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医院走廊上,是季倏然双膝跪地的声音,铿然作响,回荡在幽寂的走廊上。手臂上的血迹凝固成一条条黯红的纹缕,触目惊心。
没有要求原谅,没有祈求怜悯,只有沉痛的三个字。
“现在我不想看到你,你走!”郁美琪喑哑欲绝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空明而凄清,泪已侵吞了她看季倏然的目光。
季倏然颓然站起来,无声地朝医院外走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出现在她面前,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让她更悲痛。
“妈!你不要这样,不是倏然的错,是任雪衣。”卓越搀扶着她,泪如雨下。
郁美琪颓废地靠在他身上,像一片枯萎的叶片,只剩落地时一声喑哑的叹息:“我知道,不是她的错,我控制不了自己,看到她我就会想起你爸,想起杜卿颜和你的不幸……”她失声地抽泣着,“你去把她追回来,她已经伤成那样,我不能再看到她出事了。”郁美琪推开卓越,悲戚地央求他。
卓越从医院门口跑出来,却已看不见任何身影,好像消散的阳光一样,找不出任何踪迹。他拿出手机,拨响了她的号码,却已关机。他急冲冲地朝大路一边跑去。
站在医院阴影下的她,像鬼魅一样走出来,走向大路另一边。
公共电话亭里,凛风撩起她的衣襟,葬花一样翻飞。
“好,我会记得我们的约定,不能来机场送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季倏然忧伤却认真地笑笑。
“倏然姐,你也要保重,三年后我会回来和你同台演出的。”另一端一个恋恋不舍的声音又加了一句。季倏然挂断电话,喉间的气息灼痛着呼吸,指尖微颤,又拨响了另外一个电话:“哥,你过得幸福吗?”
“倏然,你打电话来得正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要当爸爸了。”另一端一个兴奋不已的声音活跃着电话亭里冷涩的空气。
“真的太好了。”她应声笑了一下,“以后你不会再孤独了,不会没人陪你说话了。”她眼角滚下一滴泪,闪耀在含笑的嘴角。
“是啊,小孩子最吵人了。”那声音依旧幸福无边,“看胎的说它是个女孩,倏然啊,我想叫她月阳好不好?季月阳,纪念盛月阳。”那声音征询着商量。
“好,纪念盛月阳。”她嘴边漾起一个微笑,洒脱的微笑。
季悠然放下手中的电话,面色敛聚沉吟起来。
“悠然,你怎么了?跟倏然打电话聊了些什么?”一个看上去温柔贤淑的女子走近他身边。
“我没什么,只是觉得……倏然的声音有点奇怪,她会不会遇到解决不了的大事了?平常遇到什么情况她都不会在意。”他眉轻锁着,手还停留在电话上,不舍放开。
“对不起,总经理,是我害了任雪衣和杜卿颜。”day悲痛难忍。
“你说什么?”
“是我,是我告诉了任雪衣你是烈曲的事,所以她才会把季倏然和杜卿颜约到‘天门’。”他黝黑的脸显得更加惨黯。
“倏然知道了这件事,那她现在在哪儿?我要找到她。”曼歌激动地下了床,day没有再阻止,他错了,大错特错,还害死了两条人命,无论怎样做,都弥补不了他的过错。
灵堂里,一个清瘦的黑影走进,像一阵缥缈的浮岚,沉郁而轻飘地走到卓越身边。
“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我很难过。”曼歌伤婉而真切地看着他,目光不再那么淡,却笼上一层阴郁的轻纱,“我希望你能坚强地面对。”
卓越点点头,深沉而真挚:“谢谢!”
“可是,现在我必须找到倏然,我不能再让她那么痛苦。”曼歌带着恳切,带着坚定,幽波的目光浮动在脸上。
“你不要再去找倏然,那会让她更痛苦。”卓越执着地看着他,像劝慰也像祈求。
“不,我是她所有不幸的症结,我必须找到她,所有事都因为而起,因为我是烈曲。”他深彻坚决地看着他,是,像烈曲的神态,像烈曲的语气,可是:“你不是烈曲,烈曲的眼睛是黑色的,头发也是黑色的,而你的眼睛是蓝色,头发是棕色,倏然曾告诉过我,你是金沦漪和塔锡到‘天门’寻找的fitune,非同的名称就是根据你的名字命名的。”
“fituune。你还记得第一次服装秀的主题吗?纪念,非同的名称就是为了纪念烈曲。”他郁烈的目光直射进他的眼睛,他还是那个目光淡然如烟的曼歌吗?
“我知道你无法相信,但我拥有两重记忆,曼歌烈曲都是我,现在我醒了,我记起来我是烈曲了,我要找到月阳,告诉我,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卓越如咖啡般复杂而浓烈的目光游弋在他脸上,“那么,请你一定要找到她,别再让她受伤。”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