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的时候,心平气和地笑道:“掌柜的,承蒙你的慧眼识珠,我就再传你一道秘方。”
胖掌柜的见她半天不说话,一张脸早就垮了下去,如今又听她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仰脸问道:“姑娘这秘方多少银子?”
“呵呵,”心月笑得开怀,“不收银子,就当与掌柜的交个朋友吧。”
那胖掌柜的一开始还以为这姑娘是个财迷呢,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豁然开朗,当即讷讷不知所言。
“掌柜的带来纸笔没有?”心月见他那副迷瞪的样子,只好提醒着他。
胖掌柜的这才回过神来,朝着心月作揖行礼:“姑娘这份心地,真是让人感动。姑娘度我走出难关,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心月连忙摆手:“掌柜的不要客气。帮人就是帮自己,说不定哪天我也要掌柜的帮忙呢。”
那胖掌柜的忙道:“若是姑娘需要我帮忙,尽管言语一声,我定当在所不辞!”
说完,赶紧让身后的小伙计去买来纸笔,心月潇潇洒洒地在写了半页纸,然后交给那掌柜的,“按照这个方儿做几道菜,你的酒店生意会火起来的。”
那掌柜的急切地接过纸看了几眼,面色不由焦急起来,讪讪地朝心月笑道:“姑娘,恕我才疏学浅,您这些字儿我都不认得呢。”
王大郎此时也愣怔怔地望着心月,刚才她手握毛笔神情是如此地专注,好似下笔如有神。
这姑娘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啊,一个穷得把女儿二两银子卖了的爹娘,怎么会有银子让她去学认字?
那她,到底是怎么学来的?
莫非,她天生聪慧,无师自通?
王大郎望着心月的侧脸几乎快痴了。而此时的心月也大囧:刚才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自己不会写繁体字的事儿了。
幸好人家掌柜的谦虚说才疏学浅,不然她还真不好解释这茬儿呢。
她赶忙指点着纸上的字儿一一地给胖掌柜的讲解着,那胖掌柜的越听眉眼越舒朗,及至最后,终于眉开眼笑起来,抚掌拍腿地叫道:“妙哉,妙哉,姑娘真乃神人啊。就这几道菜品,那三家可是闻所未闻哪。”
说罢,重新敛神躬身对着心月行了大礼:“姑娘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受在下一拜!”
心月上前去扶,胖掌柜的却执意不肯起身,到底行了一礼才罢休。
心月又嘱咐那胖掌柜的万不可告诉别人这是她的秘方,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胖掌柜的赶忙答应了。
心月也和王大郎开始忙活着收拾东西,胖掌柜的再三谢过才袖了那张纸带着小伙计走了。
看天色还早,心月就想在这镇上好好地转转。好不容易来上一趟,她得好好地选选地段,摸摸行情才行!
王大郎默默地挑着担子在前头走着,心月则在后头跟着,两个人散漫无目标地逛着。
经过一家首饰铺子的时候,心月眸光一闪,就进去了。
跟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心月也是爱美的年纪,天性使然,让她忍不住要进去瞧一瞧。
那首饰铺子可是镇上最好的铺子,打出来的首饰基本上都供应了镇上的大户人家,平头百姓也就嫁女儿的时候能过来看看,一般人可是买不起的。
漆黑光亮的柜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首饰盒子,货架子的格子里也摆满了,都是敞开了盖子让客人任意挑选。
那伙计正拿了鸡毛掸子掸灰,一见心月一身打了补丁的夏布长衫进来了,后头还跟着一个高大但是穿得也是破破烂烂的少年,还挑着乱七八糟家伙什的担子,心里顿时就不满起来,那眼睛也跟着立起来了。
“姑娘,我们这是首饰铺子,不是杂货铺子……”
听着这明显轻视的话,王大郎的嘴紧紧地抿了起来,拳头攥紧了,眼睛忽地就瞪向那伙计。
他眸中的冷光好似一把冰刀,直直地射向伙计的心口,让他顿觉如堕三冬的冰窖一样,浑身上下都寒浸浸的。那伙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底下的话也就噎了回去。
不知道为何,他怎么觉得这看起来有点儿憨厚的少年竟有一双如饿狼一般的眸子,能摄人心魄。
心月上次虽然买了一身新衣裳,但今儿出来做买卖,觉得烟熏火燎的还是没有拿出来穿。
不管在什么世道,总有那些人情冷暖。前世里,她就没有少受过,伙计的几句话,她也不放在心上。
只是有点儿奇怪,正盛气凌人的伙计,好像一下子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样,忽然就停了下来。
她哪里会想到这完全是王大郎的缘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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