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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相见正不如不见

    “小姐,我们还是不要去秦王府了吧。”临上车的时候,凌蓝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柳文悦奇怪地看着凌蓝平静如常的脸,却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他可是崇拜了秦王很久了,如今有机会见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小姐,你来长安不就是为了见月皓的吗?我们还是先去靖南王府吧。月皓见到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是啊,为了忙梁大哥的事,我都把皓哥哥给忘了。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啊!”一提到月皓,柳文悦便把见秦王的事给搁下了,什么都比不上早点见到她的皓哥哥重要。“梁大哥,我们就不去了。麻烦你代我们向秦王道个歉。”

    梁海升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们俩,恐怕他想都没想到,自己萍水相逢的人竟然会和靖南王是朋友。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道:“柳妹妹,你们是要去靖南王府的话,还是等明天再去吧。”

    “怎么啦?”柳文悦的脚步停下来。

    “听说靖南王奉旨南巡,却逾期不归,皇上怪罪,罚他闭门思过两个月,明天才受罚期满。所以,你们还是明天再去为好。”

    什么,皓哥哥因为逾期不归而受罚?柳文悦不禁自责。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因为她,皓哥哥才不会耽误行程。都是她不好。所以,她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再给他添麻烦,还是等明天再去吧。“那,蓝,我们明天再去见皓哥哥吧。”柳文悦又对那个侍卫道,“侍卫大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这就走吧。”

    那侍卫过来为他们掀车帘,一边道:“小人李福,是秦王府的侍卫统领。柳小姐喊小人的名字即可。”

    他们三人正准备上车,却被一个兴奋得声音给叫住了:“悦儿妹妹?”回头一看,却是李念的马车正好从这里经过。车窗里露出李念满是笑容的脸。接着,李念就从车上下来,站到了众人的面前。

    “姐夫!”柳文悦没想到会在这里与李念巧遇。“爹爹还说明天去看望阿姨和姐姐,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柳文悦口中的阿姨,就是李念的母亲,昔日的长安侯妃,李念成亲后,加封了一品夫人。

    “见过侯爷。”梁海升和李福给李念行礼。梁海升更加惊讶,他们不光是靖南王的朋友,柳文悦还是长安侯的小姨子。怪不得柳文悦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了。

    李念这才注意到李福,不免有点惊讶。“这不是秦王府上的李统领吗?妹妹这是要去秦王府吗?”

    “本来是要去的。不过,见到姐夫你,我改注意了。我想先去看看阿姨和姐姐。”她转身对李福道:“李统领,对不起啊。还劳烦您向王爷解释一下,改日,小女子定当亲自向王爷谢罪。”

    “柳小姐无需自责,既然二位有事在身,就请先行吧。小人也该回府复命了。”

    就这样,柳文悦和凌蓝上了李念的马车,跟着李念去了长安侯府。而梁海升则跟着李福去见秦王。

    本来李念知道柳元崇也来了京城,要去接他住进他们家的。柳文悦拦住了他。在来的路上,柳昀就提议过要住进李念家,立即便遭到了柳元崇、凌蓝还有柳文悦的强烈反对。柳元崇说到了长安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是住在客栈里比较方便。想想也是,侯爷府里那么陌生的下人,那么多规矩,依着他们三个人的性格,怎么也不会放弃自由自在的客栈,而去住侯爷府的。李念听了,只是笑笑,便没有再提。

    柳文悦在李念家里见到了姐姐柳玉英。她比出嫁前稍稍清瘦了一些,不过,脸色红润了一些,不再是以前过于苍白了,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只是还是以前那副淡漠的表情。见到柳文悦,也像以前一样,不冷不热,淡淡的几句话,问了柳元崇以及拂柳山庄的境况之后,就再也无话可说。她的丫环晓霞还是细心地照顾着她,她也只有对着晓霞的时候,表情才稍稍温暖一些。而当她看着自己的丈夫李念的时候,目光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东西,好像是哀怨,又好像不是,反正柳文悦看不懂。

    李念的母亲玉玲珑仍旧是高贵而又和蔼,见了柳文悦也特别的亲切,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柳文悦就一直很羡慕玉玲珑身上的那种气质。听爹爹说,玉阿姨曾经是德宗昭德皇后身边的贴身使女。而昭德王皇后母仪天下,贤淑高贵,玉阿姨跟在她身边那么久,自然受她影响很深。

