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一人,春华与夏清渐落下风。夏清不肯示弱,舌绽春雷,大喊一声:“去死。”枪若猛虎攫食,势若疯牛。李拂柳哪里敢硬接,忙拢扇自避,林境也不闪躲,抄剑横档。
再斗二十来招,夏清也觉力不从心,况且春华早已是气喘吁吁。霎那一股大雾袭来,林境才吸了一口,忙道:“雾里有毒,快些闭气。”
李拂柳三人忙屏住呼吸。雾气渐浓,人影依稀难见,白茫茫中有黑鞭乱舞,铁枪劲使。林境冷笑道:“这下遂了他们的意,一个个如鱼得水。”
四人一壁防守,一壁想要逃离这片诡异的大雾。走了一会儿,走出了雾气。林境瞧身侧只有李拂柳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的空气,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身影。林境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了?”
李拂柳左右看了,道:“应当是走散了罢。不好,我们快回去看看。”林境瞧雾气已退,道:“好。”遂原路折回,来到打斗之地,依旧没有人影。
李拂柳道:“她们应该已经走远了,我们先等一等。”林境道:“这里雾气还有些须残余,我们不可久待。”李拂柳道:“这雾不要紧罢,你吸了一口。”
林境道:“没事的,这毒是从《见霞秘籍》上本之中衍生出来的,梨花岛岛主早就教我化解之法了。”
晚霞似血,李拂柳叹了口气,不由道:“他们怎么还没来?”林境道:“我们先走罢,明日雾气彻底消散,我们再来。”
李拂柳只得答应,和林境一起离开走了一会儿,又来到那个山洞。李拂柳道:“这个山洞便是上次我与无琴跟踪杨敬进去的山洞。”
林境看了一眼,道:“好黑,里面都看不实。”李拂柳道:“我们进去看个究竟。”林境颔首,与李拂柳结伴入内。
起初入口极窄,越走越是黑暗。走到里面石壁上到处悬挂着烛火,照的洞内通亮如白昼。林境道:“这道墙壁真是奇怪,应当是个暗门。”李拂柳道:“上次我亲眼所见,苏灵子抱着那个书生入内,只不知里面是个什么玩意。”
林境在墙壁上敲了几下,石壁竟然升了上去,露出一条甬道。李拂柳笑道:“歪打正着,瞎猫都逮住死耗子了。”
林境一笑,与李拂柳走了进去。才落定,石壁哐当一声,急速下降,将入口封住了。唬得李拂柳连忙进去几步。
林境打量里面,不过是一间空荡荡的石室。不由道:“这不会是牢房罢,我们自投罗网了。”李拂柳道:“你看那边。”林境依声望去,只见左面墙壁上有一个身材高挑的汉子,他的手脚皆被粗体铁链子囚住,链子末端镶嵌在墙壁里面,他动弹不得。
这汉子面色铁青,披头散发,上身□□,胸腹手臂上青进条条暴起。他使劲挣扎着铁链,发出了激烈的碰撞声,李拂柳不由道:“这人看起来面目痴呆,神志不清。”林境道:“这模样,和秘籍下本描述的如出一辙,必是体内先天之气与内力太过充沛,己身不能驾驭,才致如此。这必然是王必岫自个儿钻研《见霞秘籍》下本的试验品了。”
李拂柳道:”是啊,你说过,上本记载转化之法低效拙劣,他们就吸取他人先天之气,注入这人体内,在他身上寻求钻研转化之法。倘若失败了,于己又没什么要紧的。”
林境对梨飞水也有些许敬重,不由嘲讽道:”没那弯弯肠子,就不要吞镰刀头子。白费功夫。”
突然风尘大作,林境与李拂柳提起袖子遮住眼睛,飒飒风声渐尽之后,只见前面立着一个男子,肤如凝脂,唇若含丹,衣裳上花纹细致。李拂柳惊叹道:”若不是你有喉结,我都以为你是一个美女子了。”
那男子登时一怒,用羽毛扇指着李拂柳,嗔怪道:“你胡说些什么,就你也来消遣我。”林境道:“你就是秋实罢,真是幸会了。”
秋实冷笑道:“你见到我,自然是幸会。我见到你,却是前世作孽。”说着退后几步,用羽毛扇一挥,束缚住那彪形大汉的铁链尽数断裂。秋实纵身一跃,跳到高处。道:“就让他好好招待二位。”
