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等人搬出去后,我每日里少了说话的人,日子便显得寂寞了不少,所幸他们居住的地方隔得不远,我和黛玉得以经常坐了车过去说话。我让巧姐儿和环儿、兰儿一道念书,虽说这里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到底多学些东西是好的!平儿和鸳鸯果然不负众望,凡事都有商有量的,将整个家管理得井井有条,闲暇时司棋和晴雯也常过来说笑玩耍,一时是弄得这里热闹非凡!
这日,我与黛玉、李纨、赵姨娘等人正说话,贾环进来了,赵姨娘笑道:“这个时刻,你不是该在师傅处作学问吗?到这里来作什么呢?”贾环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高高的身材,显得英气十足!他向大家都请完安后笑道:“听得二姐姐来了,正有事儿要说与你听呢!”我笑道:“有什么事就说吧!”他却红了脸,忸怩着说定要与我单独说,我想了是命他到里间。
“说吧,作什么要这么神秘?”我坐了问道,贾环未语脸先红,半晌才小声道:“云姐姐还好吗?最近也未见她,怕是要临盆了吧?”我笑道:“她好得很呢,太医说母子都好,估摸着月末就要生了!现在她仍是不记得我们,但已经肯开口说话了,你若是想你云姐姐了,今儿就与我一道回去看看她吧!”他仍是脸红,一副害羞的模样,我恍然大悟,敢情贾环是喜欢上湘云了!我想了想问道:“跟姐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对云儿有什么想法?”他忙摆手紧张道:“姐姐不要乱想,我并不敢有什么亵渎云姐姐的想法,只是……”“只是什么?”我忙紧逼道,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道:“只是想有朝一日,若能娶得云姐姐为妻,那真是一辈子的好福气!以前在园子里时我就很喜欢云姐姐了,只是她是公侯家的小姐,我只是一个庶出的小冻猫子,委实不敢有非分之想!”“你拿什么娶云儿?她可还病着呢,又有一个孩子要照顾,即便你娶了她,她也许一辈子也记不起你!”我又道,他答道:“即便她一辈子也记不起我,我也心甘情愿,她的病并不是不能好,孩子我更能视为己出,待我考取功名后,定会让她母子过上好日子!”他说话时的那种坚定语气,让人难以想象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我心里释然了,看贾环的样子,无疑是真心喜欢湘云的,若他二人能成一家子,湘云的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依靠了!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我笑道:“云儿现在并不晓事儿,一切端看你个人的造化了!”他大喜道:“待我考取功名后,一定马上娶云姐姐过门!只是现在还请姐姐替我保守秘密!”我笑道:“这个自然,你也要好生习学才是!”一时丫头来催用膳了,我们才一道出去了。
下午回府后,我便到湘云的屋子探望她,翠缕正柔声哄她吃药,我接过来笑道:“让我来吧!”湘云见我来了很高兴,慢慢的将白日里的事情说与我听,我趁机喂她吃了药,又陪她玩了一会儿才回房去了。旻威正在房里逗孩子玩呢,见我回来起身笑道:“儿子会笑了呢,他刚刚冲我笑呢!”我大喜道:“真的吗?快让我瞧瞧!”我忙接了孩子逗他发笑,他果然咧开没牙的嘴笑起来,于是两人兴奋的逗他玩了好一阵才歇了。
几日后,黛玉上门来与我商量惜春的婚事,说是陈也俊等不及要娶她过门了,黛玉问了她的意见,她也点头同意了,是以来问我日子定在二十八日可行不?我想着嫁妆等物早已准备妥帖,遂点头同意了,于是黛玉忙忙的坐车回府准备去了。我回了婆婆惜春出嫁,我得去北静王府帮几天忙,又托她好生照顾湘云,估计预产期就在月末,她笑着同意了。于是我急急的到绣庄提了五千两银票,又带了一大批衣服布匹往王府行去。
晴雯和入画、彩屏几人连夜赶制了大红的嫁衣,黛玉又让人赶制了衣服首饰,我则忙着拟请客的名单、酒席的配置等,李纨等人也过来帮忙,人人都是忙得不堪,惜春感激泣道:“若不是二姐姐和林姐姐,怎会有我的今日?还劳烦你们为我忙碌,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和黛玉齐声道:“自家姐妹,说这些话太生分外道了!”说完又投入到忙乱中去。