    玉玲珑硬是留了柳文悦和凌蓝在府里用晚饭。吃饭的时候,他们俨然是一家人,和乐融融。只是柳玉英仍旧没说几句话,她只吃了几口菜,就说自己吃饱了,然后回房间休息去了。柳文悦知道姐姐不喜欢见到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趟来得到底对不对,是不是又让姐姐不开心了。她始终觉得是自己和妈妈亏欠了她们母女俩,所以并不在意姐姐对她的冷淡。吃过晚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念吩咐车夫将二人送回悦来客栈。

    “姐姐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看来她在这里过得不错。”柳文悦欣慰地道。

    凌蓝却摇了摇头,道:“可是,我总觉得大小姐有些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但是,见了大小姐之后,总觉得心里莫名的不安。”

    “有吗?我怎么没有发现?”柳文悦道,“蓝,会不会是你多心了吧?”

    “或许是吧。”

    “即使有不一样,那也是很平常的嘛。听说女子出嫁前和出嫁后,都会有些改变的。”柳文悦笑笑道,“倒是你啊,蓝,你今天很反常哦。”

    “我?我哪里反常了?”

    “你好像特别不愿意见到秦王,究竟为什么啊?”

    “没有,我哪儿有!”凌蓝矢口否认。

    “小子,别以为只有你能看透我的心。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可是也看得懂哦。你提醒我去找皓哥哥,其实是为你自己不去王府找借口,是不是?快说,到底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凌蓝偏过头去,懒懒地道:“我不是不愿意去见他,而是不敢去。像那种高高在上的皇亲贵胄,肯定规矩特别多。到了王府里,指不定要受多少拘束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了,会让人窒息的。”

    “这倒也是。”柳文悦接受凌蓝的这个解释。她,凌蓝,还有她爹柳元崇和她远在二十一世纪的妈妈,都是那种不喜欢被拘束的人。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客栈。客栈的伙计早就在门口张望着等他们了。幸好李念早派了人来通知柳元崇柳文悦在他家,要不然他们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柳元崇肯定又要到处找了。

    柳元崇问过大女儿和李念母子的情况后,就疼惜地催促他们两个早些休息了。昨天晚上都没好好睡觉,今天又忙活了一天,他们两个也累了。

    “小二哥,请问一下,你知不知道靖南王府怎么走啊?”柳文悦正要回房休息,却又想起了明天还要去见皓哥哥,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走,就拉住店小二问路。

    店小二告诉她,靖南王府就坐落在皇城附近的安兴坊。柳文悦第一次到长安来,当然不知道这里的路,就干脆问店小二要了长安城的地图。幸好,长安的布局不复杂,她很快就搞清楚了方位。唐朝的长安城呈正方形,被九条南北大道和十一条东西大道分割成许多规规整整地方块,每个方块都以“某某坊”命名。之所以这样划分,主要是为了管理方便。每个坊构成一个管理单位。而皇城就坐落在长安城的正北面,被大大小小的坊簇拥着,以显示皇宫的威严与皇权的不可侵犯。

    搞清楚了方位,柳文悦就躺在床上,想象着明天见到月皓时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皓哥哥到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她已经来了长安吧。她今天还特地让李念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月皓的,她想给他一个惊喜。想象着月皓既惊且喜地紧紧抱住她的情景,柳文悦心里好甜好甜,就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第二天早上,柳文悦随便扒了两口饭,便起身要走。幸好柳元崇发挥了父亲这个身份的优势,再加上他独有的哄人的技术,阻止了她这种不爱惜身子的行为。“小悦啊,即使要见皓儿也不用这么急啊,吃饱了,脸上才会有最好看的笑容哦。”柳文悦就是听了这句话,才乖乖地把早饭吃完。她要让月皓看见她最美丽的笑容。

    本来,柳文悦没想让凌蓝这个电灯泡跟在身边的,结果,在柳元崇的强制要求之下,才不得不带着他一起。

    “蓝,你能快点吗?”柳文悦坐在马车里,老是嫌凌蓝赶车的速度太慢。“照你这么个磨蹭法,恐怕太阳下山都到不了靖南王府。”

    “大小姐,我放弃了好好吃顿饭的权利,跑出来给你当免费的车夫,你还嫌这嫌那的。公平一点好不好?唉,我凌蓝的命啊,咋就这么苦呢?”