只见那汉子逃脱束缚,一拳砸来。林境飞速避开,那汉子扑了个空,拳头砸到地上,地裂数尺。林境道:“内力真是大的可怕。”林境笔直砍了一下来,那汉子也不闪躲,剑砍到他的皮肉上,竟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李拂柳在一旁赞道:“这是刀枪不入啊。”秋实在高处笑道:“没有用的,你们乖乖受死罢。”李拂柳捏着一把飞刀,叫道:“秋小子,你别轻举妄动,否则我刀可不长眼睛。”
林境斜睨一眼秋实,嘴角带着三分讥笑,那汉子连连上前挥拳,林境左闪右躲,一时攻击不得。那汉子拳风一转,往林境胳膊拽来,林境忙后缩身子,衣裳却被他攥住。那汉子舌绽春雷,大喝一声,林境左边上衫被扯个稀烂,左边胸膛都露了出来。
林境退避了几步,失了分寸。李拂柳见机,不由飞了两刀过去,可刀才触及汉子胸膛,便掉落在地上,犹如碰到了铜墙铁壁。
秋实朗声大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不长眼睛的刀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知道的说你无力不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他抓痒痒呢。”
李拂柳一壁挥去三枚飞刀,一壁喝道:“住嘴。”秋实见来到凶险,往后一蹬,避了开来。林境这边和汉子斗得难分难解。汉子武术招式虽然不及林境,可其内力与先天之气将他肉身护着如铜墙铁壁,林境无法攻打进去。
林境听到飞刀的声音,忙道:“拂柳,快用飞刀插他眼睛。”李拂柳听了,忙甩出两枚飞刀,往汉子双眼刺去。
那汉子只顾与林境厮打,毫不在意飞来的银刀。他抡起拳头乱舞,林境因衣裳不整,慌忙掩盖着左胸,一时右边露出一个破绽,那汉子歪打正着,正击中破绽,林境不由叫了一声,右胸早受了一拳。
飞刀已至,汉子还只望着林境摔倒在地,便被突如其来的飞刀刺中双眼。疼痛万分,汉子用双手捂着眼睛,喉咙里荷荷有声。须臾,更如疯牛一般乱跑乱打。
秋实在上边看着,冷笑道:“看样子是死定了,我还是先走为妙。”李拂柳扶起林境,道:“他成了瞎子,我们更占上风。”说着手执飞刀刺去。那汉子一声大吼,李拂柳被气流直冲了回来。
林境道:“不好,他体内的先天之气与内力四处游窜,只怕更加难以对付。”李拂柳爬到林境身侧,道:“怎么办?”
林境道:“还能怎么办,拼个你死我活罢。若是连他都对付不了,怎么对付王必岫。”林境握着剑,蓄势待发。
那汉子如一头野兽,东奔西跑,抡拳砸地。泥土登时裂开四五道长裂缝,林境与李拂柳忙左右避开。林境腾空一起,飞剑又至,汉子抓住剑尖,原地旋转,林境也被带动着在空中旋转。李拂柳忙挥去一枚飞刀击剑,可剑系玄铁而制,又是坚硬又是锋利,飞刀碰了一下,便掉落在地上。
林境松开剑柄,汉子使着全力,那边力道陡然消失,汉子不由往后踉跄几步。林境拾起飞刀,掷往汉子口中。
汉子眼睛本中了两枚飞刀,血流如注。那飞刀直入口中,顺着嘴巴喉咙进入体内,血喷几尺。汉子松开剑尖,双手掐着脖子,面目极为扭曲。
李拂柳扶起林境,问道:“怎么样了?你身上出了这么多血。”林境摇头,伸手要去拿剑。李拂柳前行几步,拾取起剑,对着汉子喉咙又是一击,汉子应声倒毙。
林境闭目叹气道:“终于脱险了,秋实呢?”李拂柳道:“早就吓跑了。”林境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离开。”挣扎着起身要往洞门走去,只觉头昏欲裂,胸口疼痛。
李拂柳道:“我背你出去罢。”说着将林境双手搭在自己脖子上,背起林境,打开石壁,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