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王二铁又找人博戏去了,也就是赌博。
李氏到底忍不住,自己一个人拿了把蒲扇拍着,装模作样地来到了王大郎家。
杨氏正躺炕上说身上不受用,连晚饭都没做。王二郎领着两个弟妹趴在灶口烧火,他一个书生,做不来这些,脸上烟熏火燎的不成个样子。
心月和王大郎抱着一大抱东西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叹了一口气,王大郎让二郎把东西拿到屋里,自去了锅屋。
心月抬脚跟上,见王大郎要去刷锅,忙接过:“我来吧,你胳膊上还有伤呢。”利索地刷了锅洗了碗,接着生火做饭,又把抓来的药熬上了。
王大郎坐在那儿烧火,见这瘦弱的姑娘忙忙碌碌一刻也不得闲,就叹了一口气,道:“你嫁到我们家真是委屈你了。我娘那个脾气……”
“行了,都这时候了什么都别说了。”心月回头朝他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大郎舒心地笑了笑,只是心里也暗自惊讶:这姑娘说话文绉绉的,好像比二郎还有水平!
莫不成她识文断字?
可是他旋即摇头:家里穷得二两银子把闺女卖了,怎么会有银子供她读书呢?何况这个时代的女娃子有几个识字的?
也许她天生聪慧吧?
两个人做好了饭菜,杨氏才起来。
大热的天儿野猪肉也不能留,除了昨晚上吃了一顿,其余的全背到镇上卖了。
晚饭就两盘子素菜,还有一小碟子切得细细的咸菜丝儿。除了粥稠了些,饼子白了些。
杨氏一见这饭菜脸色就变了,“啪”地摔了筷子,怒道:“大郎,你爹活着的时候还能每日里给我吃顿肉呢。怎么到了你手里就日日清汤寡水的?想饿死老娘不成?那猪肉都哪里去了?”
王大郎闲闲地拿了一个饼子掰着吃,慢悠悠地答道:“娘,大热天儿不能放,猪肉都拿镇上卖了。”
“卖了?”杨氏一愣,这才回过味儿来,“卖了多少?怎么没见银子?”
“都买衣裳抓药了,娘也不想想如今的肉才多少文一斤?”王大郎压根儿就没打算把卖的一百多两银子告诉他娘。
他娘什么脾性他不知道?若是知道有这么多银子,早就往镇上去买衣裳打首饰了。
再说,要不是心月也卖不到这么多银子呢。他还是藏好吧。
杨氏听了就不作声了,反正有新衣裳穿就成。也没敢让心月立规矩,怕这大儿子又发横。
一家人安安静静地吃饭,忽然就听见篱笆门那儿传来一声笑:“哟,我这腿可真长。都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嫂子正吃什么好东西呢?大郎今儿坐着马车回来,定是买了好多好吃的吧?”
原来是李氏推门进来了。
杨氏一听见王大郎竟然坐了马车回来,那脸色就变了。看来这小子卖了不少钱啊,不然怎么这么阔绰?
她这辈子才坐过几次?还是坐了镇上卖肉的郑屠家的呢。
不过当着李氏的面,她不好发作。只暗中咬牙晚上好好收拾收拾大郎和心月两个。
其实杨氏也不待见李氏,先前王猎户总是照顾这个弟弟,打来的猎物要分给他们家一半,为此杨氏没少生气。
一见这个弟妹皮笑肉不笑地进来,她连起身都没起,只是淡淡地答道:“能有什么好吃的?无非是咸菜疙瘩就稀饭。”
李氏见没人理她,自来熟地上前就附身去看那桌上的饭食。怎么可能?她明明看到大郎两口子大包小裹地拎着,怎么会没有好吃的?
看那桌面上也就摆着两碟小菜,不过那粥和饼子确实比他家吃的强多了。
她的嫉妒心上来,干笑起来,“哟,嫂子可真会说话。这饭菜要是不好还有什么好的?大哥没了,嫂子也没受着苦,可见嫂子是个有福的。”
一席话恭维地杨氏身上每个汗毛孔都舒坦,脸上也自然地带上了笑。
李氏顺手就拉过一个破凳子坐了,伸手就去够那白面饼子,“啧啧,这好东西婶子可得尝尝。”
手才伸到半空,一只大手快速地越过她,把笸箩里的白面饼子抢过来。里头还剩了三四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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