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她身旁几步远的地方做一个静静观赏者,看着她专心致志地做着让我泛出忧愁的事情,在一个悬空到接近天堂的地方。可一旦当我弥足深陷在她一代容华的淡然中,幼鱼的脸又会瞬间阻挡在她的面前,这让我难以迈步,终于我犹豫不决的步子还是惊扰到了淡雅的她,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了我,眼中却又唤起了动人的神采。“如果你不怕高的话,可以和我一样坐下来。”依旧好听的天籁之音。待我坐下来才发现刚才云遮雾绕的看不清脚下的路,原来就在我脚边放着一幅画,是我的画像。我看了几眼后,问她:“这画是你三年前画的?”她一边仔细地绘伞一边对我温柔地笑:“是啊,你和那时候变化不大,其实你现在更好看,我还一直想要在重新给你画一幅。”我皱了皱眉,似乎怎么问都不太好:“你三年前就见过我,可我很明确地确实没有见过你,你也不可能见过我的。”她笑意更浓:“在梦里,你忘记了吗?在梦里,我们见过的。”我一惊,如梗在喉,我搜肠刮肚地想来想去好像是见过可是又不太确定,我只记得我经常做梦梦到一个只有背影出现,却又让我魂牵梦萦的女人,后来到了古代我就更是常常梦到她,甚至在梦中几番云雨。如果她就是千寻的话,好像太不靠谱了,因为我记得她的眼睛在黑夜中会呈现出一种颓靡的闪亮,那一定不是乔然的黑色或者千寻的琥珀色。我只能笑笑,转移话题:“好像是见过的,我这个人经常做梦。”想了想又说,“刚才吃饭的时候玩猜谜,我赢了个满贯,他们都猜不出来,你想猜猜么?”她落笔抬头,眼淡如水:“好啊。”我咬唇想了想就说:“一只小狗在沙漠中旅行,结果死了,问他是怎么死的?”千寻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显然没有料到这也算是谜语,但还是努力地低头在思索,良久才抬起头有些懊恼地摇摇头:“这个还挺难,你说答案吧。”我心怀忐忑地说出了答案:“他是憋死的,因为沙漠里没有树桩尿尿。”千寻:“…”我:“…”千寻:“还有吗?”我:“一只小狗在沙漠中旅行,找到了树桩,结果还是憋死了,为什么?”千寻:“为什么?”我:“树桩上贴着告示‘此处不许小便’。”千寻:“…”我好像已经渐入了状态,有些停不下来了:“一只小狗在沙漠中旅行,找到了树桩,上面没贴任何东西,结果还是憋死了,为什么?”千寻:“你直接说答案吧。”我忍笑到崩溃:“很多小狗在排队,没等到。”千寻:“…”我:“最后一个最后一个。一只小狗在沙漠中旅行,找到了树桩,上面没贴任何东西,排队也排到了,结果还是憋死了,为什么?”千寻:“…”我:“因为后面是两个漂亮狗妹妹,他不好意思。哈哈!”千寻听完立马低下头,双拳紧握好像在忍耐什么,良久才抬起头来,两颊却又透出了一抹红晕,她该不会是低头在爽笑吧。我问她:“有趣吗,这个谜语?”她无奈地看着我:“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难的谜语,就算得到了答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你自己编的吗?”我摆摆手:“才不是,是从我家乡的书里看来的,觉得有意思就记住了,我没那么有才。”千寻笑着看了我一会儿,就转头看向云雾深处也就是天的尽头:“你并不想和我成婚是吗?”我全身一颤:“为什么这么说?”千寻没有回身:“让我陪着你不好吗,成了亲我可以陪你走遍天涯海角,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的感情我阻止不了,你也可以忽略我,但请不要让我看不见你。”我攥紧了画轴:“其实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她打断我:“你这是在拒绝我,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我赶紧道:“没有,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法跟你比。”她轻声叹息,我看不到表情:“果然就只剩下了皮囊了…除了这个我什么也抓不住你。”“并没有,只是我还比较年轻,从来没有试想过会成婚这件事。”