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听题,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子从雷锋塔上掉下来会变成什么?”
“…”“…”“…”“…”
鸦雀无声的环境。
我一个人憋笑憋到内伤,忍不住先吐为快:“死胖子!哈哈哈哈哈!”
众人再倒!
“继续听题,为什么蚕宝宝很有钱?”
“…”“…”“…”“…”
安静得诡异。
“因为蚕宝宝会结茧(节俭)!哇哈哈哈哈哈哈!”
“还要听题,吃饱饭了谁会帮你添饭?”
“…”“…”“…”“…”
“飞龙,因为飞龙在天(添)。”
“还有还有,小明学人凿壁偷光,为什么被打的半死?”
“…”“…”“…”“…”
“怎么样,统统猜不出来了吧。哈哈,因为隔避是美人的浴室,哇哈哈哈哈哈哈!”
司寇季雀两眼发青地看着我:“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闻人九色头发都跑偏了,嘴巴也合不拢了,吐字含糊不清:“整个热菜哪里啦的?”
戎峥反应迟钝:“他说的什么?什么菜?”
仇鬼报不咸不淡地笑了笑:“他说,这个人从哪里来的?”
“印橙,印橙,你没事儿吧?”幼鱼拉拉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看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瞬间沧桑的模样也是一头雾水。
我原本手舞足蹈地也停了下来:“怎么啦?是不是我的谜语水平太高深了,你们都要向我求饶啊。我告诉你们想得美,我还有很多很多呢,难死你们!”
“大哥,你饶了我们吧。”蒲邰这个酷男竟然露出颇为无可奈何的表情。
“为什么呀?不能因为我的高深就要迁就你们的低愚吧。”我不以为然。
戚一左看看又看看,撸撸袖子说:“既然如此,你刚才问了六题,我们无一人回答,也就是我们都答不上来,所以出题人要罚六杯酒,你先自干六杯,然后我们在继续,这玩游戏有规则,可不带佘酒的。”
我一愣,要喝酒,没搞错吧,我是出了名的酒肉穿肠过,一杯醉中游啊。想想昨天中午的惨痛经历,就被四大护使忽悠了几杯酒,就在那么多人面前非礼了千寻,老脸都差点挂不住。
这会儿我拼命咽了咽唾沫,死死地看着并排好的六杯酒,我突然有种大义凌然、为国捐躯、忠义报国的慷慨情怀。
就在这时,一只秀气的手先我一步伸过去端起了一杯酒。
幼鱼为我挡酒啊,感动啊感动!
我看她毫不犹豫一杯就下去了,有点心虚和忐忑:“你…其,其实我自己也能喝的。”
幼鱼将头发向后一缕,露出白净的额头,五官更加天生完美,加上刚刚喝过酒的嘴唇红润幽香,眼神因此更带迷蒙:“没事,你只要喝一点就会醉,还是我比较保险,千杯不倒。”
我心中一动,立时伸出双手不停揉捏她的脸,边柔边拉,还逼她做嘟嘟嘴,真是超级可爱,最后还不忘在脸颊上送上香吻一枚。
于是,众人长倒不起!
我想,之前一杯酒肯定已经把我搞醉了!
幼鱼彻底忘记动作,任我蹂躏她的萌脸,而我也乐在其中,四大护使却又一次陷入无言的沉默,从鄂看向别处,牧隗一脸余惊,蒲邰眼底戏谑,阎充木讷地只是看着我。
原本还可以进行好几轮的游戏,就在千寻入场后恢复平静,大家饱饱用餐后,千寻回房。而我在四大护使的引领下带着幼鱼一起前往了天殿。
一袭火红色威武盛装披挂在殿中央的支架上,是一身精工细作的新郎喜服。
“试试吧,尺寸不对还可以改。”季云边说边从里间走出来。
我看了一眼幼鱼,犹豫到:“哦…哦,我试试。”
几个人七手八脚帮活了半天,一件件,一条条的总算是穿戴整齐了,复杂繁琐不说,就单是重量就已经不算轻了。
不过唯一让我欣慰的一点是,尺码刚好合适,穿上去也很英俊潇洒,perfect!
“刚好合适呢,那也就不用改了。”季云咂咂嘴。
我心中得意好身材:“那是,我这身材就是给这件衣服长的,衣服多大,我就多大。”
哪晓得此言一出,一片沉默,我心叹,完了,我又说错话对不起幼鱼了。
这时幼鱼却看着衣架的后方皱眉问道:“那箱子里的是什么?”