    “搞清楚哦,又不是我让你跟来的!你要怪呢,就去怪我爹好了。快点好不好,蓝,算我求你了。”柳文悦见凌蓝依旧不急不慢的赶着车,居然要去抢他手里的鞭子,想亲自来。

    “小姐,”凌蓝当然不会让她得逞,“去那么早也没用啊,月皓也不会在家。”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掐指会算。”抢不到鞭子的柳文悦狠狠地朝凌蓝翻了个白眼。

    “臣子受罚,闭门思过,期满的时候,按照规矩,是应该先进宫向皇上谢恩的。所以说,这会儿,你的皓哥哥肯定去了皇宫,没那么早回来的。”

    “是吗?”柳文悦有些好奇地看着凌蓝的侧脸,“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知道就是知道,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这是常理,就像人饿了知道吃饭一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样啊。”柳文悦悻悻地坐回车里。凌蓝说的听起来似乎很在理,就信他一回吧。

    柳文悦拿起一个小小的锦盒。这个盒子是她从杭州带过来的。她打开盒子,拿出了一个很漂亮的绳结,是蝴蝶形状的。蝴蝶整体是粉色的,翅膀上点缀着黄色的斑点,两只蝴蝶携翅而飞,栩栩如生。绳结一头缀着水蓝色的流苏,另一头是一块翡翠,半透明状,呈柔润艳丽的淡绿色,被能工巧匠的手雕刻成樱花的形状。

    君子佩玉,是中国几千年来的习俗。而翡翠有“玉中之王”的美称。不过,在唐朝的时候,中原大陆上几乎还没有翡翠的出现。不过,柳家是干什么的,是做珠宝生意的。还是在柳文悦很小的时候,柳元崇在一批珠宝里发现了两块不大,却有些不寻常的玉,一块是深绿色,一块是淡绿色,都呈半透明状。他自然不认识那是翡翠,可凌蕊认识,便把有关翡翠的一些东西告诉给了他。柳元崇便请工匠将淡绿色那块雕刻成了樱花形状的佩玉,给女儿柳文悦带在身上,另一块深绿色的比较小,就镶在了一支金簪上,送给了凌蕊。

    在现代,柳文悦编的这个结应该叫做“中国结”才对。可那个时候,根本没有这种叫法。她可是跟石嬷嬷学了好多天,摧残了一大堆的丝线,才编出这对蝴蝶形状的结的,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啊。结编好了之后,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看到凌蓝腰上挂着的玉佩之后,才想到了自己从小带到大的翡翠。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送给皓哥哥,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块随身的翡翠最能表达她的心意了。

    “小姐,到了。”凌蓝的声音把柳文悦的思绪从绳结上面拉了回来。柳文悦盖上盒子,下了马车。

    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靖南王府的大门。匾额上靖南王府四个字还是德宗皇帝的亲笔御书。王府的大门是七间的。在古代,要想知道一户人家的社会地位,单看大门就能知道个大概。九和五这两个数字是皇帝专用的,象征着皇帝九五之尊的地位。皇帝以下,从王公贵族到各级官员的府邸,大门的间数依照官级的大小,逐次递减。这其中的等级森严,是半点不能逾越的。在这一点上,拂柳山庄虽然很漂亮,但也还是属于平民百姓的居所,绝对比不上王府的气势与威严。

    靖南王府的大门紧闭着,问过门口的守卫才知道,月皓果然进宫面圣谢恩去了,还没有回来。进不了王府,又不知道月皓什么时候才回来,凌蓝提议到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啊,有了。”柳文悦在马车上找来了纸和笔,写了一张字条交给了守卫,笑笑道:“守卫大哥,麻烦您把这个交给你们家王爷。”看着守卫郑重地将字条收好,柳文悦又让凌蓝把马车赶到了王府外墙拐角的地方。“好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吧。”柳文悦坐在车里,双手摩挲着那个锦盒。

    “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啊?在这里的话,即使月皓回来了,也看不见咱们在这里啊。”凌蓝不解地问。

    “只要我能看见他就行了。嘻嘻。”柳文悦眨眨眼睛,笑了。等皓哥哥回来,那个守卫会把她写的字条交给他,皓哥哥一看字条,准能知道是她,然后,就会去找她了。那时候,她就会突然冒出来,出现在皓哥哥的面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嘿嘿,这个主意真不错!

