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正在烦恼怎样才能既救了宝钗的孩子,又不连累到自己时,忽听人得报有个陌生的妇人找我,我不由得纳罕,会是谁呢?忙命人请进来一看,不是别个却是宝钗!比起前两天见面时,她更憔悴了,眼睛亦红通通的,我忙命人去倒茶,她却一下冲我跪下了:“二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他现在很不好,前儿你们离去后,袭人便怒气冲冲的抱了孩子离去,今儿再还给我时,已经不中用了……”说到这里,她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了,我忙扶起她坐下道:“到底怎么了?你喝口茶慢慢说!”她摇头泣道:“我好容易偷空跑出来,去求我母亲,她却怕祸及自身不肯帮忙!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求二姐姐你帮帮我们母子吧!”说完又要跪下,我忙搀住她道:“既如此,咱们快去找了大夫一起出发吧!”说到底孩子比谁都无辜,我实在不忍心让他自生自灭!只是薛姨妈也太做得出来了,即便是落难了,宝钗仍是她的女儿,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外孙生病却不管不顾呢?
跟宝钗一起坐了马车正要离去,我忽然想起之前心里对旻威的承诺,他那么善解人意,定不会说我有什么不好,公公婆婆亦对我疼爱有加,府里上下都是温和质朴之人,若是因我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白受连累,我定会自责而死!可是看着宝钗哀戚的面容,我又实在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正踌躇时,宝钗忽然道:“二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为难,不说皇上明令亲朋不得接济帮助我们,单是凭我以前做的错事儿,你不帮忙我亦没什么好怨的!多谢了!”说完就要掀帘子下车,我忙拉住她道:“说什么糊涂话呢?我只是在想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帮助你们!”她才转悲为喜复又坐下了。
我略思量了一下,命车夫朝潘又安府上驶去,晴雯和司棋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让她二人与大夫一起去袭人家里,定然会十分精彩!我有些坏心的想道,尤其晴雯还恨袭人入骨!很快到了西门大院里,我忙将来意说出来,她们自然十分愿意前往,我命潘又安给了宝钗二百两银子,她之所以被袭人欺负成那样,归根结底还是没有银子之故!又找了两个大夫带了药箱跟着,于是几人一齐坐了马车出发了,我则坐车去黛玉府上逛逛,顺道看一下两个小外甥!
到黛玉屋里时,众人正逗两个孩子玩笑,见我来了,紫鹃忙迎上来笑道:“才说好久没见姑娘呢,可巧儿就来了!”说完扶了我坐到榻上,黛玉命人倒了茶亲自递与我,我喝了几口才将刚才的事儿简要说了一遍,黛玉还未开口,紫鹃先坏笑道:“晴雯那蹄子是块暴碳,司棋姐姐亦不是善与之辈,想来袭人的日子不会好过了!”雪雁也道:“该!这都是她自找的!”黛玉嗔道:“你们两个才该打嘴呢,尽爱插嘴!”她二人吐了吐舌头各自做事去了。
说到宝钗的遭遇,不由得说起宝玉来,黛玉先道:“以前我一直以为宝玉只是被舅母们保护得太好,不知人间疾苦,现在才知道他不但懦弱,没有担当,甚至连一个丈夫和父亲该尽的责任也未尽到,真真是让人可气!”我接道:“他那里知道这些道理?每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可曾做过一件大事?二太太费尽心机让他娶得宝钗,只是徒让他二人伤心罢了!”“宝姐姐也真真不幸,她往日里凡事讲求面面俱到、圆滑事故,到头来……”黛玉叹息不已,我笑劝道:“快别说这些了,个人有个人的造化,指不定哪一天他二人就好了呢!”她才丢开了不提。然而我心里却明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好了,宝钗的结局我不知道,可是宝玉确实出家为僧了,以宝钗从小受的教育来看,她定会为其死守一生的!