大婚的日子很快来临了,一大早我们便拉了惜春仔细装扮好了,只等新郎的到来,正闲话时,忽见绿珠进来回道:“姑娘,府里来人说云姑娘快生了,让您赶紧回去呢!”我大急道:“怎么这么快呢,不是还有几天吗?我这里怎么走得开呢!”惜春笑道:“姐姐,一切都已经妥帖了,再说林姐姐和大嫂子都在呢,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快回去守着云姐姐吧!”黛玉也道:“云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姐姐先回去,待四妹妹出门后,我们立刻过来!”我想了想只能如此了,忙出门坐了车往家赶去。
谁知刚回府里,就听得人说湘云生了个女儿,现在好着呢!我边走边喜道:“真真是吉人天相,我和林妹妹生产时都差点丢了性命,云妹妹却这样顺利!”绿珠接道:“云姑娘也算是造化了!”到湘云房间时,婆婆正抱着孩子与婆子们说话,见我回来笑道:“快过来瞧瞧,好生标致的小丫头呢!”我上前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儿,“可找好奶子了?太医怎么说?”婆婆笑道:“奶子已经找好了,与咱们哥儿一样,都是两个!太医说原以为孩子会先天不足,岂料如此康健,真是菩萨显灵了!”
湘云正熟睡着,翠缕熬了药喂她喝下,不一会儿黛玉和李纨等人都过来了,看见孩子都喜欢得了不得,赵姨娘更是抱了她便不肯撒手,我心里一喜,若是以后湘云做了她的媳妇儿,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婆媳纷争吧!晚间湘云醒来后,不过看了一下孩子,与大家说了一会子话便再睡过去了。
三日后,惜春回门先回了北静王府,又携了陈也俊到我们府上来,看她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我们都高兴不已!水溶和旻威拉了陈也俊喝酒,生生将他灌醉了,还说什么最小的就该受大的欺负,众人都是哭笑不得!在湘云做月子这段时间,赵姨娘每日都来瞧她和孩子,而且每次来定是带了补品或汤药,想来贾环已经将心事说与她听了。
待湘云做完月子时,已经是深秋了,贾赦和贾珍问斩的日子也到了!说实话,我对贾赦本就没有感情,即便她是我名义上的父亲!然而惜春毕竟只有贾珍一个亲哥哥,心里毕竟难受,想去探望一番又有些犹豫,想拉了我一道去,我见不好推脱,只得点头同意了,又命人准备了好酒好菜带上,不管怎样,一顿饱饭是我仅能为他们做的事了!
刑部大牢还是像上次一样阴森恐怖,充斥着一种死亡和悲伤的气息!我们在狱卒的带领下,到了他二人的牢前,不到一年的时间,贾赦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双眼深深的凹下去,没有一丝生气,贾珍亦好不到哪里去,花白的头发配着黯淡的神色,见我们来了也木木的没什么反应!好容易认出我们来后,贾赦先嚎道:“我不想死啊,女儿,我真的不想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慢慢的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好,惜春小声道:“大老爷、哥哥,你们好歹吃上一点……”贾赦仍在嚎着,倒是贾珍过来坐下道:“不管怎样,不能做饿死鬼!”说完大口吃起来,贾赦见状也忙过来吃起来,口水鼻涕齐流也不曾理会!
出了刑部大牢,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二人作恶多端,早该想到会有今日!只是不知为什么,鼻子竟然有酸酸的感觉,回头一看,惜春已经无声在流泪了,我忙拉了她强笑道:“让大老爷和珍大哥哥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吧!”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三更了哈,瑜可是累坏了,要是大家不多鼓励一下的话,哼,我就哭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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