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二郎护着,杨氏打不着心月,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
回头看看炕上的脏物,只好虎着脸嚷道:“小贱人,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要是不给我收拾干净了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揭了我的皮,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心月暗暗撇撇嘴,见杨氏转身去梳洗,才上前去收拾炕上的铺盖和杨氏换下来的衣裳。
洗就洗吧,就当锻炼身体了。
她把脏衣服和铺盖放到木盆里,一边的二丫见状,忙喊道:“等等。”
心月不知所措,暗想这二丫好似没这么好啊,跟她娘一个德性,怎么可能帮她洗衣裳?
谁知道二丫转身就朝西里间跑去,一会儿手里已经捧着好几件大的小的衣裳,满面含笑地递过来,“大嫂,这是我和弟弟妹妹的衣裳,您帮我们洗洗吧。”
本来这老王家的人口就多,现如今杨氏懒得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把所有的脏衣裳都交给了心月。
二丫更是火上浇油,自己这么大个姑娘也学她娘不做活,知道这个嫂子娘看不上眼,索性也就跟着她娘欺负起心月来。
望着手里端着的那个木盆里岗尖岗尖快要掉出来的脏衣裳,心月不怒反笑,朝二丫粲然笑道:“小姑,别什么都不干,养成个富家小姐性子却没那个命可就不好了。嫂子可不能跟着你嫁出去给你做丫头的。”
说完,转身就端着大木盆飞快地走了。
耳后传来二丫气得尖声大叫的声音,“娘,您听听她都排揎我什么呢?”
杨氏护犊子的声音接着道:“等这小蹄子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给你出气!”
心月也不理会这母女俩,反正杨氏和二丫怎么都看不惯她,她就算是再装小白兔,这母女俩也不见得放过她。
索性,让她们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不敢下手才好!
心月端着盆子来到村前的一条小溪旁,这儿是牛口衔村的妇女们洗衣的地方,心月来的时候,溪边已经蹲着几个妇人了。
心月随便找了个干净的边儿上蹲了下来,把木盆里的衣裳一股脑儿倒在干净的草地上,手里拿着皂荚,掰碎了放在盛满水的盆子里泡了泡,好把衣裳放进去揉搓。
就这么一抖索的功夫,一件大红绸缎上绣蝶恋花的肚兜赫然呈现在眼前。
在这么一大堆麻葛做的衣裳里,这件大红的肚兜格外显眼。
心月暗笑:杨氏这个老娘们儿,还挺骚的啊!
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不由就紧紧地盯了两眼,似是说闲话一般若无其事地问着心月:“你公公没了还不到一个月,你婆婆没跟你说你们做儿女的要戴孝三年吗?”
心月虽然不大懂得这古人的孝期长短,但是也明白这个理儿。
闻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抿了抿唇角轻笑道:“婆婆这些日子忙得要命,还没顾得上说给媳妇听呢。”
那妇人又瞥了一眼那红肚兜,笑道:“你婆婆没工夫说给你,我这做邻里的说给你也行。省得到时候你不懂这些,惹你婆婆生气!”
就贴着心月耳根子悄悄地说了,那妇人也是一副好心,生怕别人听了去,说心月不懂事儿。
只是心月哪里肯替杨氏背这个黑锅?
她小脸红了红,才低声朝那妇人道:“好叫大婶知道,我虽然新婚,但是并没有这样的东西。我娘家穷,也使不起绸缎!”
那妇人就是王大郎家的邻居何氏,听了就点点头,要不是娘家穷,怎么会把闺女卖给人家冲喜?
这把人冲活了还好,可这小媳妇命不好,嫁过来的当天公爹就被克死了。
这样的媳妇,婆婆哪里还会善待她啊?
她对心月充满了同情,听说不是她的,也就欣慰地笑了:“你这孩子如今这样,能懂事最好!想是这衣裳是你小姑子的?”
其实二丫还小,哪里用得着穿这个?
心月就含糊地摇了摇头,何氏顿时明白了。
老脸也不由得一红,压低了嗓子悄声问着心月:“莫不是你婆婆的?”
心月装作家丑不可外扬的害羞样子点了点头。
杨氏这老娘们儿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绸缎,竟然在公爹死后还没多久,里头就穿着这么艳丽的肚兜,让这些妇人知道了,背后铁定指着脊梁骨骂。
心月越想越开心,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想来那杨氏长得妖妖调调的,必定不是个安分的。看她如今的穿着,心月知道这杨氏早晚要有事儿。
心月又故意挑了这件大红肚兜先搓洗着,这牛口衔的大姑娘小媳妇哪里见过这般好东西,一个个都放下手里的活儿,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反正也用不着心月解释,先前那妇人就看不惯一五一十地说了。一帮子妇人都暗地里说起杨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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