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阿城冷冷的看着她,“陶然,我们昨晚的交易走漏了风声,四个人都被条子抓了,大概也是没法活着出来。”

    陶然正在用纸巾擦嘴巴,面色如常,可是心里已经扑通扑通直跳,她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这才抬眼看阿城,“想让我帮忙把他们给弄出来?”又笑着说道,“阿城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就算真的把市局给铲平了,也没有本事把几个死¥囚给救出。”

    阿城步步紧逼,“陶然,你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昨天的临时交易只有我和六哥知道,当时在场的还有你。”他忽的在她身边坐下,整个人都倾向她那边,“陶然,你会读唇语。”

    他的语气那么笃定,差点让陶然以为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突然恶作剧的把嘴巴凑在他脸颊上,轻轻吐了一口热气,温热的气息让阿城一时不适,立马坐好,他冷哼一声,“心虚了是吧?”

    她单手撑着下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从第一天见到我,你就看我不顺眼,想方设法要除掉我,我说我不会什么唇语,你信吗?”

    他信吗?当然不会信了,刚才在他说出他们昨晚的交易被截获时,她眼里不易察觉的慌张,还是被他捕捉到。

    “我们在市局有眼线,今天早上传过来的消息,是警方的卧底截获的这个消息,那个人就是你。”

    陶然依旧笑着,“阿城,你适合做编剧,收视率绝对创新高!”

    阿城凛冽的眼神定在她脸上,“陶然,离开六哥,以后不要再接近他,我会留你一条活路。别往我枪口上撞,子弹没有眼睛。”

    江迎东从书房里出来了,感觉到空气里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他走到陶然身边,盘子里的蒸饺还剩了好多,“怎么吃这么少?”

    她把手机装进包里,站了起来,眼神里全是委屈,“江迎东,何必这么虚伪呢,你是真心实意的请我吃饭的吗?”

    “陶然!”他知道阿城已经试探过她,又惹到她不高兴了。

    “江迎东,你既然不信任我,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我?我没有不知廉耻的往你跟前凑吧,上次是谁在咖啡馆低声下气求我的?你这样还有意思吗?”她把背包背好,推开他。

    她从他身边经过时,他一把抓住她,“陶然,做那些生意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不知道要怎么相信别人,给我点时间好吗?”

    她挣脱开他的手,顺手抄起桌子上那个盛了蒸饺的盘子,直接砸到他身上,盘子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碎了,蒸饺也散落开来。

    他看着碎落的盘子还有滚的到处都是的蒸饺,呼吸开始□□,无形的恐慌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说,“江迎东,你若还要脸,以后就别再来找我。”

    她越过他身边时,他再也没有勇气拉住她。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离去,他连头都不敢回,蹲下身把脚边的蒸饺一个个捡起来。

    阿城眼神复杂的看着江迎东,“六哥,我...”

    江迎东摆摆手,“你去忙吧。”

    陶然走出别墅,又转脸看了一眼,她说不出此时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失落,她还能再回来吗?大概希望已经微乎其微。

    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我是苏可。”

    陶然怔了下,“我不记得跟你很熟。”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堂姐今晚到京,林百川去接机。”也等陶然再说话,她就直接按断。

    陶然深呼一口气,还真是祸不单行。

    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今天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在北京,很少能看到这么美的天空。突然她很想去一个地方,六年了,她离开后也没有来过这里。

    这是一个老地方,以前慕时丰爷爷家住的四合院,离她家的老宅子也不远。四合院的门口,有一个她和慕时丰一起做的信箱,她挺满意那次的手工制作。

    来到四合院门口那个小花坛边上,里面有个秘密小洞,是藏信箱钥匙的地方,钥匙还在里面,竟然是把新的,看来慕时丰经常过来换锁和钥匙。

    她打开了信箱,里面满满躺着的都是明信片,还好信箱大,否则就溢出来了。可能是时间太久,经过了风吹雨打,风雪日晒,很多明信片都粘在了一起,发黄了,字迹早已模糊不清,还有霉变的味道。

    正巧对门的院子里走出一位老大爷,算是老邻居了。“大爷,好久不见。”她客气的打招呼。

    “唉吆,总算见着你了,你那个信箱都装不下了,邮递员没办法,只好让我代收,我这里还有你好几封信呢,你等着,我给你拿去。”说着,老大爷转身走进了院子里。

    陶然回到家后,小心翼翼的把那些比破烂还要脏旧的明信片放在了书桌上,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它们一一清理干净。虽然还是惨不忍睹,可是对她来说却像至宝,即便没有署名,但她知道,那是慕时丰寄来的。

    还有那几封信,她都没有打开的勇气。盯了它们好久,她才鼓起勇气拆开第一封信,打开时,她的手都颤抖了。

    这封信写于2009年3月18日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像是一篇日记。

    又到了一年的三月。

    我知道这封信寄出去后,你可能一辈子都看不见,我们搬离老房子已有些年头,可我还是固执的把信寄到了那里。

    听说,你和陆聿辰分手了,我知道我还期待着什么。

    每个人都期待着有奇迹发生,期待久别后的重逢,破镜后的重圆,而我亦不能免俗。

    伦敦的三月还有些冷,宝宝,你那里呢?

