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