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盈小睡了片刻,醒过来后,发现熊槐正坐在她的床头,眼睛里带着担忧。
他知道,熊槐不是在担忧她,而是担忧与秦国的关系,不过她仍是很开心。
“大王,臣妾没事。”
熊槐握了握她的手,欣慰的笑了。
唐宫因为弑君且伤了西宫娘娘嬴盈,以及曾经害死兰兮腹中的胎儿,被熊槐关进了冷宫。
兰兮在冷宫里见到她时,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再也没了当年风光一时的夫人形象。
兰兮走到唐宫面前,唐宫被铁链拴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牢固地铁链所留下的空间仅仅能供她在柱子周围一尺的范围内走动。
“郑袖。”唐宫抬起头看清来人的面容,恨恨地笑意在唇角漾起。
“你不该恨我。”兰兮道,“现在的你,可否能够体会当年被你害的入了冷宫,连一丝希望都看不到时,我的感受?唐宫,你罪有应得。你不该害死我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她对这人世唯一最直接的眷念。
“呵呵,谁叫你是祸水呢?会亡掉整个楚国,谁叫北宫娘娘根本容不下你?”唐宫不断地抬起头叫嚣着。
“呵”兰兮冷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唐宫娘娘,你还是没能看清屈容的真面目,杀死姜氏,杀死我,不过是她想借你的手来稳固自己的地位罢了,在楚明宫里,屈容最大的敌人是嬴盈,所以,她不能容忍任何对嬴盈有力的局势形成。你看看现在,你完了,你这颗张扬了好几年的棋子没什么用了,所以屈容会下令在你的饭食里投毒,”兰兮说着,曹宫便将一个被毒死的宫人的尸体拖了进来。
“你看到了没有,这个照顾你的小宫人因为贪嘴吃了这些饭,所以,被毒死了。”
唐宫凝视着散落的饭菜和死去的宫人,怔怔然出了神。
良久,一抹苦笑在她憔悴的脸上凝聚,这抹苦笑,兰兮并不陌生。
那苦笑,是来自于绝望。
唐宫心里最后的屏障也已经坍塌。
“十二年前,我入宫,还只是个小姑娘,当时我和曹宫一样,都是将在楚明宫埋没年华的宫人。我因为得罪了主事大人被赶进冷宫,受尽冷落与欺负。”说着,清泪自唐宫眼角滑落,“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难道我注定只是蝼蚁吗?我不甘心,可是不甘心有什么用,我已经进了冷宫,没权没势的,注定没了出头之日。”
“是屈容帮了你吗?”兰兮开口发问。
“是,当时她与大王大婚不过数年,西宫娘娘入宫,她的心情很差,散心到冷宫宫墙外,遇见了奄奄一息的我。我成了屈容的侍婢,总算高了其他人一等。”
“可是我依旧不甘心,我还是奴婢。我故意设计,得了大王的宠爱,成了他的姬妾,屈容没有太生气也没有太高兴,我猜不透她的心思,直到我侍寝后的一夜,被她灌下芜子汤,终生不能有孩子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不过是屈容的一枚棋子而已,她早就看透了我的野心,她的身边需要像我这样有野心的人。”
唐宫的头微微向后靠了靠,一脸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