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阳光从窗口射进,落在粉红的锦帐中,终于唤醒了沉睡的人儿。
幽若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到窗口,闭着眼睛听着清脆的鸟儿啁啾,还有鼻尖淡淡的阳光的味道,舒畅至极。
这归宁宫的确是占尽了地理优势,每每清晨,阳光总能透过窗口落在宫里的许多角落,尤其是内室,更是设计独到,冬暖夏凉,好不舒适。
不一会儿,如意进了来给她梳头,幽若挑了套鹅黄的宫装穿上,到了正厅,秀儿已经给她备好了午膳,是的!早已过了早膳时候了。
“小姐,您的药!”如意儿一如往常的端来熬好的药。
幽若停下筷子,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汁,摇了摇手,道:“倒掉吧,以后都用不到了!”
听着这话,如意和秀儿都是一惊,但马上乐了起来,看来这娘娘终于开窍了!如意好似深怕幽若后悔似的,立马转身端着药走了出去,却正好碰上进来的段启,这一步小心就差点撞了上去。
段启孤疑的看着如意手中的药,味道有些熟悉,问:“这是什么药?谁喝的?”
本是没有什么的,只要随便瞎编一下就可以了,只是如意一想,这小姐瞒着皇上喝了这么久的避孕药汁,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那可不是欺君之罪么?心里头那个一紧张,结结巴巴道:“没……没……没什……么……”一紧张,手就跟着抖了起来,拿药就砸了下去。
段启一见如意的反应,心中越发疑惑,有些不好的预感,走近幽若,正色问道:“到底什么药?”
“其实……其实就是普通的补药。”幽若见他这样,不免有些心虚,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竟也结巴了一下子。
补药?段启不信,黑亮的眸子精准的抓住了她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一个念头陡然闪过,怒气沸腾,厉声问:“是不是避孕的药汁?”
见幽若不做否认,两手不可遏止的握成拳头,俊脸抽搐着怒意,难怪,难怪这么久她一直没有受孕,原来她一直在喝这种药!
难怪!难怪!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翻腾的怒意让他理智尽失,狠狠的抓紧幽若的双肩,不断的摇着她问道:“说呀!你倒是说呀!”
他咆哮着,愤怒着,她居然还想逃开,居然还想逃开!那昨日为何要对他说那样的话?她居然欺骗他!
幽若被他抓的吃痛,低叫道:“你……先放开……”
段启被气的浑身肌肉纠结,仍旧固执的抓着幽若吼道:“你就是要离开我是不是?你还是要离开是不是?”天杀的女人!难道他为她做的还不够么!
“你听我解释呀!”幽若紧张的吼了回去,心中感叹,怎么这么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来。
此刻的段启仿佛从天堂掉到地狱,昨日还为她的告白欢呼雀跃,今日就发现这一切原来都是假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骗他!她骗他!她居然骗他!他越想越气,越想越难以接受,他如此倾心相待的人居然背叛他!这一切的一切把他的理智烧的一点不剩。
一把推开幽若,强大的力道震的她跌坐在地上,他冷冷道:“好!我就如你所愿!”
段启咬牙切齿的看了跌坐在地上的幽若,毫不迟疑的跨出归宁宫,却看不见他心爱的女子渐渐泛红的双眸。
幽若呆坐在地上,被他的怒气给惊得不知所措,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思想,耳中隐隐约约听到他命令侍卫守着归宁宫,还下令软禁她,不准她出宫一步,也不准任何人见她。
怎么会成了这样?她不是已经不喝了,她已经叫如意把药倒了呀,他怎么就不听她解释呢?
她甚至已经在说服自己要学会接受,接受他是一个帝王的身份,接受他身边会有很多女子这一残酷的事实,她真的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了,为什么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渐渐觉得眼中有些热烫,幽若愣愣的从地上起来,踉跄的差点再次跌倒。
“小姐!”
“娘娘!”
如意和秀儿同时惊呼,她们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暴怒,仿佛要一把掐死幽若似的,怎么就这么巧呢!真是好事多磨呀!
幽若苦笑,哽咽着:“我没事……”
不准哭!哭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幽若一遍遍的对自己说,绝不可以软弱,不就是吵架么,哭有什么用?她不要做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这会让她自己都轻视自己,又怎么能够赢得他的尊重?