    凌蓝似乎猜到了柳文悦的用意,笑了笑,坐到了车头。

    柳文悦时不时地撩开车窗的帘子去看外面,并时刻注意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等了好一会儿,月皓还是没有回来。正当她失望地放下窗帘时,王府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赶紧往窗外望去,只见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女子,其中一个穿了一身浅绿色的开领宫装,乌黑的秀发挽成云鬓,旁边跟着的,应该是个侍女。二人朝着另一边张望着,只留给柳文悦两个婀娜的背影。她们是什么人?柳文悦跳下车,从墙角露出半张脸来,想看个究竟。

    凌蓝坐在车头,看着她,莫名其妙。

    远远地响起了马车的声音,那个丫环兴奋地拉拉绿衣女子的衣服,而那女子似乎拍了拍丫环的手。

    马车越来越近,柳文悦终于看清了赶车的人正是沈清岩。“是皓哥哥!”柳文悦很激动,但并没有出太大的声音。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了下来,绿衣女子急忙迎了上去。她究竟是谁,为什么看起来和皓哥哥很亲密的样子?柳文悦的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再看时,月皓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他穿的是官服,给他本来温和优雅的气质上增添了几分威严。皓哥哥!柳文悦的心跳没来由的加快了许多,要不是顾着自己的计划,她真恨不得立即跑过去扑到他怀里。

    “王爷。”绿衣女子转过脸来的同时,柳文悦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会是她?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在一起?

    空气似乎从她周围被抽走,心里像是被压上了千斤巨石,喘不过气来。周围的一切都朝她狠狠地压了过来,又似乎在围着她高速旋转,她处在漩涡的中心,头痛得似乎要炸开。世界变成了诡异的灰色。她无力地背过身,靠在墙上,手指狠狠地扣着砖缝。脸色煞白,眼泪汩汩地涌了出来,打湿了衣襟。她地身子颤抖得就如同寒风中的叶子,那样茫然无助。

    “小姐!”凌蓝发觉她的不对,立即跳下车来。“小姐!”他及时扶住了即将倒下的柳文悦,“你怎么了?”

    “蓝,”柳文悦几乎没什么力气地道,“带我走。”

    凌蓝似乎被她的样子吓坏了,也没问为什么,就把她抱到了车上。然后,他回过身来朝王府的门口看了一眼。

    握紧的双拳在颤抖。

    凌蓝扬起手里的马鞭,马车带着泪如泉涌的柳文悦,逃走了!

    看门的守卫进来的时候,月皓刚刚换下官服,恢复了那一身纤尘不染的雪白。“何事?”

    守卫递上来一张字条,回答道:“王爷,有位姑娘让把这张字条呈给您,说您看了就会明白的。”

    月皓接过纸条,展开,上面是一首小诗:一别千里远,红豆寄相思。思君如满月,日日减清辉。没有署名。字迹清雅秀丽,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可是,秀丽之中又透着一股刚健的英气。这样的字,除了柳文悦之外,还有谁能写得出来?

    “悦儿!”月皓几近狂喜地抓住那个侍卫的胳膊,问:“她人呢?”

    那个侍卫显然为主子这种表情赶到惊奇。“回王爷,她来的时候,您还没有回来。她交给了属下这张字条就走了。”

    “走了?那她是一个人吗?她身边还有别人没有?”

    “那姑娘旁边倒是跟着一个很漂亮的少年。”

    “清岩,”一直在旁边不语的清岩听见月皓叫他,立即走上前来。“马上派人去查查悦儿的住处。啊,对了,先不要惊动她。”他似乎也想给她一个惊喜呢。

    “是。”清岩领命出去。门外,如嫣端着茶,似乎站了有一会儿了。清岩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平静的眼底不自然的泛起点点波光。

    如嫣向屋里的人深深地望了一眼,又端着手里的东西,转身离开了。

    秦王府。

    秋向东带着女儿秋若兮和未来女婿梁海升,一大早的就来谢恩。秦王很随和地与他们聊了一会儿,秋向东不敢打扰秦王太久,三人才千恩万谢地离开了秦王府。

    秦王李虔坐在花园地凉亭里,看着那三个人的背影,点点头,颇有深意地笑了。

    “秦王果然不愧是秦王,轻而易举地就收服了三个人的心。”从树丛后走出一个人,竟然是柳元崇。

    李虔看了一眼柳元崇,淡淡地笑了:“呵呵,说到这一点,我可是比不上你,你可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呢。”

