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太子东宫,李瑛的寝宫里。
一连几个时辰,李瑛都是坐卧不安的。侍女、太监战战兢兢的守在一旁,‘咣当’又一个杯子被掷到了地上,侍女和太监们的身体齐齐的颤抖了一下,难怪他们害怕,这些天来一向温柔和善的太子已经一连处罚过好几个人了。
“怎么办?怎么办?”李瑛搓着手不停地在房间的四周转着圈,李琚一脚刚踏入房门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二哥……你这是何故?”李琚指着一地的碎瓷片,不解的问道。
“七弟,你可算来了……”李瑛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拉住李琚得手,回头看看跪在地上发抖的太监宫女们,冷声说道:“都退下去吧。”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出,李瑛又渴切的看着光王李琚:“七弟,她在哪里?她……还好吧’’
李琚皱着眉头看看自己的二哥,无奈的说道:“很好,她在逍遥山庄自己的住处。”李琚苦恼的揉揉额头,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般的说道:“二哥,放弃吧,不说她身边早就有个郑天佑那样一个人中俊杰,现在又牵扯上了父皇,你不要忘了,你是太子。”
“我……她……可是……”李瑛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难过的倒在软榻上,眼神一片迷茫,往日优雅淡定的姿态已不复存在。
“老七说的对,二哥就别在固执了。”李亨大踏步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李瑛躺的软榻旁边的椅子上,略有些得意的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曾经详细的调查过邰公子吧,现在应该叫邰小姐了,嘿,真别扭,还是叫邰真吧。”李亨有些自然自语,不好意思的看看认真倾听的李瑛和李琚,嘿嘿笑了笑:“跑题了,咱们接着说。当初从洛阳回来后我就派人调查过,可是一直没有线索,当我都快忘记在洛阳那件事时,她突然出现在逍遥山庄,而且据说是逍遥山庄的二公子,我就从逍遥山庄的鼎鼎大名的逍遥公子开始又重新查起,最后查到那天下闻名的逍遥谷。逍遥谷的主人也是你们知道的,就是逍遥公子和他的结义兄弟出尘公子,这两人在川蜀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想不知道都难。先是传闻出尘公子一夜之间就灭了黑风寨和当地的一个县衙,接着逍遥公子在万松山庄又力克群雄、夺得天下武林第一,再接着两人在万松山庄合力赶走入侵的贼人,并救了全体中毒的武林中人,可以说他们二人当时挽救了整个武林。再后来这二人又创立了逍遥谷,这神医的称号在当地可是无人不知啊!嘿,又跑题了。”
李亨挥挥手,喘了口气接着又说:“我当时就对出尘公子的传闻感了兴趣,当年一夜之间有人灭了黑风寨和县衙这震惊了整个朝堂的惊人事件你们还记得吗?”李亨抬眼看看自己的两个兄弟,李瑛、李琚齐点点头,这些事情其实他们都知道,可是现在再重新听一遍,两人还是有些紧张激动。
李亨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冒烟的嗓子接着说到:“刚才说的那些,你们也都知道是吧,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当我怀疑她就是出尘公子时,就到刑部想把当年那个事件的卷宗掉出来好好看看,可是你们知道吗?这个事件的所有的卷宗都消失不见了,因为时间隔的有些久,刑部也换了许多人,所以也没人能说清楚是谁销毁了全部卷宗。没办法我又派人去当年的案发处去重新调查,结果让我明白了这个出尘公子的背后肯定有一股通天的力量,因为在当地所有的线索也都被人为的全部抹掉了。”
李亨说到这里又停下来看看已经听的呆掉的两人,习惯的挑挑眉毛接着说道:“有些不可思议是吧。我因为肯定此人就是出尘公子又有些怀疑他出现在京城有什么目的?后来就把这些调查的结果告知了父皇,你们猜结果是什么?”
李亨故弄玄虚的停顿了一下,接着往下说道:“父皇当时听了勃然大怒,把我痛斥了一顿,而且严厉警告我不许再提此事。我当时就怀疑邰真背后的那股强大势力是父皇,可是我没敢说。呵呵,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父皇与邰真早就认识而且关系非同一般。”
“可是,怎么可能?父皇怎么会认识她?”李琚有些怀疑。
李亨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哼,你知道什么?父皇前些年经常出宫四处微服私访,难道你都忘了吗?说不上就是父皇在那时认识的。嘿嘿,你们一定猜不到这两天我又发现了什么?”李亨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扬扬得意的看了看两个兄弟:“邰真的亲哥哥你们知道是谁吗?是杨钊。”
“杨钊?那个杨钊?”李瑛一下子从软榻上坐起身子。
“还能是哪个杨钊?就是极受父皇信任的左光禄卿大夫杨钊呗。”李亨极度无语的看看只要是跟邰真有关就大失方寸的太子李瑛。
“父亲是国子监祭酒的那个杨钊?”
“……嗯,就是。”李亨再次肯定的点点头,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怪不得这父子两人能从地方直接调入京城,而且一升再升荣宠异常呐,府邸都听说是父皇派人给安排的,我还奇怪呢?原来如此。这么看来,父皇这些年独宿在御书房也是因为她了,也是,后宫的那些女人跟她一比,恐怕连尘土都不如。”李琚了然似的喃喃自语道,没有发现李瑛的脸孔已经是苍白不堪。
“行了,老七。”李亨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琚有些担心的看向李瑛:“二哥,你还是忘了吧!最近里面的那个又开始不老实了,你还是小心些,别因为这件事惹怒了父皇就遭了。”李亨伸出手掌晃了晃,意思就说废黜心切的武惠妃又开始行动了。
“哈,哈哈哈哈,你们都走吧,我要静静。”李瑛大笑了一阵,又重新躺回了软榻。
“那,二哥你先休息吧,我们过后再来。”李琚、李亨面面相窥,看到太子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只有告辞离去。
知道两个兄弟已经走远了,李瑛睁开眼睛,流下了忍了许久的泪水。谁说男儿流血不流泪,那是因为还没有到伤心的地步。此时太子李瑛就流下了男儿伤心的泪水。自从自己的母后离开人世后,李瑛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水,因为自己从小就敬仰的父皇教导他要做个坚强的男子汉,要做一个称职的储君,尽管他并不愿意做这个储君,可是害怕父皇失望,还是勉强自己一直坚持了下来。
“如果有你陪伴,这个储君之位又算得了什么?为什么不是我先认识你。为什么……”李瑛喃喃的辗转反侧着,此时,没有了与心爱之人相守的希望,他觉得自己即使贵为太子,人生也是毫无意义。
衾凤冷,枕鸳孤,愁肠待酒舒。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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