可是怎么就是觉得好委屈呢?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接下来的半个月,宫中的人都知道,皇上未曾踏进归宁宫一步,而这贤妃娘娘更是被禁足,其他人一律不得接近归宁宫半步,众人纷纷猜测这其中的缘由,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心急如焚。
这幸灾乐祸的人就无需多说了,这心急如焚的,第一当属文武百官,个个被他们英明的皇帝日超夜超,超的是那个精疲力尽,哀嚎连连,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这脑袋,这半月里被处罚的官员比过去三年以来都多了还几倍,这人心惶惶呀!
何日才是出头之日?
第二个心急如焚的,当属这包奎了,半月来皇上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在皇上身旁二十多年,就是当年皇上亲手杀了大皇子,忍辱负重登上皇位,也不曾见皇上如此不要命呀!这半月来,皇上几乎每天止水一个时辰,吃的也极少,而且异常暴躁。
真是红颜祸水呀!这贤妃娘娘极为冤枉的做了红颜祸水呀!其实他好几次想对皇上说,那日那小婢女不是端着满满的药汁正欲出去么,可能这贤妃娘娘真的已经无意再喝这避孕的药汁了,好歹也让娘娘她解释解释呀!
只是每次他一开口提到贤妃娘娘,这皇上就恶狠狠的瞪着他,他要是再不识时务的说几个字,皇上立马就会骂道:“滚!”
可怜的包公公一把年纪了,这半月里听的“滚”字比一辈子听的都多,够他滚到猴年马月了。
这日子何时是尽头呀!又过了几日,这皇宫中就盛传归宁宫闹鬼,这鬼不是别人,就是这曾经住在归宁宫,后又被先帝处死的袁妃。
流言说,这袁妃夜夜在归宁宫啼哭,称自己是冤枉的,而且据有的侍卫说,守夜时甚至看到了袁妃的鬼魂出没,还有那当年莫名其妙失踪的皇子,那鬼魂张着血盆大口,舌头长长的,青面獠牙,恐怖死了!把所有的值班的侍卫都吓得再也不敢进归宁宫半步。
现在又是晚上了,不知道这归宁宫是不是又闹鬼了?
包奎拉拉贺奔的袖子,轻声问道:“贺奔,这归宁宫闹鬼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贺奔翘首望了望正端着一张臭脸,批着奏折的段启,俯低身子在包奎耳边道:“就是传言这袁妃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孩,夜夜到归宁宫哭诉,大家都说,全都因为这贤妃娘娘是不祥之人,所以才会让鬼魂缠身……”
两人在一边兴致昂扬的说着,正准备撩虎须呢!不能等了呀,再等下去这皇上就该垮了,朝廷更要鸡飞狗跳了,况且这闹鬼一事的确是真真实实的,不是他们瞎编乱造的,他们只不过是“好心”的在一边嚼嚼舌头,皇上您听不听进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且呀,现在归宁宫里除了贤妃娘娘和那两个贴身女婢,其他的人都逃了出来耶,几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对着这么恐怖的事,该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吧……”
贺奔不忘火上加油,只是这油加的过火了,眼看着这皇上猛然从御座上起身,一脸杀气的变到他们跟前,真是变得!眨眼间就到了他们跟前呢!
段启火大的拽着贺奔的衣领,暴怒的吼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到今天才说,说!归宁宫闹什么狗屁鬼魂多少天了?还有你,包奎!你这大内总管聋了,哑了,还是当朕死了!啊!”
段启此刻只知道,他的幽若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归宁宫被那些什么胡扯的鬼魂给吓到了,而这些不要命的家伙居然现在才告诉他!她会不会吓得晚上睡不着,会不会怕的发抖,这些想法一个个从他脑中闪过,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马上去见她,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告诉她,不要怕。
去他妈的帝王尊严,他认输了,他想她想的都要发疯了,要不是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半个月!才半个月!他就觉得自己过了几辈子似的,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觉得日子是这么难熬过呀!
贺奔和包奎被段启这么一吼,吼得他们直后悔怎么就一惹就惹得皇上直跳脚了呢?包奎支支吾吾的说:“皇上……皇上您……您不是要奴才滚么!”
段启一听,只差没有立马掐死他,火大的爆吼:“朕叫你滚你就乖乖滚么!也不看看情况紧急,能等么!”他发完火,三两步走出了御书房。
“还不快去!摆驾归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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