    第二封信写于2013年10月22日

    又过去了四年半,我还是不知道你在哪里,是否还活着,有没有害怕,有没有想起过我。

    宝宝,我想你了,你呢?

    我现在在墨西哥,走过每个毒品盛行的地方,还是没有找到你。

    这里的十月底已经变凉,宝宝,你那里呢?

    第三封信写于2014年3月18日

    又是三月。此刻我正坐在飞机上。

    伦敦到纽约,六千公里的距离,我不知道往返过多少次,每次都是载着失落而归。

    纽约是你最喜欢的地方,我想着会不会有一天,我有那么好运会在纽约的某个街头偶遇你,终是没有。

    第四封信写于2015年6月22日

    宝宝,听说你今天已经结婚了,嫁给了林百川。

    我想祝福你,可我还是没做到。

    原谅我没法看到你的幸福是别的男人给你的。

    她反反复复读着这四封信,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呼吸也有些困难了,心像被凌迟了一般。

    她欠他的,终是要欠一辈子了。

    她把这些明信片和信整理好,放在了画室的那个保险柜里。

    晚上不到六点林百川回来了,循着琴声来到了露台,她正在拉小提琴,难怪他打她电话没有人接听,看来一直在露台上拉小提琴。

    他倚在门框上一时都听入了神。那天苏可的演奏会上,他想到了十年前听她弹奏的画面,直到苏可一曲弹奏完毕,他都不知道他听了什么。

    陶然拉完一首曲子,收起小提琴,抬头就看到盯着她的林百川,她淡淡一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心情不好?”

    “不是,就是一时来了兴致。”她总不能说她现在特别想念慕时丰,她不知道那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看了眼手表,“我回来是跟你说一声,晚上我要和朋友一起吃饭,我已经让保姆过来了,想吃什么你就跟保姆说。”

    她想到了上午苏可的那个电话,他难不成真的要去接那个苏莹?她走到他跟前抱住他,“我想吃麻辣烫了,陪我去吃好不好?”

    他有些难为情,“我要去机场接个朋友,明天再陪你去吃行不行?”

    看来苏可的话还是真的,她顺着他的话问道,“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她的脸顿时阴沉下来,“是红颜知己还是旧情人?”

    “别瞎想,就是一起长的,感情比较好而已,就跟你和季扬的感情一样,她知道我结婚了。”

    那也不行呀,一个苏可就够她头疼,再来个苏莹,她还不用干正经事了,这个苏莹说不定比苏可还难缠,明知他已经结婚还让他去接机,目的不纯。

    她缠着他,“我不管,我不许你去,在家陪我。”

    他扒开她的手,“别闹了,再不走就耽搁接人了。”

    “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见到她,然后干柴烈火?”

    他定定的看着她,以前总觉得她还算讲道理,可最近怎么变得蛮横无理了,“我不是出去鬼混,就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从国外回来,一起吃个饭而已,我会早点回来。”

    “如果我就是不让你去呢?”

    “然然,以后不管是在生意上还是在生活里我都会不可避免的接触到异性,我有我的分寸与底线。”他上前一步抱住她,“别生气了,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晚上早点回来陪你。”

    他在她额头吻了吻,放开她后就转身离开。她想拽住他,可是落了个空。若不是苏可那番话让她心里有了疙瘩,她不会这么无理取闹。

    林百川离开后,她独自一人去吃了麻辣烫,待在家里只会让自己更心塞。一个人吃饭很是没滋味,还是同以往一样的菜,吃在嘴里却味同爵蜡。

    整个晚上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跳的她有些心发慌,她使劲揉了揉右眼,还是不行。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微博推送的新闻,看到韩姿两个字眼,她还是不自觉的点开来看了眼,原来是去医院的时候被狗仔偷拍到,不知道是媒体的揣测乱写还是真的,韩姿竟然去了妇产科,据说是产检...媒体还大胆猜测了韩姿和慕时丰的婚期将至,还说什么奉子成婚。

    她叉掉新闻,也没吃的心思,放下筷子结账后就走出了店里。

    来到公园的广场上,一群大妈在跳广场舞,时间尚早,她也就站在队尾看着别人的动作,随着音乐跳动起来。

    原本冰冷的指尖因为跳了半个多小的舞蹈,也渐渐暖起来,她甚至感到了后背都有些冒汗。

    广场舞结束了,她拿起放在地上的背包随着人群离开。抬头看了看夜空,今晚的月亮清冷明亮,周围还散落着几颗星星。

    就在路口的拐弯处,突感觉眼前有道光闪过,她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来不及多想,赶紧蹲下来,然后她身边的那棵大树就喷出了一些木屑,她在脑海里迅速判断出枪击的方向,躺倒在地上就往后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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