我又想到了红玉还有那张神秘的诗稿,差点忘了还要从千寻身上找到回去的线索呢,只能先跟她成婚留在她身边“别多想了,你看都入夜了星星都出来了,我们进屋吧,这里有风,明天要结婚了,一定很辛苦,我们都早点歇息吧。”千寻闻言立即转过身来,我牵起她清媚冷淡的手指将她从桥上牵起来。她看着我是半带着泪水的眼睛,修眉联娟:“好,明天成婚。”我定定地与她对视,湮没在渺远天迹吹来的不散深雾里,等待着即将苏醒的黎明之光默视着我们错位。…“把那个…那个什么,呃腰带,对把腰带拿过来,块块快,都什么时辰了!”蒲邰风风火火在我身边围着一大堆在我都看到要眼花的红色喜服间来来回回,我都想把他拉下来叫他歇停歇停了,恐怕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直接晕血了。其他三个也跟着在我周围转来转去的,一会儿蹦出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会蹦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提问。“这个是耳坠子吧,要给印公子带上么?”牧隗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他没有耳洞。”从鄂面无表情地说。这时候一个侍女冲进来,目光在屋内飞速地扫了一圈后,扑过来一把抢走牧隗手里的耳坠子又风卷尘生地跑走了。季云一边站在我身边为我讲述什么是婚俗礼仪,一边还插嘴解释了一下,说:“那应该是她打扫房间留下的。”蒲邰酷脸一摆:“帽子不对,好像少了颗珠子,还有别的帽子吗?”牧隗眨眨眼睛:“昨天试穿的时候不是都妥当了么,怎么又?”阎充木讷地说:“但是没试帽子。”蒲邰皱眉侧头对我左看右看:“或者不要帽子也兴,更能突出他的头发特色。”这,这…是比现代的还专业的说…“婚礼之所以为婚礼,是因在黄昏时举行仪式而得名。而古人认为黄昏是一日中的吉时,故会在黄昏行娶妻之礼,婚礼在五礼之中属嘉礼,不同于男子的冠礼或女子的笄礼。行此嘉礼,乃有三步,分为定、结、成。即礼前的订婚、正礼的成婚、礼后的成妻。那么今日你要完成的便是成婚之礼,它含括祭祖、出发、燃炮、等待、讨喜、拜别、出门、礼车、燃炮、摸橘、牵新、跨炭火盆、喜宴、送客、闹洞房…”季云滔滔不绝地对我说了又说,半合着眼睛就像教书先生一样,发的全是靡靡之音,嗡嗡入耳。我赶忙打断她:“等等等,摸菊是什么?”季云惯性一卡,从容不迫的说下去:“摸橘的意思是,将新娘迎到新郎家时,由一位握着一双橘子的小儿来迎接新人,新娘要轻摸一下橘子,并赠红包答礼。这两个橘子要放到晚上,让新娘亲自剥皮,意谓招来‘长寿’。”我一听就说:“把橘子换成橙子行不?”季云愣了愣说:“主上已经将橘子换成橙子了。”这下我不说话了…季云继续滔滔不绝:“所谓祭祖是指,新郎在出门迎娶新娘之前,先祭拜祖先。出发是指,迎亲车队以双数为佳。燃炮是指,迎亲礼车行列在途中,应一路燃放鞭炮以示庆贺。等待是指,新郎礼车至女方家时,会有一男童侍持茶盘等候新郎,新郎下车后,应赏男孩红包答礼,再进入女方家。讨喜是指……”她依然一条一条解释了下去,如入魔音。没想到啊没想到,一直都觉得她是温婉美人的典范,成熟又温柔,没想到一遇到大事小事就跟个媒婆一样啰嗦,还这么…凶!“红花绸子拿来,给他挂上挂上,太阳差不多快要落山,得准备出门了,叫乐队仪仗队可以吹起来了,越热闹越好。还有那个水袖舞和撒花瓣的也可以开始准备了。”季云拉着门外的一个侍女大声地吩咐着,那个小姑娘估计从没见过她这么本性舒展的时候,瞪着她的眼珠子比原先大了好几倍,一双大眼睛几乎和鸵鸟有得一拼。季云说了好几遍她都没反应,无奈地又温柔道:“把眼睛闭起来,快去吧。”那侍女咻一下百米飞奔。我被一帮人晕晕乎乎地搞了一个下午,还不许我吃午饭,早饭也只给了一个茶叶蛋还被人咬了一口,后来我看到隔了我几张桌子远的地方幼鱼正满脸含羞地看着我,举了举他手里的茶叶蛋,我才幡然醒悟,那一口是他咬的。当然言归正传,此时我被一群性格迥异的帅哥美女簇拥着对着不知道写了什么名字的牌位三跪九叩之后又被莫名其妙地塞了一把花在怀里。然后大门洞开,我被推了出去,瞬间就被震耳欲聋的交响乐震撼了心房。
【深雾中的天桥请见此图自行延展臆测,真是很虚幻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