中午陪黛玉用完膳后,我便坐车忙忙的赶回府了,司棋他们应该快回来了,我得问一下事情的始末才是!回到家里,却见她们早已等在我屋里,见了我晴雯先笑道:“姑娘,好可惜您没看见,袭人那烂蹄子的肺都快被我气炸了……”一行说一行笑的,我亦笑道:“那哥儿怎么样了呢?”她马上止住笑不说话了,司棋见状忙接道:“哥儿的情况很不好,两腮高肿,高烧不退,连奶都吃不下去,大夫说活不了多久了!”听了司棋的话我亦沉默了,照她的描述,这孩子得的应该是腮腺炎之类的病,这病放在现代实在不值一提,可是清朝的医学水品还不足以救治此病症,康熙的十八阿哥胤衸便是因此病而丧生的,天下最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宝钗的孩子必死无疑了!
果然次日袭人便派人来报信,说是哥儿没了!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这可怜的孩子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他甚至来不及知道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可是也幸好他来不及长大,才不被卷入这肮脏污浊的世界!我想了想到底决定去看一下宝钗,她亦是可怜人,现在更是经历了丧子之痛,怕是快支撑不住了吧?
沿途接了黛玉和惜春一道,姐妹三人一道往紫檀堡赶去。刚到袭人家大门口,就听得王夫人呼天抢地的哭喊声,我们推门进去了,果见王夫人在嚎啕大哭,不时的骂袭人几句,袭人亦不甘示弱,立刻反唇相讥!宝钗却抱着孩子呆呆的坐在地上,我们进来她的眼光亦没有一丝波澜,倒是王夫人收泪冷冷道:“你们来作什么?白看我们笑话吗,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立刻离了这里!”我不想搭理她,示意司棋和绿珠扶了我坐下,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我的行动不是很灵便。
黛玉和惜春却蹲在宝钗的两边,不停的说话劝着她,哪里有用?她仍是紧紧抱着孩子,连一滴眼泪都不曾有过!我知道她是伤痛到了极点,连泪都流不出来了!趁便打量了一下四周,却未见宝玉的身影,我忙叫了袭人过来问,她一脸谄媚的样子:“宝二爷病倒了,在屋里睡觉呢!”我一听登时心头火起,他的儿子夭折了,他的母亲老婆都伤心欲绝,而他居然在睡觉!黛玉和惜春亦气得不行,命袭人带路去找宝玉,我忙起身跟在后面。
进屋一看,果见宝玉正裹着被子蒙头大睡,黛玉上前一把掀开他的辈子,愤愤道:“二哥哥,你真真是太过分!舅母和宝姐姐都为哥儿没了伤心欲绝,你倒好,白日里睡觉!你不配做一个丈夫,更不配做一个父亲!”宝玉抬头冷冷道:“丈夫是我不愿做的,父亲就更非我所愿,他们的死活又与我何干呢?”不敢相信如此冷血之话是出自他之口,一时我们都楞住了!深吸了一口气,我开口道:“娶宝钗非你所愿,然你可曾反抗过?老太太、太太爱你就像爱自己的眼珠子,你若宁死不娶,谁能强逼你不成?从大姐姐下旨指婚到成亲,中间有多少时间,事情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你有尝试改变过吗?说什么做父亲更非你所愿,你也许有苦衷,可是孩子何其无辜?你可曾正眼看他一眼,你可曾抱过他一次,你可曾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原本我们都以为你只是懦弱、没有主见,现在才知道你更是冷血自私!我看不起你!”黛玉和惜春也齐声道:“我们都看不起你!”说完不顾宝玉委屈、难以置信的样子,我们毅然推门出去了。
到厅里时,宝钗仍是抱着孩子一言不发,我看了不忍,这丧子之痛她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想了想命司棋拿出五百两银子,我亲自递与王夫人,她一把抓过去后才道:“我是你们的长辈,给我钱使是你们应尽的责任!”听了她的话我生气不已,何时她才能改变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呢?不想再理她,我转身叫黛玉与惜春家去,忽觉脚被绊了一下,我登时觉得站立不稳,“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肚子立刻钻心的疼起来!不经意瞥到王夫人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样子,我明白自己是被她暗算了!想要起身指责她,却觉得下体有下坠之感,两股间也有液体流了出来,我心里止不住惊慌起来,难道孩子要提前出生了?作者有话要说:
人家勤奋更新了的,怎么都没什么人支持啊?好伤心哦!早上满心期待想看亲们的留言,结果发现几乎没有,米有动力了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