    柳元崇同样是淡淡地笑着,在一旁坐了下来。“狐狸再狡猾,终究逃不出猎人的手心。”

    “是吗?狐狸可是会偷猎人的东西呢。”李虔看着柳元崇的眼睛里冒着精光。

    柳元崇摊开双手,无辜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偷了王爷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你,偷走了我最珍贵的宝贝。那么多年了,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看来我这个猎人还真的不合格啊。”李虔轻轻地叹了口气。

    “哦……”柳元崇会意地笑了,“我可担不起‘偷’这个字。只不过,是王爷您不小心将自己的珍宝遗落,而我,碰巧捡到了而已。怪就怪您的宝贝太过于珍贵,我都舍不得还给你了。如今,既然王爷您发现了,我也应该完璧归赵了。只是,希望您千万莫再将其遗失了。”

    “顺其自然吧。”李虔站起来,又长长地叹气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漠儿的照顾。”他看着柳元崇的目光里充满着欣慰,感激,还有深深的自责与无奈。

    “小悦,你这是在干吗?”柳元崇回来的时候,柳文悦正在房间收拾东西。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圈红红的,因为刚刚哭过。她始终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收着东西。她坐在床上,一件衣服被她叠好展开,再叠好再展开,已经不下十几遍了。

    柳元崇将探寻的眼光移到一旁凌蓝的身上。凌蓝摇摇头,转身退了出去。

    “小悦……”柳元崇夺下女儿手里被“蹂躏”的衣服,强迫她转过身来,面对他。

    “爹——”柳文悦哭倒在爹爹怀里,“不要问,求求您不要问了好不好?”

    柳元崇拍拍女儿的背,柔声安稳她:“好,不问不问,爹不问了。痛快地哭吧。”

    “爹,”柳文悦擦着眼泪道:“我想走,我要离开这儿,现在就走!”

    柳元崇意外她的决定。“为什么?你梁大哥后天成亲,你不去参加了吗?”

    “我不去了,麻烦爹带我向梁大哥道个歉。”

    “小悦,要走也用不着这么急呀,天快黑了,等明天吧。”

    “我现在就要走!”柳文悦以最快的速度将包袱收拾好,态度十分坚决。“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待在这儿!”

    柳元崇擦掉女儿的眼泪,道:“要走就走吧,让蓝跟着你。还有,凡事不要钻牛角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记得,你还有爹,还有蓝,还有拂柳山庄这个家,知道吗?”

    “我知道。谢谢爹。”

    “小姐,我们是要回杭州吗?”凌蓝扶柳文悦上车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她。

    很长一段时间,柳文悦没有回答。她安静地坐在车里,摸着手里的翡翠发呆。过了好久,她才慢慢道:“去洛阳吧。”

    凌蓝愣了一下,但没有问为什么。

    马车带着伤心的人,出了长安城东面的延兴门,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清岩看着派出去的人一个个回来,又一个个被月皓骂出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王爷,您不能怪他们,更不能怪那些城门卫。每天进出城的马车那么多,他们没有留意到柳小姐的车过去,再正常不过了。”

    月皓展开手里的字条。这张字条,他已经看了无数遍了。“悦儿!”他的手在颤抖。当他得到消息,兴冲冲得赶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得到的却只是柳文悦已经走了的消息。他立即派了人到各个城门去追,却毫无所获,甚至没有人看见柳文悦的车过去。不知道她走的方向,他根本没办法追到她。

    于是,他几近狂怒。

    这一天之中,他经历了从狂喜到失望再到狂怒的过程。从小到大,在所有人眼中,他一直都是谦和文雅的,他从来不曾让自己的情绪如此失控过。

    他颤抖着将字条小心翼翼地折好,对清岩摆摆手道:“你也下去吧,我要静一静。”

    清岩转身出去,顺便将书房的门关上了。

    月皓从书架的最顶层取下一个红木盒子,将那张纸条仔细地放了进去。他愣愣地盯着盒子里的东西,看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合上盖子,将盒子放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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