我一听也看过去,嚯,好家伙,这么结实尘封的木箱子要值不少钱吧,而且还不止一个,最起码有七八个那么多,这里面到底装得什么东西呀,这么神秘。
四大护使纷纷看我一眼后,依次过去将木箱打开,开箱的那一霎那,我简直不敢相信,这里头竟然是衣服,全是衣服,还全是一模一样的一套衣服。
季云并没有多少讶异,显然早就知道或者一早就猜到,四大护使肯定是知道的,幼鱼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完全一样的东西,拿起一只深棕色的半截手套,抬头看我,眼中满是不惑:“皮草外套、白色短衬衣、墨绿的裤子、黑色长靴还有棕色的手套,和你的还真是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我有些心虚,与无法安慰,所幸就借势将喜服脱了下来挂回架子上,内心苦闷。
季云将衣服略作整理就说:“这是主上花了很多心思特意为你定制的衣服,材料做工几乎完美无缺,就是希望你看到这些能开心,她知道你不喜欢穿长袍挂衫,她还说你穿这身衣服是最好看的,这样一来,你天天都能换新的,也不用担心不够穿了。”
被人这样温柔地惦念和照顾,谁的心都会柔软下来,可是做到这般又是何必!
心绪不定的一瞬我看到幼鱼微合着眼睛,淡笑地微微摇头后就径自出了殿门,四大护使也早就跟着出了去。
我咽咽喉咙,木木地说:“这么多衣服,要做很久吧。”
季云明眸清澈地看着我:“是挺久的了,做了…有三年了吧。”
我已经被震惊到再也来不及做出表情,只得磕磕碰碰地笑笑:“那…那真是要好好谢谢她了。”
季云垂眸,看不清神色:“只希望,你也能好好对她。”说着她突然抬头握住我的双臂,紧紧地抓着,“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不然她会,不然她会死的…”
我被她突然的爆发给镇住了,只得乖顺地频频点头,她就像是得到了最欣慰的奖励一般,松开我,不管额上已经渗出虚汗,释然地对我一笑再笑,说:“衣服我会让人帮你送进新房的,你现在也可以随意留走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里间,留下一个举步流转的背影,有些颓败。
而那个一再被我有意无意去忽略掉的事实也浮上了眼前,大有火烧眉梢的势头。明天我就要结婚了,武林第一大婚礼就好比盛世一般的庆典一样,明天我就要告别单身了。可,幼鱼怎么办,千寻尽管再美,终究我还是无法接受这种完美到不真实的人,就算是自卑到配不上她也好,我真的很难和这种神一样的人白头偕老,日日相对。
既然不想结婚运,那又该怎么办?
心事重重地在天殿里转圈圈,一步三顿一层一层楼爬上去,很快就来到了最顶层。有一扇半开的门扉,隐隐能看到里面被山风吹得飘扬在一起的长纱。
我也忘记了要注意礼貌,就这么边走边推门而入,迎面就拂上了一道素纱,我将它轻轻拨开。这是一间让人难以形容的卧室,淡雅、空旷、有些忧伤。室内的陈设也比较少,目光从白色的床上,和床上静躺的那间染了橙色的白衣上扫过后就被这间屋子里最浓墨重彩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幅刺绣,正面是一朵绣得极其逼真的白荷花,让我几乎要惊愕还有这种能够脱水种植的新品种。再绕到绣布的反面看到一朵怒放的紫牡丹,我就不能不叹一句,这人的绣工真是天下无双,能够绣出这种一心二用的双面绣,而且还是反差如此之大的绣品。
又看了一会儿,反复见识了此绣品的毫无破绽之后,就望目向了山风的来源。原来这间卧室是双面开的,还有后门,而且后门好像是通往缥缈峰最高处的。
我随着层层叠叠的素纱吹向了云雾翻滚的深处。
那是一条悠长的仿佛被浓雾定格在空中的天桥,身后的素纱还在山风中翩翩起舞,我一步一步拨开眼前的云烟,走到了天阶的尽头。
千寻一身白衣坐在桥的彼端,神态安详带着极其打动人心的认真,她提着画笔在一把白色绢伞上入神的画着,就连我这么冒然的闯进她的世界她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烂漫的橙色就好像我们初遇的那一天,无暇的白色就好像我初惹她的那一天。她为什么要如此怀念我们的那一天,往事仍然历历在目。
那是一种不太规则的图形,以至于我看不出那画得到底是什么,但跃在白绢伞上却又是那么孤单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