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将疤面平安抱出,秦苍邀功道。
“奴谢公子活命之恩。”疤面红着脸小声道谢,“可否请公子放我下来。”
秦苍煞有其事地看着他,表情有些严肃,只是那突然凑近的脸越来越低,就快凑到她脸上了,疤面又羞又恼,侧过了头,声音染上了害怕:“公……公子,求你!”隐隐带了点哭腔,“放我下来!”
玩笑开得有点大,秦苍倏然响起上一次就她时的情景,这姑娘怕是烙下阴影了吧,赶紧放下她,赔罪:“爷给你赔礼道歉,别怕。”
疤面谨慎地后退了一步,不敢看他,伏低身子颤声道:“不敢,是奴的错,公子搭救之恩没齿难忘,只是奴无可回报,他日……他日若有奴做得到的事情但请公子吩咐,奴……告退。”
秦苍发现,自己竟然插不上话,不禁有些挫败地望着那姑娘远去。
“不过,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怎么一瞬便能察觉到杀机呢?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呢?也是个俊杰吗?”
当然,早已走远的疤面未曾听到。
她没有固定的任务,只能先回荔院,也就是婢女住所待命。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辰了,婢女们已在用晚饭,她冒失地出现在门口,一众婢女皆好奇地围观她,疤面尴尬立在门口,觉得与这些穿着鲜亮的女子们不搭调,与这灯火通明的膳堂格格不入。
又一人走了出来,于众姑娘却是不同。
姑娘们穿着的都是一色的白底桃红的罗裙,而这女子还罩了间撒花烟罗衫,看起来略微贵气了些,年纪似乎也略长。
想必定是管事的姑娘。
果不其然,姑娘这便开口了:“你就是新来的叫疤面的人?”
“是。”
那姑娘一看她荆钗麻衣,眼神露出了微微不屑:“我是这儿的管事姑姑,你来晚了,没你的晚饭了,你的床铺在香梨旁边,等会儿让香梨带你去。”
“噢,好,谢姑姑。”
没有她的晚饭,饿着肚子的疤面坐在门槛上等着大家吃完,心里微涩,“我这是遭排挤了吗?”
散伙出来,叫香梨的姑娘找到了她,将她拉到房间里,指给她她的床铺,铺上已经摆好了她的衣裳,香梨偷偷塞给她一个窝头,“你待会儿肯定会饿得睡不着的,这个窝头偷偷吃掉,甭让人看见。”
面前的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怕是不过二八年华,眉眼小巧,倒是有些讨喜,眼底的真诚更让疤面吹了小半个时辰冷风的心脏微微回暖了过来,她忍住眼泪道了声谢谢。
“甭说谢,我其实……唉,以后咱两搭个伴儿,我叫香梨,你叫疤面对吧,这名字古怪了些,以后我唤你小疤可好?”
疤面看着她眼底的慧黠,那般璀璨而夺目的光芒,笑着道:“恩,好。”
第二天早早便被香梨拖出来干活,两个人,府里上下十来盆衣裳都得她们洗,望着成山的衣裳,疤面叹了口气,香梨埋怨道:“以前好歹是每个人洗一盆的,如今也太欺负人了……”
“香梨,还是快些洗吧,要不然又没午饭吃了。”
香梨闷闷不乐道:“恩。”
中途过来了一个女人,疤面认得,那是那天遇到的那个顶漂亮的姑娘,她撂下一堆衣裳,挑眉吩咐道:“这是爷的衣裳,仔细着点洗,洗坏了,卖了你也不够赔!”说完便离开了。
疤面问香梨,“这个姑娘是谁啊?为何如此……”
香梨凑近疤面低声道:“这是爷房里的大丫鬟,名唤颐莲,大家私下里都知道,这是爷的……通房丫头,这你知道吗,就是爷的女人!”
爷的女人,奉煜的女人……
说不上什么感觉,一会子心口上闷闷的,心不在焉地答了句:“哦,原来是这样。”
“咱爷还未娶亲,所以啊,仗着是爷唯一的女人,嚣张跋扈得很,连管家都不放在眼里呢。咱姑姑可讨厌她了,其实府里的姑娘都讨厌她。”说到这里,香梨不由得叹了口气,怅惘得很,遗憾的很:“说到底,其实大家是羡慕。”
“羡慕?”疤面疑惑。
“对啊,爷那样的大人物,达官显赫,又是百里挑一,乃至万里挑一的好样貌,别说是府里,都城中哪个未出阁的小姐不心心念念着咱爷。可惜爷虽已到了适婚年纪,却并未向哪家姑娘提亲,多少小姐为了咱爷仍旧待字闺中。”
香梨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疤面耳中,疤面摇了摇头,敷衍地笑了笑,调笑地问道:“那你呢?也思慕着爷吗?”
香梨一瞬间红了脸,粉红通透,好不可爱:“……人家当然也,可是人家知道配不上爷,能在府里当差对我来说已经是恩赐了,多少姑娘挤破脑袋想进府里来当个丫头啊,难道……你不是吗?”
“我?”疤面无辜道:“我只是没有容身之所,才求爷收留的,爷那样的王公贵族,我哪里敢肖想。”
真的没胆子敢肖想,进府不过是权宜之计,她如今可是通缉犯,王府至少能庇佑她的安全,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出去便是她的打算。
香梨不可置信地瞅着她:“怎么可能呢?府里不缺人手,进府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疤面无话可说,总不能说她是爷的救命恩人,赖着爷报答才能留下来的。
“大概是……看我老实。”
刚出两四斋的奉煜回身招呼来小跟班,吩咐道:“去把两四斋的匾额撤了。”
“啊,那爷打算换成什么?”
奉煜沉吟一会儿,说:“换个大三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