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顿了顿再对我笑起来:“就算多几个也没关系,我一并给你准备。”
我反握住她的手,笑得无害:“不用那么麻烦,他们都是庄里的人,而且…也不是姑娘,夫人能这么爽快地答应,为夫很是开心了。”
一双手静静地从我双掌间滑脱下去,千寻仿佛失去了灵魂,侧着头看着我。
我站起身走到四大护使身边,一一抓起他们的手,向着众人宣布:“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雨花山庄的四大护使而是四大夫人,你们都是我的妾。刚才夫人已经高兴地答应了。”
话刚脱出口,满屋站着的侍女刹那全都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满场寂静,鸦雀无声。
牧隗睁大眼睛,恐惧般盯着和我握在一起的手:“你…你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蒲邰虽然比他好一些,但也无法继续维持往日的冷酷,笑笑停停,停停笑笑,才说:“四大夫人?纳妾?你要娶我?这可一点也不好笑。”
从鄂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然后转过目光去看千寻。
阎充木讷地看着我,渐渐回握住我的手。
我笑了笑:“再说一遍吗?可以,我,现今雨花山庄的庄主今日要纳山庄四大护使为妾,夫人刚才也已经答应了。美人儿们,今晚可是我们的大喜日子,虽然不能大张旗鼓地操办婚礼,不过喜服婚房酒宴还是一个不能差的。”
牧隗一皱眉,甩开我的手:“你这人真的是疯了,原先我还以为你是个敦厚和善的人,没想到你本性竟是这样的不磊落,昨天是我过激了今日才连累了其他三个兄弟,如今你这般做是想叫我后悔也不能,我就偏不!你敢娶,好,我嫁便是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蒲邰这时也没法再故作轻松起来,看着我一脸死灰道:“这件事,不是嫁娶的问题,一旦传到了武林中,便是轩然大波,雨花山庄将从此再抬不起头来,你…真的非要如此不可吗?”
他说的大道理我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过有句话倒是能让我引起共鸣:“雨花山庄抬不起头便抬不起罢,只要从今往后我能天天抬头那便是你们最大的福音。”说罢,用另一只手挑了挑他的下巴。
千寻背转过身,我看不清她的脸色。
蒲邰脸色一红便黑了下去,偏过头不再看我。
我无害地笑笑,看向从鄂:“那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从鄂最为成熟,看着我的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动:“既然夫人都答应了,我便无话可说。”
我满意地点点头。
最后看向一身黑衣,最年轻俊美,长身玉立又最乖的阎充,我放开另两人的手,用力一收便将他揽入怀中,他美丽的侧脸木讷定格,我勾着他的腰眉飞色舞。
我一脸风流地看向千寻:“虽然他们是妾,但也不能委屈了不是,昨日你的大婚那是武林盛宴,人尽皆知,今日众人早散也聚不成盛会,但至少要给他们一个真真切切的名分,既然季云走了,那么就只好劳烦夫人亲自将他们的新身份昭告天下了。”
我目光炯炯地迎上千寻几近奔溃的神色。
良久她才由跪姿转为站姿,步履稳定地走到桌边开始慢慢剥起了橙子,橙皮褪尽,只剩一个完整的橙色肉球立在上头,她才转过身向我婉然一笑:“相公说的对,妾身这就去准备一切。”
尽管备受欺凌,她却始终抬首挺胸,每一步都走得风华绝代,这一切在我眼里就是冰火不容。
待人都退尽了,从鄂却略显疲惫地看我一会儿说:“理由?这么做有什么理由?”
我扬了扬眉,耸耸肩:“没理由,我就是喜欢。”
说完,我搂着阎充大步而出。
“你真的要娶我?”蒲邰在身后追问道。
我毫不犹豫地大声回答:“不止娶,我还要洞房呢!”
