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三月,木兰树上缀满了粉色的木兰花,将整个斯塔克维尔妆点的宛若世外的小镇,美丽的不可胜收。
美式橄榄球大赛在即,伊里亚德将远赴位于加州帕萨迪纳的玫瑰碗体育场进行一个星期赛前准备。
“等到比赛的时候,你和德古拉一定要来!”伊里亚德上车前紧握住她的手,而后在她额间印上轻吻。
德古拉不乐意了:“墨墨也要去!”
常笑忍不住笑出声来,伊里亚德也亲昵地拍了拍德古拉的肩膀:“那是自然,旅馆呢?要我帮你说只剩下一间房了吗?”
时间总是能将情绪变淡,尤其是悲伤。
莱斯去世将近两个月后,常笑终于从那场噩梦之中走出来。
她心中有千千万万个疑问,她想问里科斯那一场噩梦到底是怎么回事,最终以车祸起火定案而让莱斯和伯德的死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去找过里科斯。
但那时的她几乎被死在眼前的莱斯给吓傻了,里科斯的解释到现在想来却也将信将疑起来。
“被……被罪恶污染,变成了怪物……”
她一个人坐在甜品店内,喃喃回忆着当时里科斯所说的话。
“罪恶……”
到底什么是罪恶,又到底是什么罪恶,竟然能使一个正常人变成残暴而嗜血的怪物?
又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在那样的场面下镇定自若?
里科斯到底是什么人?
传说中的驱魔人?巫师?亦或是怪物?
“黑夜姐姐!”
软糯糯的嗓音将她从思虑中拉了出来。
小丽莎惊喜不已,蹬着小短腿便向常笑扑过来:“黑夜姐姐!真的是你!”
菲娜夫人并没有跟着小丽莎,她非常自来熟地坐上了常笑对面的椅子上。
常笑向来对长相可爱的孩子没什么抵抗力,小丽莎金发碧眼,圆滚滚的小脸蛋和名画上的天使般招人喜欢,于是她又点了份香甜的水果派推向她。
“你好啊,小丽莎。菲娜夫人没有和你一起出来吗?”
小丽莎圆溜溜的大眼睛几乎都掉到美味的水果派里去了,却还是先咽下口水一本正经道:“妈妈就在对面买东西,让我自己来买吃的。”
外国孩子独立早常笑自然知道,面前的小丽莎也就五岁左右的模样,竟然面对只见过三面的人还能侃侃而谈,实在令人吃惊。
“糖果哥哥今天怎么又没来?”小丽莎含了口水果派在嘴里,东张西望起来。
“糖果哥哥?”
“就是那个眼睛和天空一样蓝的糖果哥哥啊!”
只是童言无忌,却让常笑又想起了莱斯。
莱斯的眼睛便如同水洗过的天空,蓝的清澈。
“唉。”她叹了口气,面前的甜品看起来都索然无味起来。
小丽莎舔完叉子,歪头问:“黑夜姐姐,你不开心吗?”
“没有。”她缓过神,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一个人。”
“他离开了吗?”
“他……”
莱斯到死都难以置信大睁的双眼是她难以忘记的噩梦,常笑捏住勺子的手渐渐收紧,指尖几乎嵌进肉里:“他被怪物带走了。”
小丽莎放下勺子,眼睛溜儿圆:“怪物?密西西比东北部,是血族还是狼人?”
“什么?!”
小丽莎一本正经的伸出柔软的小手数着手指:“我们在密西西比东北部,那只能是血族或者是狼人啊。”
常笑几乎被眼前小丽莎所说的震惊了!
碧绿通透如恶魔般的眼睛,长长狰狞的獠牙,还有身上的毛发、可怖的利爪!这不正和欧洲神话中的狼人一模一样吗?
她为什么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她到底有多傻才会相信里科斯的谎言?在发生了这种事之后怎么还天真的相信她还生活在和以前一样的世界吗?莱斯和伯德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小丽莎!”常笑握住她小小的手:“你刚说什么?狼人?”
小丽莎又叉起一块水果派:“传说中阿卡迪亚的国王莱卡翁因为儿子惹怒了神灵,被变成了一匹狼,嗜血而强壮,这就是最初的狼人。”
“阿卡迪亚人在十八世纪遭到放逐,此后移居美国,居住在比阿拉巴马南部和密西西比东南、东北部,混有白人、黑人和印第安人的血统,他们将狼人称为‘loupgarou’。”
她将整个水果派吃的干干净净后将叉子摆放在盘子旁边:“妈妈说,传说不仅存在于传说,我觉得阿卡迪亚人自己也已经不是人类了,只是他们自己不相信而已。”
“loupgarou……”
回忆的画面如飞速的车轮疾驰飞跃,就像是刚抵达斯塔克维尔的那个雨夜,阴冷、惊慌且充满着未知。
她不会知道,命运的齿轮便是从雨夜中的那声巨响开始缓缓转动,带着她走向难以预测的人生,甚至,颠覆。
————
“据我所知,今天并没有太阳。”
索尔和霜打过的菜叶一样蔫蔫的,胡子拉碴,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他像是没看到约瑟夫一般径直向前走,约瑟夫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欠着自己巨款的人竟然和大爷似得从自己面前走过,甚至他连空气都不如,至少索尔还会记得呼吸空气!
“你怎么了?”倒不是约瑟夫喜欢自讨没趣,实在是最近的索尔有些奇怪,他总是长时间的躲在房间里,甚至连修车厂也很少去,扔下一个大大的烂摊子给他。
“不用叫我吃晚饭了,我没心情。”
随着哐一声关门声,索尔将自己锁在了门内。
不对劲。
很不对劲。
索尔从来不是一个孤僻的人,但这一个多月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生冷孤僻不说,偶尔脾气还大的吓人,全然不像曾经那个虽然偶尔粗暴,却格外刚毅果敢的索尔了。
“索尔?”
门内细微的悉悉索索收东西的声音对于约瑟夫来说简直好比就在耳边一样清晰,他清晰地听见玻璃和针不小心敲击到一起发出的轻微叮的声响。
紧闭的门几乎不算是障碍,约瑟夫手掌按在门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门板推到进去!
“见鬼!”索尔灰色的瞳孔紧缩,眼白占了双眼的二分之一以上,乍一看无端的吓人!
更别提他捞起的袖子下布满注射针孔的手臂了!
即便约瑟夫很少与人交集过深,但他还是一眼看出了索尔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染上了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