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十分,东鹤哄了言吾睡下,便被瑞王爷的人叫去了书房。
除了今日游湖,东鹤住进这瑞王府大半个月来从未踏出过东厢房一步,今日乃是第一次前往主院,奢华贵气倒未觉得,只觉得格外单调冷清。
东鹤走进书房的时候,上官容瑞正站在窗子旁边欣赏冷月,见他进来,便招呼着他坐下。
“东鹤兄,今日之事实在感激不尽。”上官容瑞说着朝东鹤拱手。
东鹤自然不敢收他一个王爷的礼,立刻起身扶住他:“东鹤不敢当,王爷本就救过我和阿吾二人,这是东鹤应该做的。”
“坐。”上官容瑞让东鹤坐下,自己也坐在他旁边,道,“今夜这么晚还让劳烦东鹤兄前来,说起来也是有个不情之请……”
东鹤心头一跳:“王爷请说,但凡东鹤能够做到,一定万死不辞。”
上官容瑞沉吟半晌,看向东鹤:“我想请东鹤兄替我杀一个人——舍州太守,江勇,那些刺客已经招了。”他见东鹤没有说话,便又解释起原因来,“想必东鹤兄也看出来了,镜湖如此偏僻的地方,除了江勇,又有谁会知道我的行踪?”
上官容瑞似是颇为焦躁地起身,在书房中踱步徘徊:“因着我的母妃是个地位卑微的宫女,我从未被父皇重视,只因我从小聪颖,被父皇夸奖过几句,我皇兄,也便是如今的太子,便一直对我耿耿于怀,嫉妒在心,他怕我碍了他登基的路,将暗中使绊,让父皇恼怒于我,将我早早打发到封地来,可是我皇兄那人心胸颇为狭隘,将我赶出都城还不够,竟还暗中派人追杀我,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我早知道江勇是他的人,却没想到他会真的下手!我知道暗杀这事有些强人所难,但我手里功夫最好的便是启之,可是今日你也瞧见了,他身受重伤,恐是无法担此重任……”
东鹤暗暗冷笑,皇宫里的那些秘辛他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也许上官容瑞当真不为太子所容,但今日的暗杀,绝对不是为了杀掉上官容瑞。那些杀手的身手虽然不错,看似也刀刀剑剑冲着上官容瑞而来,但是不要忘记了,彼时上官容瑞正在湖中心,若是刺客们将船毁掉,让众人落入水中,再趁乱杀掉上官容瑞,比大张旗鼓踏水而来要方便得多,也更容易得手。除此之外,上官容瑞的贴身护卫启之的表现,也让东鹤心存怀疑,启之的身手东鹤尚未领教过,但是启之的内功之深厚甚至超过了他的,东鹤能感受得出来,那么既然他能轻松对付那些杀手,启之即便功夫再不济,自保也应当没有问题,又为何会落得重伤?乘船游湖,又带着少量的侍卫,上官容瑞看似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实则清楚东鹤为了保护言吾,不得不出手相救,另一方面也要让启之受伤,这样才有理由让他接下暗杀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