…
不得不说,只要是为我办事情,不论有多艰难险阻,有多伤人伤己,千寻都不会退却也不会有丝毫怠慢,空无一的宴厅人却堪比满汉全席的佳肴,张灯结彩更甚昨晚的豪华洞房,满目苍夷的红色,四个风格迥异却各有千秋的俊逸男子并排坐在床边,他们无一不是穿着红色的嫁衣,无一不是被烛影摇红了深瞳。
我还记得拜过天地之后,是千寻送我们回的房间,她临走时关门看我的那一眼我想我一定一辈子都会印象深刻,是那样忧伤忧伤到深邃却又无法放弃的眼睛,我知道她一定很想再对我温婉地笑一笑,好让我直接看到她的心情很好。
不过我绝对不会因为有这样一点点的心软而忘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所以她这样无法放弃的眼神让我心神不安。
于是我卡主她关门的手让她先等等,看她刹那变得略带喜色的眼睛我的恨意又汩汩地冒成了喷泉,我转身从桌子上拿了几个她精心为我剥好的橙子随手递到她面前,舒展一笑,说:“我是喜欢吃橙子,不过你经手的太脏,我不能将就着吃。”
说完一翻手腕,看着几个小肉球在地上碎尸万段,我亲手合上了房门。
看着门缝中她渐入痴呆的神色,我才觉得活着还是很有意义的。
“你别太过分了!主…夫人对你一再忍让,再好的人也是会有脾气的。”牧隗又是第一个对我发表不满。
从鄂一把拉住了他,低沉道:“你忘记主上…夫人说过的话了吗?”
牧隗原本还想据理力争一些,但听了这话又思踱了片刻,才悻悻说:“我会听夫人的。”
我虽然不清楚具体经过,但还是能猜到个大概,千寻为了彰显贤良大度,必定在他们穿喜服而我又看不到的片刻对他们嘱托过要对我千依百顺,不能对我动武伤了我,不能在我面前因为自己的事情和我起争执云云之类的。
我丢开酒杯,挑挑眉,调笑道:“当此良辰美景,又有四位佳人相伴,真是名符其实的春宵一刻那。”
牧隗闻言,脸色一沉,往后缩了缩:“你不会真想和我们洞房吧,要睡在一张床上?”
蒲邰的脸色也是红白交错,但还好定力不差,一直费力企图把牧隗从床脚拉回来。
我轻笑一声,慢慢靠近缩在床脚的牧隗,把脸凑近了说:“不错,当然要洞房,既然是洞房又怎么会不在一张床上呢?”说完就挑起他的下巴,恐吓一笑。
牧隗被我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摔下了床。
“你…你不要靠近我,我真的没法和你一起睡,我…我睡地上还不行吗。”牧隗一脸哭相扯了条被单果真开始打地铺。
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摇摇头,看向床上的三个:“和我一起睡觉有那么困难吗?”
蒲邰低下头,酷酷道:“关键是看你想要干什么?”
我戏虐道:“睡呗。”
蒲邰脸色一僵,慢慢背转过身。
我走过去坐到他们中间,左拥右抱,感觉到蒲邰的僵硬和从鄂的巍峨不动,我招招手让阎充跪坐在我脚边,他很听话地照做了。
“既然你想睡,那我陪你睡就是了。”从鄂说着就要帮我宽衣。
我连忙按住他的手,笑说:“你以前是怎么尽心服侍夫人的,也要陪睡的吗?”
从鄂依旧雷打不动不献出半分表情:“自然不会陪睡,我只是说像对夫人一样对你忠心。”
我点点头笑道:“很好,那你呢?”我看向蒲邰。
蒲邰脸色终究有些别扭,但还是二话不说地点了头。
我又说:“小木讷对我可好,我一点都不担心,那么牧隗你呢?”
正打地铺打得双手齐飞生怕晚一步我就会吃了他似的牧隗后背明显一颤,但在其余三人颇有深意的注目礼下还是乖乖点了点头:“我也会尽心服侍你的。”
我对此结果大感满意,站起来拍拍手,暖暖一笑:“既然你们如此真心待我,我又怎好不尽心尽力,可我现在临时想起有些事情要出去一会儿。”他们三人听到这里明显松了口气,我继续说,“不过不会太久,我希望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们要乖乖脱干净了躺在床上等我回来,春宵苦短我可不想浪费。”
“什么?!”牧隗叫道。
“你真的要我们…”蒲邰有气无力。
从鄂没有说话已经开始解腰带,阎充也是个乖顺的行动派。
我说:“这就对了,你们夫人在昨晚也是这么做的,你们既然要对我尽心就不能比她差不是。”
他们动作稍微滞顿了一瞬,就再不多言。
我和门而出,直奔天殿深处天桥彼端。
喜极而泣是人生的最美事,那么乐极生悲又会有什么感觉呢?
推开她寝室的门,她正微微合眼侧卧而眠,只不过眼角有些水渍,我的动响足以在瞬息之间打扰她这个武林高手。
她缓缓地睁开眼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真的是你?”
我觉得这话好笑:“当然是我,怎么不能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